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眼神灼灼的看著長孫無忌,然后又看向魏征和程咬金,沉聲說道:“你們以為秦壽講的如何?”
魏征目光一凌,反應了過來:“善,大善!”
程咬金腆著老臉,笑道:“俺不懂,但是感覺好特么有道理。”
但是,他內心卻是狂跳,今天是他第一次和秦壽一起吃飯,只覺得腦子嗡嗡的,整個人的魂兒都飛了起來似的,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陛下會這么看中秦壽了。
長孫無忌最后反應過來,卻是反應最大,他猛地一拍大腿,贊嘆道:“好......說的太好了!”
“外甥就是厲害,這種朝廷大事,沒想到你理解的這么透徹,太不可思議了!”
“前途無量啊,以后老舅說不得要沾你的光了。”
秦壽一臉的謙虛,笑著對長孫無忌說道:“老舅這話就太抬舉我了,我就是在家胡掰扯,那啥,雜貨店,老舅也入點股唄!”
“......”
長孫無忌頓時滿臉黑線,暗罵自己嘴賤,說這么多句干嘛?
又得出血,這些日子拿出多少錢了?
盡往外掏錢,不光陛下沒有見回頭錢,他們也是一個大子也沒有見過啊!
再這樣下去,家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看著長孫無忌滿臉憋得通紅的樣子,魏征和程咬金不由暗爽。
你個老陰貨,平時沒少往手里撈錢,這就是報應。
“老姨父,這事兒你也上點心啊!”秦壽轉身又對魏征叮囑了一句,生怕他忘掉。
魏征頓時臉色微變,連忙失聲道:“那啥......說的不錯,大家吃菜,吃菜!”
不錯?
真的只是不錯嗎?
房間里的所有人都沒有吭聲,裝樣子也好,真吃也罷,都在往自己嘴里吃東西,只是食不知味。
作為大唐的天子和重臣,他們豈會是庸人?
他們也在時時刻刻的想君臣之道,相安之法。
秦壽說的這些道理,他們也懂,但那是他們為君,為臣幾十年才堪堪明白這其中的一點道理。
很多為官幾十年的人都不一定能明白這些事理。
更何況秦壽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竟然有如此的覺悟,關鍵還能夠講述的如此形象深刻,這如何不讓他們震驚?
這甚至已經不能用恐怖來形容了,簡直不是人。
這是變態,這是對大唐所有官員的碾壓!
三個小輩,長孫沖和程處弼沒說話。
長孫沖眼神閃爍,卻透露出一股擔憂之色。
程處弼,他臉色苦澀的看著秦壽,他今生第一次知道,之前還在為自己沒有得到朝廷的重用而怨天尤人,
但是他現在明白了!
同樣是人,但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太特么大了。
簡直是天塹,難以逾越。
“擦!”
長孫渙卻是憋不住,小聲嘀咕道:“這家伙真的是人嗎?用繩子勒一下,會不會死?”
之前,他們抱著這樣或那樣的目的,來試探秦壽。
但是其實,他們不是太抱有希望的。
畢竟,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人的經歷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之前秦壽表現出來的也只是商業和一些小發明,至于朝堂之事,他們才是專業的,秦壽一個沒有踏入朝堂半步的人應該不會有什么想法的。
但是,如今秦壽的說的這些話,讓他們的老臉實在有點擱不住。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專業的選手被連特么業余都不算的跨界給擊敗一樣,
全都訕訕然,不吭聲了。
......
“嘁”
秦壽在吃了一口菜之后,嘆了一口氣道:“再說一點,咱們看歷史上哪朝哪代沒有貪官,但你們有沒有發現不管朝代如何更迭,還是有很多皇帝喜歡用貪官呢?為啥啊?”
“因為貪官對于當今陛下來說好用啊,就相當于有把柄捏在了陛下手中。”
“陛下還不是想什么時候殺就什么時候殺?想讓他干啥就干啥,臟活兒累活兒他們敢吱聲嗎?”
“這樣的官定然是不敢有異心的,貪官想活的久一點的話,能不忠于皇帝嗎?陛下用起來能不心安嗎?”
“所以啊,臣忠則君安,君安則國安。”
“再一點,真到了收拾貪官的時候,查抄家產既可以充盈國庫嗎?又可以平民憤?何樂而不為呢?”
長孫無忌喉結滾動,人發傻了!
魏征和程咬金也傻了。
長孫沖,長孫渙和程處弼三個年輕人更是傻了!
后背白毛汗直立,膽顫心驚。
尼瑪!
誰也沒有想到秦壽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這是在揣測帝王之術啊。
這種言論,簡直炸天!
如此言論,更是大逆不道的重罪!
你不僅說了出來,還是當著陛下面前說了出來?
他們目光全都不自覺地瞥向了李世民。
當然也只是余光,不敢明目張膽。
只見李世民臉色狂變,胸膛起伏不定,眼神緊緊的盯著秦壽,眼神之中光芒明滅。
氣氛頓時沉如水銀倒灌一般。
讓人大氣都不敢出。
然而,如此大逆不道,李世民卻久久沒有說話。
長孫無忌和魏征、程咬金彼此之間對過眼神,眼神之中的震驚如火一般熊熊燃燒。
但是秦壽的話又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便是李世民,雖然緊蹙著眉頭,卻又不得不承認,秦壽總結的精深!
振聾發聵!
想想歷史之河中的那些貪官,如果沒有皇帝給的權力,他們能走到那個地步嗎?
歷史的很多問題,最不好說,也模糊。
但是不知怎么的,這種問題,到了秦壽的嘴里,突然就像變成了笑話一樣,被這么輕快的講了出來。
真的難以想象,如果秦壽這種人真的進入朝堂的話,那后果......
盤未光,碗未凈。
但是眾人卻沒了再吃下去的心。
李世民眼神卻是冷冷的瞥了在座的一眼,眾人頓時明白。
魏征站了起來,沖著秦壽說道:“外甥啊,今天吃也吃好了,喝也喝高興了,后半晌還有事兒,我們就不在這里叨擾了。”
“不是,好不容易來一趟,多待會兒唄?”秦壽見狀連忙起身攔道。
“真有事兒!”
“對,下午我還得去人家那里做工呢!”程咬金道。
秦壽見無法挽留,只好作罷:“那行吧,有事兒你們就先忙,以后常來,啥時候過來,我酒菜都給你們備著......”
“老舅,別忘了幫忙問問咱們糧店的事兒啊!”
秦壽將眾多親戚都送到門口。
等所有人都走了,秦壽回頭正好看見高陽正一臉緊張的看向這邊。
“怎么都走了?沒出什么事兒吧?”
秦壽不由笑道:“這大白天的還能有啥事兒,放心,都送走了,你這臉色最近不太好,咱得多休息。”
“你們都說了什么?”
高陽當然擔心了,一方面是剛發生秦壽被綁 票的事兒,還有就是現在知道秦壽身份的人越來越多了,好像控制不住了。
最近這些人更是一個個的都往這邊來,她趕都趕不走,能不擔心嗎?
秦壽安慰了她道:“別想那么多了,說起來可笑,還真是不是家人不進一家門,咱家這親戚啊,真是挺有意思。”
“嗯?”高陽不解的問道。
“你沒看出來嗎?”
“咱們這群親戚,盡是一群咸吃蘿卜淡操心的人,特別是咱們那老姑夫,在別人家上當個下人,穿的衣衫都破成那樣了,還操著朝廷的心,真是服!”
秦壽搖著頭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