隨著仇煌臉上的阿鼻波羅蜜經逐步消失,曾經被他自己約束壓抑的力量也解除了限制。仇煌身上本已衰弱的血海煞氣猛烈地膨脹起來,就像一頭掙脫了囚牢、掀翻了佛塔的魔頭重出世間。
煞氣呼嘯著,仿佛在歡叫,一層一層不斷上漲,好似一團不斷擴散的魔云,恐怖無比。
“能逼我出這一招,你足以自傲。但是,想打贏我?”仇煌表情猙獰,費力的控制著暴走的煞氣。他雙手握拳用力一震,黑紅色氣流在身上奔如狂瀾:“你去學了無間雷劫手,然后再練十年吧!!”
面對膨脹的魔云,石鐵心面不改色毫無畏懼。
他說話了。
“十年?不,不需要,我能打贏你。”
“就在此刻,就在此處,我能打贏你。”
“有什么絕招都使出來吧,沒有什么能夠改變這個事實——我能,打贏你!”
“你不是看不起土木堡嗎?你不是覺得司崇天當了鹿鳴八賢,就是搶了你們學校的位子,就是在羞辱你嗎?”
“好,我告訴你,我告訴你們學校的所有人,今年我就會提前參加鄉試,今年我就會進入鹿鳴書院,今年,那個鹿鳴八賢,照樣有我們土木堡的人!”
他的話回蕩在擂臺上,回蕩在場館中,回蕩在所有播放著這場決斗的電視里。
高少陵看的情難自已,土木堡人看的激情四射,第一正學學子們隔著屏幕拳打腳踢口中呼喝不絕,靚團小蜜蜂們更是整個不送外賣了,聚在一起為黃衣之王加油。
還有司崇天,還有時雨慧、時雨雷,還有所有的朋友們,都看著石鐵心,看著這個曾經被生活打磨,卻依然沒有被完全磨平的人。
現在,他重新變得鋒芒畢露,銳意十足。
石鐵心看向仇煌,也不只是看向仇煌,更看向被逼少年老成的自己,看向一直存在的幕后黑手,看向所有歧視和傲慢的眼神。
“我,從小被人瞧不起,從小就只能忍著。但是現在,我就要告訴你,告訴所有蔑視算計我、我的朋友、我的家鄉的人——”站在最大的舞臺上,面對最強的敵人。石鐵心直抒胸臆,豪狂恣肆,氣沖霄漢:“老子,不伺候!!”
“不伺候就給我死吧!”仇煌一聲爆吼,腳下啟動,轟隆一下腳下石子激射,人已經向前沖出。
但比他更快的是石鐵心。
渾身精氣毫無保留的噴發涌動出來,把力量推上了能夠爆發的最極限。
雙拳鮮血直流,皮膚被披風上的倒鉤刺破,拳力不可避免的衰落,但石鐵心也不準備用拳了。
他用腳,用自己最熟悉的腳。
咔嚓一下,地面龜裂,石鐵心騰身而起。此刻騰空似乎非常不智,騰身撲向煞氣魔云仿佛飛蛾撲火。
但下一刻,所有觀眾都明白了,他不是飛蛾,他才是火。
無當劫火。
沒錯,他確實在用腳,但誰說不能用腳使刀法的?
石鐵心告訴所有人,不僅能使,而且在兩個腦子的高速交互中,風火雙劫以前所未有的姿態配合起來。
石鐵心凌空旋轉,速度急速攀升,動能急速蓄積,雙劫之力也在不斷交互、不斷噴涌,互相激發、互相滋長。
夢夢姐微笑著,輕聲說道:“用的完美,勝負已分。”
風助火勢,火助風威。
無相之風與無當之火融合一處,化作了無可阻擋的火焰龍卷。火勁沖天,雖然無色無相,但在武者的感知中,那已經是一片燎原野火,熾燃燒天。
刺啦,僅僅一個瞬間,煞氣魔云就被風火雙劫撕裂、攪亂、不成形態。
天旋地轉的風劫擾亂,恐怖難當的火劫威壓,還有滾滾煞氣對大腦的沖擊,讓仇煌一時間有些眼花繚亂。
而當他終于破開幻象看到真實的時候,眼前看到的唯有一支蓄力已極,決絕踢出的腿。
龍騰九天,神龍擺尾!
正中心口。
咚————!!!!
風火龍卷的力量仿佛狂猛突進的鉆頭,盡數轟擊在仇煌胸膛上,一層層防御、一層層功體、一種種神功,在此刻全數潰散無用。那仿佛會永遠屹立在血海深處的鑄鐵浮屠上,咔嚓嚓的裂開了縫隙,并最終崩潰、傾倒、坍塌。
嗖,仇煌倒飛出去,雄壯的軀體現在勁力盡散,后背心向后劇烈的鼓起,背部衣服全數撕裂。
他倒飛著,倒飛著,飛出了十米、二十米。
噗通一下落地,彈起,再落地,咕嚕嚕的翻滾著,一路泥土一路血,手與腳都像是擺設一樣毫無作用,最后停在了三十米遠的位置,面朝下的趴在地上。
石鐵心借著那一腳翻身騰空,然后飄然落下。上衣也同樣化作飛絮隨風飛走,露出了精壯的軀體。
呼……呼……石鐵心胸膛起伏,喘息著,喘息著,疲憊至極。
身上傷口處處,蒼鑾橫練的功體被打碎了好些地方,皮膚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起來也很凄慘。
但現在他站著,仇煌趴著。
石鐵心注視著仇煌,所有人都注視著仇煌,等待著,看他能否頑強的重新站起來。
但他沒有。
他的手好像動了動,似乎想要撐著地面,但最終,所有力量全數散去。
他敗了。
咔嚓嚓,秘境破碎,如同琉璃,這再一次證明:
他敗了。
而他敗了,就說明——
石鐵心轉過身,對著隊友們,樸素的咧嘴笑起來:“我們,贏了。”
第一正學歡騰了。
靚團駐地歡騰了。
土木堡人歡騰了。
高沖霄司馬亮舒望舟和所有助教都歡騰了,他們忘情的沖上臺去,一把將石鐵心抓了起來,一用力就將兩百多斤的大漢仍上了半空。
“老鐵!老鐵!老鐵!老鐵!”
所有犢子們和助教一起陷入了狂喜中,臺下的老校長揉著眼睛兩眼發紅,然后把身上筆挺的西裝一扯,同樣大笑著沖上擂臺,和犢子們一起起哄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