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唐軍前腳走,阿史那月后腳趕到。
看著還燒殘的營帳,地上的已經發黑的血,滿眼望去皆是廢墟一片。
阿史那月幾所有突厥人的目光奪人而嗜。
“我要殺了你!”
有個突厥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拔出彎刀,欲砍向秦壽。
卻被阿史那月給攔了下來,她面色陰沉的看著秦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唐軍要進攻可汗的大營?”
直覺告訴她,這事兒可能和秦壽有直接的關系。
秦壽翻了翻白眼,“你覺得這事兒我能主導?”
阿史那月眼中幽光閃爍,變得沉默了下來。
敗了!
就這么敗了!
此刻,就連世界也似乎沉寂了下來。
秦壽沒有說話,深吸一口氣。
這幾天他不斷的和阿史那月講一些東西,講什么叫做發展,什么叫做經營,講分工協作,資源調配......各種東西,潛移默化之間阿史那月入了迷,以致于他們的行軍速度越來越慢。
終于,慢了一步。
這時候,高阿朵回來了,他身后還跟著幾個逃散的突厥人。
只見他的臉色陰沉如水,“公主,可汗......可汗被唐軍擒住了。”
眾人的臉色陡然狂變,可汗也被抓住了嗎?
突厥眾人突然變的無所適從,來的時候他們三十萬族人,叫嚷著要打下大唐的土地,要搶他的糧食、財寶.....可這才多長時間,怎么就跟過眼云煙一樣。
“噗”的一聲,全都沒了。
該怎么辦?
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以前跟著車鼻可汗的時候,只要跟這可汗走就行了,但是現在連可汗都被生擒了,自己該何去何從?
困頓......
各種情緒迷茫在他們心頭。
阿史那月也愣愣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心頭突然涌起無限的感傷,如此大的轉變,讓她的大腦也一片空白。
良久,沒有一個人有動作,反而阿史那月的師父娑谷蘭問了一句:“這個人怎么處理?”
這才把眾人的目光全給吸引了過來。
“要不然直接殺了算了?”
“對,殺了!”
一眾突厥人紛紛憤怒不已的說道。
便是高阿朵眼中也是寒光凌冽,轉頭看向阿史那月。
還沒等阿史那月表態,卻見秦壽搖了搖頭,無語的說道:“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像你們這樣想。”
“既然已經抓住我了,最應該的是如何用我換取最大的利益,換糧食,換財富......有了糧食,你們的族人就可以活下去。”
“咱們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你的世界沒有沖動,而更應該實際一些,不是嗎?”
糧食?財富?
眾人聞言,眼中光芒閃爍。
這兩個字眼,直直的戳在了眾人的痛處,他們為什么侵犯大唐,不就是為了糧食嗎?
“你能換多少來糧食?”
“十萬石糧食還是可以的”
阿史那月吸了一口氣。
高阿朵和眾突厥人也吸了一口氣。
十萬石糧食?
就算是他們三十萬大軍搶也未必能搶這么多啊!
“想不到你竟然這么值錢?”阿史那月瞇了瞇眼睛,“我怎么突然覺得也許把你劫回草原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秦壽笑了笑,“劫回草原,你們就有糧食了嗎?”
“而且,你們也太高看我了,就算是給你們糧食,也是慢慢的籌措,一點一點的交給你們。”
“你在大唐是什么官職?”阿史那月突然問道。
“司功參軍的七品小官。”
“七品?那豈不是很小?”阿史那月不由蹙眉。
秦壽笑著點點頭。
突然,阿史那月怔怔的看著秦壽,眼睛若秋水明凈,“如果讓你成為草原上的駙馬,你會考慮留下來嗎?”
“月兒,你......”娑谷蘭大急。
其他突厥人面色也是狂變。
秦壽也愣住了,半晌吐了一口氣說道:“我可以把你當成朋友,但是我不能留在草原上,因為我的妻子在長安。”
“......”阿史那月盯著秦壽的眼睛,猛地扭向一邊。
沉默了好久,阿史那月才說道:“高阿朵,你派人給唐軍送信,讓他們用糧食來換。”
“是!”
長安城內
李勣的戰功被紅翎急使送到了
“勝了?車鼻可汗被生擒?”李世民一臉震驚的看著信上所說震驚不已。
簡直有些難以相信。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大勝啊!”
長孫無忌等臣子們紛紛發言。
可看著信,李世民嘆了一口氣,“李勣說,這次能大敗突厥,乃是因為采用了秦壽的計謀,數百里突襲,以奇兵擊潰對方,特別原來秦壽府上的薛仁貴、陳涇等人,勇猛異常......”
李世民說著,想起秦壽生死未知,突然語不成聲,將紅翎急使的書信交給宦官,讓他交給眾臣子閱覽。
房玄齡接過帛書,愣愣的看著信上的內容,心中波瀾起伏。
了不得!
此子當真是了不得,令人匪夷所思的還是讓高侃領了半個軍,出其不意的生擒了車鼻可汗。
長孫無忌、程咬金等重臣看著這帛書也是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秦壽竟然有如此作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
而帛書叫到李治手上的時候,整個人腦子嗡的一聲,失聲道:“我......”
李世民不由看向李治,“治兒,你這是怎么了?”
“沒......沒什么。”李治連忙擺手道。
他干咽了一口唾沫,嘴巴卻是苦澀。
李治將袖口內的東西往里面塞了一下,這正是他準備給父皇的奏疏。
因為秦壽在軍中殺關隴子弟的事情,世家高門不再供給糧草,以至于軍中糧草已經支撐不了幾日了,里面寫的正是幾個世家高門愿意向征伐突厥的大軍捐糧的事情。
自己費了無數的代價和周折才辦到的,想以此向父皇證明一些東西,可......這才幾天,車鼻可汗就被生擒了?
這讓他整個人感覺像是犯癔癥了一樣。
李治不遠處,正是太史令李淳風,他見李治拿著帛書半天沒動,只好自己親自上前取,“殿下,您看完了能讓我看下嗎?”
李治僵直的將帛書遞了過去。
李淳風連忙接過,往常他對這種事情是不怎么上心的,但是現在不上心不行啊,就那這次征伐車鼻可汗來說,卦象顯示兇多吉少,敗多勝少。
可......這尼瑪,不僅勝了,還生擒了車鼻可汗?
簡直瘋狂打臉啊!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帛書之中談及關于秦壽的消息,也讓他十分關注。
李淳風拿過帛書,細細觀看。
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張,看到最后,眼神一下子直了。
提前好幾天勸說李勣,讓高侃領了半個軍,并且脫離大軍自己行動?大軍都打完仗了,他卻在離突厥大營五十余里的地方撞到了逃跑車鼻可汗?
這事兒......不對.....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這家伙不會是同道中人吧?
這個念頭一起,如火燎原,激的李淳風頭皮發麻,嗓子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