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元陽功德尺的突然出現,令諸天大能都大跌眼鏡,其中還包括盤王這位始作俑者。
玄清道人,他的來歷盤王最了解不過。他于洪荒世界未立寸功,只因煉化了盤古精血,得了天地人心,成了盤古第四清,就有后天功德至寶送上門。
這看上去,太兒戲了!
“呵!若非親眼所見,貧道還不知道,在這洪荒世界中,居然有如此荒唐之事!”
角落之中,最不起眼的丹靈老祖,臉上盡是譏諷之色。他雖然沒有直言譏諷的是哪一位,但是他的話里里外外都透露出對天道的不滿。
他被先天神圣壓迫得太苦了,以至于他們的心靈中,對優待先天神圣的天道產生了憤懣。
他自化形,經歷了無數年,手中連一件先天法寶都不曾擁有。而玄清道人,出身不過爾爾,道行也淺薄非常,剛剛成為盤古三清就有后天功德至寶送上門,教他的心境怎能夠平和?
丹靈老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填滿神州大殿,傳入每一個大能的耳中,令許多人心緒波動。
在座大能,除了盤王,都是散修,丹靈老祖的話引得了他們的共鳴。
憑什么,先天神圣一出世,就證道大羅,不死不滅,而他們這些散修,就要從小小的真仙,玄仙慢慢熬,歷經千劫萬難,才能追上先天神圣的起點?
憑什么,都是盤古大神的身軀所化,同為洪荒世界生靈,盤古正宗占盡盤古遺澤,占盡天地間的好處,他們這些散修卻連一丁點兒都分不到?
早在他們化形后不久,他們心中就有了這個疑問。
天地太殘酷了!
“盟主,屬下也不明白!”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太平老祖站起來了!
諸多散修中,太平老祖的遭遇是最凄慘的。
他化形之際,正值三族鼎立,各自開疆拓土之時。那一段時期,是洪荒最不穩定的時期。他如履薄冰,夾縫中求生存,好不容易才修煉成了太乙金仙。
可是,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得罪了龍族三皇子蒲牢,上了龍族的通緝令,被龍族追殺了一個量劫。
此事,他一直耿耿于懷。
論到對龍族的仇恨,他一定都不比東王公,西王母少。
由此,他就產生了一種“仇富”心理。
在座大能又是一驚,惹惱了盤王,他們絕對承受不起后果。
盤王的表情不變,右手微微下壓,示意太平老祖和丹靈老祖入座。
他原來的右臂獻祭給了祖洲世界,現在的右臂,是他用法力幻化出的手臂,不是真的。
他知道,對天道有埋怨的,不止太平老祖和丹靈老祖兩人,其他的大能,或多或少都有這等心理。
他也知道,太平老祖和丹靈老祖隱隱間,把氣撒在了自己身上。
他還知道,大能們想要知道的答案。
他環顧大殿,目光炯炯,在每一個大能的身上看了看,大能們微妙的表情,都落入他的眼中。
他們,真的很不滿啊!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擺出嚴肅的表情,緩緩道。
“諸位可知,天道因何而生?”
“這...”
諸位大能的聲音卡在喉嚨,發不出來。
以他們的修為,怎么會去思考天道是如何產生的呢?
他們只知道,在龍漢初劫的某一天,天地之間就突然出現了一股意志,它掌控了這方無主的天地,也掌控了億萬萬兆洪荒生靈的命運,大羅金仙、準圣人都逃不出它的羅網。
鴻鈞老祖成圣,那是他們第一次真正體會到天道的偉力。
盤王早知如此,也不意外。
他耐心解釋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爾等總該明白吧?”
聞聽此言,眾大能的腦海中涌現靈光,似乎抓到了什么,卻又什么都抓不住。
盤王點了點頭,仍舊道:“其實,此話反過來說,也是合理的。生靈從天地中領悟道法,完善自己,反過來,天地也從生靈的身上,不斷的學習,提升自己。”
“生靈與天地,是一個整體,誰脫離了誰都難以生存。魔界天道,與魔界生靈背道而馳,結果就滅于本座之手。”
眾大能哪里聽過此等理論,洪荒中,充滿了“天意難違”,“天意難測”,唯獨沒有“人與自然相輔相成,相互協調發展”的說法。
“那么,天道的產生,也是因為生靈?”
太平老祖心領神會,追問。
其他的大能也聽上了癮,繼續等待盤王的講述。
盤王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天道并不圓滿,它也是不全的,唯有補上遁去的一,天道才能圓滿。”
“世間萬物生靈就是遁去的一!”
盤王話音剛落,丹靈老祖就出聲搶答。
洪荒之中,有一些傳聞,說遁去的一是某一個人,或者是另外一個天道代言人。
但是其實,遁去的一代表的是無窮之變化,每一個生靈都可以成為遁去的一,這一個一,等于無限。
鴻鈞老祖合道,所有現在的鴻鈞老祖就是遁去的一。
假如有一天,有一個生靈,或者一群生靈補全了天道,這些生靈同樣是遁去的一。
大道巔峰,一即是無限,無限即是一。
雖然盤王解釋得有一些模糊,但是不妨礙其他大能的理解。丹靈老祖能想出來,其他大能也得出了結論。
“天道成形的過程中,吸收了太多的生靈念頭,這才生出了意識。不過,生靈的念頭有好有壞,天道一概吸收之后,就受到了這些壞的念頭的影響。如人盡皆知的盤古正宗,天道本無心,它之所以用血脈濃度來區分盤古正宗,正是受到了生靈念頭之中,那些腐朽落后的思想的影響。”
說到此處,眾大能徹底明白,徹底理解了。
洪荒絕大多數生靈,他們的心都是向著盤古大神的。故而,天道成形之初,就對盤古一脈充滿了感激。但是,盤古大神身化天地,天道只能把這份感激還在所謂的盤古正宗身上。
如此做法,既符合了道理,又順應人心。
眾大能心服口服,原來,錯的不是天道,而是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