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名來自不周山。
這一點在他開口說話的第一時間李觀潮就已確定。
但他不明白的是,為什么不周山的修行者會殺了這么多手無寸鐵的凡人。
因為李觀潮在不周山的時候,每一個弟子進門要學習的第一堂課就是尊重生命。
所以,在上一個靈氣時代中,不周山帶領人族先抗妖潮,后拒火石,成為了九州四海所有人的信仰,人族也成為了時代主人。
即便后來這座山在靈氣枯竭時離開了蔚藍星球,但這種東西早已融在了李觀潮的骨子里。
以至于現代文明萌芽后,李觀潮雖然走遍了全世界,可最終都會選擇在華夏這片大陸上定居。
因為這里生活的人們,自上至下,骨子里都和他更加接近和相同。
李觀潮是長生者,但正因為看過太多生離死別,所以更加尊重生命。
長生也不代表無情,不代表淡漠,不代表高高在上宛如神明,那不是長生者,只是變態,恰恰相反,如果不是尊重生命,熱愛生活,擁有共情能力,李觀潮根本活不到現在,估計不是成為了變態被現代文明的科技殺死,就已經被無聊徹底折磨致死。
而從魏名修為來看,他在殺人之前不可能感覺不到,無論是工人,還是警官以及醫護都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但他還是殺了所有人。
這是李觀潮選擇動手的原因。
只是有些意外...清理門戶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難。
這不是因為李觀潮的實力問題,只是因為蔚藍的靈氣剛剛回溯,他還來不及修行,不過一切還在掌控中。
因為最后中的這一劍是李觀潮賣出的破綻,為了速戰速決。
只是,解決完戰斗之后,李觀潮站在拿起了魏名身上滑落的鐵牌,眉頭越蹙越深。
正面是一個‘不’字的鐵牌入手十分沉重,是天外玄鐵所制,背面是一排排的宛如鋼珠嵌入其中的凸起半圓。
李觀潮認得,這是來自不周山的鎖命牌。
背面凸起的一排排鋼珠半圓,代表了一個又一個的同門,一共一百粒。
其中有一粒鋼珠半圓已經崩碎,代表了死去的魏名。
也就是說,自己不久之前看到的流星雨中,每一顆墜落的隕石上都有一名不周山弟子,他們都來到了蔚藍星球。
如果這些人都和魏名一樣,李觀潮會感覺特別諷刺。
因為他可能會看到,曾經在這里為了守護這里的前仆后繼無畏生死的勇士們,現在回到這里卻變成了惡龍。
似乎并不想這種猜想會成真,李觀潮拔出了肋部的劍。
凍結的傷口沒有流血,只是飛濺出了冰碴。
李觀潮決定回家,可可還在等他。
……
……
剛才的世界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
青磚小巷在月光的籠罩下還是老老的,舊舊的。
隕石墜落帶來的震蕩只讓熟睡中的人們翻了個身,少數睡不著的大爺大媽們站在巷子口,看著北方開始閑扯。
可可一直也睡不著,但她沒有走出小院,只是在院里的板凳上坐著。
今天對她來說有些不同,她第一次見李觀潮如此反常,也第一次看到李觀潮展現出了自己的能力,而自李觀潮走后她就一直惴惴不安。
這是因為這半個月的相處,讓可可已經對小院產生了歸屬感。
理所當然的,這段時間她過的非常愉快。
李觀潮雖然會給她各種計劃,但從來不會真的強迫她去學什么做什么,充分的征求她意見和興趣。
他還是個什么都懂的人,并且能將什么都說的很有趣,以至于可可后來又給他增添了很多標簽。
而被拋棄了兩次的經歷,也讓十三歲的可可十分懂得珍惜。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現在更加擔心李觀潮的安危。
自然而然,這種擔心讓她的表情又恢復了以往臭臭的酷酷的樣子,小腦瓜一直不停的思考。
思考的大多是,李觀潮為什么可以跑的這么快,為什么看起來有一種只可能出現在電影中的錯覺,他要去做什么,他會遇到什么?
當然,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
但這些問題讓她消磨了一些時間....多多少少起到了一些作用。
就這樣一直胡思亂想間,小院的木門終于被推開,由于可可的到來,李觀潮之前還給合頁上了油,所以沒有發出刺耳聲響。
可可抬起頭,站了起來,看到了本來就白,現在臉色更白的李觀潮。
雖不致命,但他也畢竟被人捅了一劍。
而除了臉色,李觀潮的衣物上有一些破損,來自于打斗,尤其左肋下的豁口,更是沒法遮掩。
他也沒打算遮掩,而是來到了看著自己的可可面前,用大手放在了她的小腦袋上揉了揉,用動作來表達他沒事。
可可抬著頭,問道:“你出去打架了?”
呃...
李觀潮點了點頭。
可可皺著小眉頭,又問道:“贏了嗎?”
李觀潮再次點頭。
可可深呼吸了一口氣:“那就好,那你受傷了嗎?”
李觀潮搖頭,表示沒有,可可也沒追問,但她知道他受傷了,卻又不知道怎么繼續關心一下他。
所以,她想要繼續關心,卻對關心這件事顯然非常陌生和不熟練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愛。
李觀潮看著她道:“真沒事,過后再和你說,早點睡吧。”
“哦,好的。”可可回答。
李觀潮一擺手,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里,他躺在了床上,蓋上了薄薄的被子。
高強度的戰斗不止耗費體力,還耗費精神,他現在的確需要睡一覺。
但回到自己屋子里的可可卻來回踱步,于是再走了三圈之后,她似乎終于想明白了如何表達關心,她走出了自己的屋子,走向了李觀潮的屋子。
聽到腳步聲,李觀潮抬眼,并打開了房間里的燈。
可可背著手,來到了他的眼前,半蹲了下來道:“雖然我沒看見傷口,不知道你到底受沒受傷,但看你的臉色知道你現在很難受。”
李觀潮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但覺得心里暖暖的。
于是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只是下一瞬,可可從背后掏出了老舊的暖壺,她眨著水靈靈的眼眸,十分認真的問道:“所以,要不要喝點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