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兒？
長孫無忌和魏征的嘴角不由一抽。
說起來這事兒和秦壽還有一些關系，因為他，這幾天百騎司的人將朱雀大街的磚都踏爛了。
果然，程咬金說道：“這幾天你不在長安，可是不知道，聽說朝堂之上，這兩天也發生了不少的事兒。”
“朝廷發到黃河道賑災的糧食是實打實的口糧，可到了災民手里，糧食卻變成了給牲口吃的那種摻著麩皮糠殼，草木，甚至是泥土，沙子.....”
“聽說這事兒，還與不少權貴有牽連......”
“還有就是，這幾天陛下不知道為何事所擾，大怒之下，嚴查長安城的各部官員，也有不少的官吏鋃鐺下了獄。”
“所以啊，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去疏通關系，極其不明智，極不明智啊！”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臉色不由一變，全都放下了碗筷。
長孫無忌和魏征的臉色不由凝重了幾分。
這幾日，除了秦壽被劫，黃河道賑災糧貪腐引發的“山洪”也似乎將整個朝堂推入了陰影之中。
牽連之廣，影響之大。
令人膽戰心驚。
“他姑父，你這酒量不行，就少喝點，你看這又喝醉了不是？”李世民笑著說道。
眼睛卻狠狠的瞪著程咬金，那意思：你特么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朝堂之上的事兒，你竟然也給說出來了？
長孫無忌和魏征倆人其實也在想著這事兒，這才忍不住來秦壽這里轉轉。
他們倆剛還在想如何拐彎抹角的問這件事兒，卻沒想到程咬金這混不吝竟然直接把這事情給說了出來。
程咬金卻醉眼迷糊的繼續說道：“嘖嘖嘖，現在朝廷人心惶惶，朝廷估計是要有大動作咯，說不準要殺個尸山血海人頭滾滾不罷休啊！”
程咬金這番話不是在危言聳聽，
而是馬上就要發生的。
這次賑災貪腐案，朝廷各部不少人入獄不說，就連黃河道的不少官員都被押解進京。
者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聽說行刑臺都已經架設完畢了，足見李世民的決心。
李世民的眼睛快要冒出火來了，他拍桌子道：“他姑父，吃飯的時候就吃飯，妄議朝政，作死不成？”
眾人聞言，頓時噤若寒蟬！
三個小輩，特別是程處弼，渾身一顫，臉都綠了。
只覺得心跳加快，手緊緊攥著，指節發白。
爹，你可別糊涂啊！
李世民眼神如炬的盯著在場的幾個人，目光閃爍。
他心里明鏡著呢，為啥老程會提出來這事兒？
還不是因為這次受牽連的人里面有他們家的老二程處亮？
還有長孫無忌和魏征這老家伙，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看不出什么，但這幾個人迫不及待的來秦壽這里，就沒有別的目的？
他又看了一眼三個小輩兒。
沒錯！
三個小輩兒也是有目的的。
先說程處弼，他最近心里難受啊！
大哥，程處默是嫡長子。
啥也不干，卻得到的父蔭最多，繼承了父親拼死拼活打下來的盧國公爵位，而且還是子孫世代傳襲。
雖說大哥在官場并無多大建樹，但人家不需要努力就得到了別人奮斗一輩子都得不到的爵位，什么也不用干就有七百戶食邑養著他。
生活別提多幸福安逸了。
再說二哥，程處亮。
情場得意，娶了皇帝的女兒清河公主，也得到了父親的父蔭，啥也沒干就得到了東阿縣公的爵位。
作為駙馬，得到的食邑比他爸爸程咬金還多，達到了一千戶。而清河公主，嫁入程家門的時候，又帶來了三千戶食邑，是三兄弟當中最有錢的。
二哥的官當得并不大，實封官只有一個左衛中郎將，但畢竟是皇親國戚，順帶手便撈了一個寧遠大將軍的榮譽職位。
反觀自己，啥也不啥。
沒辦法，嫡庶有別，長幼有序，所能得到的父蔭最少，老爹能給自己的，只有一個大唐功勛之后的身份，剩下的只能靠自己奮斗去贏取。
所以，自從上次去接秦壽回來之后，他整個人就像發癔癥了一樣，晝思夜想，意識到這是個機會，大好的機會。
再說長孫沖。
自從上次的香水送過去之后，是真的管用，昨天，他去平康里巷又見到了那個的晝思夜想的可人兒，只是香水好像用完了......
長孫煥
他的想法則簡單的多，他就是鬧不明白，這人怎么還能在辦了那種丑事之后，沒被悄么聲的勒死？反而當成個寶貝了？
......
見場面氣氛有些緊張，秦壽連忙勸道：“岳父，您啊，別千萬別著急上火？老姑夫不就是在咱自己家說的嗎？又沒有跑到大街上嚷嚷。”
哎喲喂，心臟有問題，你還這么大氣性！
“老姑夫，您這些消息從哪兒來的？”秦壽轉頭問道。
程咬金不由一愣，長孫無忌忙接過話茬道：“他是給人家官老爺家里做長工的，估計也是聽一些下人胡鄒鄒的。”
“還是的，你不過是在一個長工。”秦壽搖著頭說道：“咱們平頭老百姓，替朝廷操這份閑心干嘛？”
“再說了，你以為咱大唐天子和朝臣都是飯桶？那都是一群坑死人都不帶償命的老奸巨猾之輩，肚子里的彎彎繞豈也是咱們能想象的？”
“他們算是拿屁 股想，也不會殺個人頭滾滾的。”
屋內突然安靜無比。
眾人呆滯，眼神紛紛詭異的盯著秦壽，嘴角直抽抽。
我們都是老奸巨猾之輩？
有你這么當著面罵人的嗎？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不是，你們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干嘛，怪嚇人的。”秦壽一臉詫異的說道。
“咳咳......”李世民連忙咳嗽了一聲。
眾人這才再次反應如常，連忙拿起碗筷繼續吃菜。
長孫無忌一邊吃一邊裝作無意的問道：“秦壽，你的意思是朝廷這事兒，到最后不會殺很多人？”
“肯定的，老舅，你盡管去幫忙跑跑咱的生意，過幾天一準兒的雨過天晴。”
魏征眼神一縮，舔著那張忠正老實的臉往秦壽那邊湊了湊，說道：“秦壽，你給老姨父說說這里面的道道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