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自從進宮請求皇帝恩準和離之后,這幾天在家心虛的很,所以每天吃完飯就往外跑,生怕在老婆盧氏面前露出馬腳。
他是真怕盧氏。
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天他吃完飯,剛準備出門便被一道巨大的身影給的堵住了去路。
赫然正是盧氏,正橫著眉看著房玄齡。
她用手將門給帶上,幽幽的問房玄齡道:“這是又要去哪兒啊?”
“沒....沒想去哪里!”
房玄齡看著身材高大,軀干粗壯,背寬厚如虎,腰粗壯如熊的夫人,使勁咽了一口唾沫說道。
盧氏看著房玄齡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臉色發狠的開口道:“姓房的,聽兒子說你去找皇帝老子讓他恩準咱們家遺愛和公主和離?有這回事兒嗎?”
房玄齡猛地抬起頭,驚訝的道:“你都知道了?”
“我不僅知道了,還準備找皇帝老子去!”
房玄齡不由的臉都綠了,一臉惶恐的對盧氏說道:“夫人,你可千萬不能沖動啊,一個處理不好,咱們房家可就萬劫不復了!”
“瞧你那慫樣,我就知道你不敢去,我去找皇帝老子要個說法去!”盧氏怒目圓睜,呵斥道:“跟你過這一輩子,咋就這么窩囊呢?”
“呃.”房玄齡憋的滿臉通紅,卻說不出半句話,心里暗罵房遺愛這龜兒子,你告訴她這事兒干嘛?
這不添亂嗎?
房玄齡低著頭,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難道告訴她高陽公主早就和另一個男人住在一起了?已經到了不和離不行的地步?
那自己夫人豈不是更炸?
房玄齡硬著頭皮死不吭聲,哪料到盧氏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怎么有你這種憋屈的郎君?”
“有你怎么當父親的嗎?兒子受了委屈你不去找皇帝老子伸張正義?反而黑著心讓公主把自己兒子休了?他以后還能抬起頭做人嗎?”
盧氏的眼中寒若冰霜,語氣更是若數九寒天。
房玄齡尷尬的低下頭,不住的撓頭,但還是勸道:“這事兒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背后牽扯的.”
說到這里,他猛然一頓,意識到自己說漏了。
“牽扯什么?說,繼續說下去!”盧氏眼神幽幽的瞅著房玄齡道。
“夫人,你.”
“說!”
房玄齡身形一顫,臉比苦瓜還難受,“你也應該知道高陽公主從始至終就看不上咱們兒子,他們兩個在一起不合適,女強男弱,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問題的。”
“那咱們不也是女強男弱?現在不也好好的?兩口字床頭吵架床尾和,一口鍋里攪開了稀粥,哪有不知道疼人的?”
“這.”房玄齡被噎的臉色發紫。
他心里腹誹:這特么能一樣嗎?你哪兒知道,這攪稀粥的是另有其人啊!
“哼,敢休我兒子,我這當婆婆的先去問問她這個當公主的到底是怎么想的?”盧氏一臉怒然的起身說道。
房玄齡連忙拉住她道:“你可千萬別惹事兒了,這虧就是不吃也得吃。”
和離這事兒,不自己識趣主動提出來,難道還讓皇家提出來?
可.看著夫人這勁兒,如果不告訴她,任由她鬧的話,恐怕鬧出更大的亂子。
心累!
無奈之下,房玄齡一咬牙一跺腳,對盧氏說道:“你先答應我,聽我說完,千萬不能沖動。”
“行,你說吧!”
“這中間還藏著這么一回事兒,十七公主..”房玄齡盡最大可能的平和的將這件事兒講給盧氏聽,其中一些細節更是能不提就不提。
“什么?原來是這小浪蹄子.”盧氏話聞言,臉都氣白了,拍的桌子上的茶碗全掉在了地上。
房玄齡嚇得趕緊捂住了盧氏的嘴,“不要嚷嚷,你這么大聲,生怕別人聽不到不成?”
盧氏一把拍開房玄齡的手,呲著牙罵道:“怕什么,就興他們做的出來,還不興我們說了?”
房玄齡聞言,那臉扭曲比騾子還難看。
盧氏猛然起身:“不行,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我去把那小浪蹄子和那野男人給撕吧了.”
“啊?”
房玄齡聞言,連忙攔住,可他的身板如何攔得住“推土機”一般的盧氏,眼見著情況要失控,他不由喊道:“遺直,遺直啊,快過來幫忙..”
房遺直看到父親被母親“摧枯拉朽”的往前推的時候,還以為父親犯錯了,可聽說母親要去高陽府上,腦子嗡的一聲,鞋都沒穿好,就跑過來攔母親。
“給我起開!”
盧氏氣急,輪起來肘子一下子就將房玄齡給撂翻在地,房遺直更是被盧氏在地上拖著走。
場面正混亂,一道聲音響起,不由讓房家的幾人為之一頓。
“伯父,遺愛在嗎?.你們這是?”
房玄齡連忙放開了盧氏,面色如常恍若什么也沒有發生,盧氏悻悻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衣物。
房遺直也爬起來,退后幾步。
來人正是程處弼,他在秦壽那里碰了釘子之后,內心別提多難受了,正郁悶忽然想起了房遺愛。
房遺愛不就是‘本心’糧店的店長嗎?程處弼現在才算是明白,房遺愛這段時間為什么這么闊綽。
不僅如此,官位也是如乘風一般,一升再升。
這一切,都是因為秦壽,所以他就繞道來到了房府。
他很想知道,房遺愛到底是用了什么辦法,才讓秦壽愿意帶著他玩的?
可程處弼剛進房家,便見到了這么一出全武行,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人也有點傻了,這什么情況?
這是打出真火氣了啊,兩個人攔不住一個,方伯母這是要家給拆了嗎?
“遺愛不在啊...那我隨后再來!”這狀況,他哪兒敢多待,連忙告退。
房玄齡見程處弼費腳底抹油的樣子,不由氣得牙根癢癢,臉色愈加發黑,轉頭瞪了一眼盧氏道:“這.成何體統?就不能給房家留點臉面?”
“臉面?都縮頭烏龜了,還要啥臉面?”盧氏瞪著房玄齡,“和離?想都別想,打我這兒就過不去,大不了豁出去了,讓全天下人都看看他們皇家什么嘴臉。”
這話把房玄齡憋的肝疼,同時又頭疼不已。
‘本心’百貨店開業已經過去多天
李世民卻連續幾天召集了三省六部官員,所談皆是關于吏治事宜。
李世民深知,官吏制度是王朝統治的基礎,一個王朝的興衰,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吏治的好壞。
盛世無不吏治昌明、官風清正,衰敗無不綱紀廢弛、走向滅亡,正所謂“國家之敗,由官邪也。
所以,李世民一直以來都將澄清吏治視為鞏固統治的根本大計,再過重視也不為過。
隨著一次次的探討,一條條的律法被提了出來。
而這期間,李世民,長孫無忌,魏征甚至是程咬金不時提出的一些建議,讓三省六部諸多官員差點驚掉了下巴!
這讓他們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什么時候連程老粗都能提出這么建設性的意見了?
是自己是不是太廢物了嗎?
李世民看著不斷形成的這些律法,心中嗟嘆:“秦壽啊,秦壽,你真是朕的福星啊!”
回到宮里,李世民找來了管內庫錢財的宦官,“準備五萬貫錢,朕要用。”
“額..”貫錢的官宦吭哧半天沒動。
李世民不由火大,“你唧唧噥噥的干啥?想說就大聲點說。”
“陛下,庫中之錢糧所剩無幾了”掌管的宦官跪在地上,對李世民回稟道。
李世民聞言身體不由一頓。
這還沒到歲末,就又沒錢了?
“歲初的時候不是都計算好的嗎?怎么現在就沒有了?”
“陛下,本來是堪堪夠用的,宮里的吃穿用度也是能則省,但是您上次借給高陽公主府的幾萬錢,現在又要借,所以.”
“這樣啊”李世民不由一怔。
李世民敲擊著桌子,嘴里呢喃的說道:“錢,又是錢,都是錢鬧的!”
什么時候才能不為錢發愁?
李世民起身來回踱步,
既然過日子都成問題了,答應秦壽的錢肯定要往后推了,可依著秦壽的性格,自己再去他府上,他能不和自己要?到時候自己這臉能往哪兒放?
怎么辦?
他的腦子里一直盤桓的就是一個字——錢。
御膳端上來,他看都沒看一眼
可哪怕想的的頭大如斗,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最后實在餓的受不了了,才發現桌上的湯不由喝了一口。
許是心情郁結,剛吃進去第一口,就覺得這口味不對,一口給吐了出來“呸!怎么這么咸?”
李世民暴怒道,聲音低沉如悶雷滾滾。
“請陛下恕罪!”邊上的宦官連忙跪伏在地,身形顫抖。
李世民的眼神閃爍,突然他的目光定住了,他死死的看著桌上的那碗湯。
李世民忍不住心頭一跳。
他飯都沒有吃幾口,便匆匆換好衣服,然后走到門口,悄聲對云瑞說道:“走,到高陽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