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把東西交給我!”
但在歌頓耳中,這股聲音帶著有種不容置喙的霸道,它清楚這可能是受到體內剛剛開啟沙魂意志的影響。
有利必有弊,掠奪了這么多天賦,它心里早已是無比清楚。
既然選擇了,那么必然要承受代價。
而沙魂意志的代價,便是在面對沙魂之王時,受到氣勢壓迫的負面效果。
當然,如果歌頓不想受到這股擾亂精神的負面影響,那么它只要將血脈中存在的源頭,沙魂意志關閉即可。
可這樣帶來的后果,就是無法與眼前的傻大個,哦不,傻小個,繼續溝通交流!
歌頓看了眼,二十米開外,身高大約只有七米高,只到它胸口處的沙魂之王,陷入了抉擇。
它在想,自己要不要把那東西交出去。
沒錯,它在沙魂之王的心靈溝通結束一秒后,就知道它想要的是什么。
那柄已經被它損壞的封印長刃,唯有它,才是構建起三者的聯系樞紐。
畢竟,就在剛才,它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主動上前的唐吉莉,哦不,珊妮,被它忽視,那時的它是全心全意自己這邊沖來。
這可和初見時的狀態不符。
而之間的唯一區別,便是第一次見面時,握著封印長刃的是珊妮,而不是它。
話說,如果外面的幽魂是珊妮,且那具骸骨不是珊妮的,那會是誰的?
歌頓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與此同時,那道規律在它腦海中不停呼喚,要它交東西給它的男聲,也讓歌頓的心中隱隱有了一絲猜測。
于是乎,歌頓沒有立刻將封印長刃交予眼前的沙魂之王,而是從次元袋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具在圖書館收獲的白色枯骨,放在了它的面前。
它想嘗試一下,這具骸骨到底有沒有用,或者說,到底與眼前的沙魂之王,有沒有關。
而很快,沙魂之王的反應便證明了歌頓的猜想,只見白色骸骨的出現,就讓這頭猙獰的怪物在歌頓腦海中的聲音戛然而止,雖然半位面的光線全憑游離的元素,但黑暗視覺讓歌頓足以在黑暗中,看見沙魂之王那渾濁的雙眼,已然是微微睜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般,十分激動。
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
它長滿刀子般利齒的大嘴中,也發出了從所未有的嗚咽聲,而不是咆哮。
通過嗚咽的聲音,歌頓明顯發覺了它的語序雖然不似咆哮,語句混亂,讓人無法理解,顯然是智力不足讓它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但就算這樣,歌頓還是能從中體檢出幾個關鍵的詞語。
“我……的……綠洲!”
“對不……起……瑪……法!”
當聽到“瑪法!”時,歌頓的目光已經了然,沙魂之王與枯骨的身份也昭然若揭。
瑪法是唐吉莉日記上出現過的名字,和巨龍的姓氏規則并不同,在索姆特人的姓氏中,如果有三個字詞,位于中間的萊茵才是姓氏,第三個字詞則是蘊含著某種精神。
而這個字詞名稱,也只有親昵之人才會稱呼的,就和歌頓上一世的小名一樣。
能親昵稱呼著代表著唐吉莉·萊茵·瑪法的人,且在這座法師塔中,只要看過唐吉莉的日記,那么必然知道,有資格說出這句話的人到底是誰。
哥爾摩丹在阿波爾世界,從角斗場中救出的學徒。
“卡沙特爾!”
眼前的沙魂之王,便是卡沙特爾!
歌頓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空地上,就在剛才一會的功夫,沙魂之王卡沙特爾已經用它那雙可怖,隱約能看見白骨的手,抱走了只有它手肘粗細的女性骸骨,走到無人的空地,獨自一人埋頭嗚咽。
全然不像是沙魂之王,反而像一只失去伴侶的野獸,可悲!可嘆!
歌頓收回了憐憫的目光,而是拿出那柄被它弄壞了的封印長刃,一步步的走到沙魂之王的面前,然后默默的轉身放下,轉身,離開,一氣呵成。
沒有留下一句廢話,人死不能復生,它再安慰又有何用,只能讓他自己走出來。
畢竟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歌頓沒有體驗過它內心的煎熬與苦楚,說那些假大空安慰的話,也只不過是徒招人厭惡罷了。
扭曲的封印長刃橫置與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金屬鳴聲,但依舊發出狂風般嗚咽聲的卡沙特爾,一動不動。
它弓著身子,抱著唐吉莉的骸骨,仿佛就這樣要坐到世界末日一般!
與此同時,另一邊。
萊麗斯一行所有人都是面色萎靡,在重重沙魂的環繞下,被挾持簇擁逼進了她們想都未曾想的高高冥塔之中。
未知的恐懼與驚慌纏繞在所有人的心間,就像藏匿在暗影中的毒蛇,令人不禁心驚膽戰。
“王女殿下,它們到底想干什么?”
剛才沙魂軍團遮天蔽日襲來,身為首領的萊麗斯再次挺身而出,護衛著身后眾人的景象,早已將眾人折服,不管是曾經的天之驕子,馴龍者布魯艾斯,還是飛升者萊茵洛克,亦或是其他普通候選者,對現在的萊麗斯已然是心服口服。
王女殿下的稱謂則是由于還沒有回到美月泉,臨時加上的,不過這樣稱呼也沒有錯就是了。
而在面對未知的恐懼時,站在萊麗斯身邊的女性游俠,已經忍不住出聲問道,試圖想從萊麗斯這里,獲得應有的心安。
在沙魂軍團中一步步拄著劍,艱難前行的萊麗斯聽完后,則是對身邊的游俠露出了一個微笑,安慰道。
“翠絲娜,不必擔心!這次的沙魂軍團,像你們所說,突然具備了智慧,不再是瘋狂針對生靈,就意味著幕后之人,需要我們,不然的話,早就命令這些沙魂,殺死我們了!”
“而只要沒死,我們就還有機會!”
“放心吧,只要這里的異狀,傳到美月泉那邊,想必他們也不會置之不理!”
“我們只需要盡可能的拖延,等待救援即可!”
“相信我,我會讓你們全都走出這片沙丘!”
后面幾句,萊麗斯壓得很低,但足以讓聽到這話的索姆特人,提起精神。
因為萊麗斯的語氣中蘊含著無數的勇氣與決心,配合她那堅毅的眼神,足以讓人毫無條件的相信她。
是啊!王女殿下說的沒錯!只要還活著,我們就還有希望!
在天上的悠哈拉會庇佑著我等!
于是乎,二十名的候選者,便再次斗志昂揚地面對眼前突如其來的困境,毅然決然的邁進了那座已經被無數沙魂環繞著的黑色高塔。
塔身上的六芒星縱然在重重沙塵中,也依舊在藍天下閃爍不滅。
而另一邊,美月泉廣場上也已經隨著候選者們的失聯,炸開了鍋,原本能夠映照出每人行動的方形屏幕已經是失去了色彩,再次變為漆黑。
信號被中斷了!
所有人腦海中的畫面還停留在,紅發少女持劍召喚的無數英靈,筑起的高墻,抵御著墻外宛如冤魂般的重重沙魂。
“她們已經死了!全軍覆沒!死在了沙魂軍團之中!”
“索姆特人的未來已經沒有了!”
“嗚嗚嗚!哥哥!你不要死!”
“不,我不相信!這不科學!沙魂軍團怎么會突然回來?這是陰謀!這一定是陰謀!”
失去秩序的廣場伴隨著失控的人群,已然亂做一團。
喧囂的叫鬧,哭喊,咆哮,以及嘶喊,儼然形成了一個并不悅耳的交響樂。
而就在廣場秩序逐漸混亂,且向綠洲其他范圍蔓延時,一聲嘆息在所有人心間響起。
“停下來吧!子民們!”
這次沒有使用擴音裝備,來人直接使用了無比強大的心靈異能,這樣才可以讓廣場所有人在同一秒都安靜下來。
無論是前一秒因為失去親人而跪地痛哭的少女,還是捶胸頓足,哭天喊地的居民都頓時僵住了。
整個廣場就好似被人按了暫停鍵,半晌之后,人群的動作才微微恢復,不過還是恍若按了靜音鍵般,沒有一絲聲音,針落可聞。
而所有人的目光,也已然投向了心靈聲音來源的地方。
美月泉的最高建筑,月之塔。
他們無比熟知這道聲音的來源是誰。
曾經無數次在前面阻擋沙魂軍團無數次的侵襲,以及瓦解沙漠中其他勢力針對美月泉的陰謀,美月泉的神王,塔西曼冕下!
而就在萬眾矚目中,月塔頂端。
塔西曼,依舊是身穿簡單質樸的白色單衣與長褲,除了那代表王之身份的瑪瑙黃金權杖外,沒有任何飾品可以證明他那尊貴的身份。
只有代表著年齡與歲月的溝壑在他的臉上肆意生長著……
塔西曼站在月塔的最邊緣,看著下方黑壓壓帶著期盼與希冀的人群,再次嘆了口氣。
他同樣看到了那一幕,沙魂軍團的詭異動靜,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全然弄清楚,但可以確認的是,位于咆哮沙丘的候選者們,還沒有死!
所以,他在知道這個消息后,第一時間,便利用能力,將外面的混亂制止住。
并且將接下來的營救計劃公之于眾,讓美月泉居民吃下定心丸才行。
“事情我已經知曉,待會我便會帶上議會諸人,前往咆哮沙丘,將候選者們一一救出!你們不必擔心,根據奎斯,萊茵,狂風等幾個家族的回饋,他們目前應當沒有生命危險,體征都比較平穩!我會救出他們的,請諸位相信我一次!”
“現在,都回家去吧!一有情況,我會讓衛兵通知你們的!”
塔西曼將心中早已打好的腹稿全數說出后,便消失在了月塔之上,但此時此刻,所有居民的心中,那抹名為希望的火花,已然從灰燼之下,轟然誕生!
而在塔西曼公開演講沒多久,月塔之下,屬于長老會的人便已經通過重重守衛,走進了月塔。
很快,上百人在月塔的倒數第二層大廳中聚首。
里面包括美月泉有名有姓的家族,亦或是獨來獨往的強大職業者,還有那些綠洲內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在這兒齊聚一堂,氣氛十分冷肅。
甚至帶著一股蕭索氣息。
他們自然也都知道咆哮沙丘里面發生的亂子。
沙魂軍團的去而復返,直接讓原本能夠安然離開的候選者小隊,全數湮滅。
如果不是各個家族有代表重要族人生死的生命寶石,此時的他們可能都會考慮葬禮該怎么舉行的事宜了。
不過伴隨著門吱呀一聲輕響,老人拄著黃金權杖,走向了大廳中最為耀眼的位置后,氣氛頓時一沉。
待到白袍老人落座在高背椅之上時,長桌上的所有人紛紛起立,他們發自內心地呼喚著老人的名,
“塔西曼冕下!”
“陛下!”
“神王!”
塔西曼剛一坐下,潮水般的陛下呼喚,便整整齊齊的在這個燈火如炬的大廳中響起,包括藏身在墻壁畫框中,只露出一個頭的斯芬克斯,它們也都齊齊向這位即將落幕的王者,一一問好。
在這里,塔西曼顯得格外雷厲風行,先是直接用力一敲黃金權杖,權杖觸地后發出沉悶之聲,呼喊的眾人齊齊噤聲。
待到安靜之后,坐在高背椅上的白袍老者站了起來,直接用他那股心靈異能,對著底下眾人詢問道。
“愿意和我一起去咆哮沙丘的留下,其他的,出去!”
大廳再次變的針落可聞,只有略顯緊張的呼吸聲在肅殺的空氣中發酵。
不過,很快平靜就被打破。
有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是一位獨眼的老者,皮膚黝黑,坐的位置離塔西曼并不遠,所有人也都認出,他是曾經和塔西曼一屆王選儀式中的候選者,維塔斯·杰洛。
曾經敗在塔西曼的手下,現在是城內衛兵的統帥,不過已經退休。
與塔西曼的關系,并不好,反而維斯塔多次在公開場合,沒有給塔西曼一分面子。
小道消息則是因為年輕的爭風吃醋,反正也沒人敢問。
這次王選儀式維斯塔并沒有徒弟或者子嗣參加,按理來說與他無關,可以左岸觀火。
不過就在眾人以為眼前的獨眼老者,是要和往常那般離去,摔門而出時。
只見獨眼老者提著椅子,走到了門邊,然后一屁股坐下。
面色兇惡的對身后眾人說了一聲。
“要走的趕緊走!別耽誤老子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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