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煙霧散盡,大堂里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馮元良的尸體依舊坐在椅子上,頭落在腳下,眼睛死死的瞪著,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沒人看到是誰殺的馮元良,兇手仿佛不曾存在。
“二叔……”馮海目光呆滯,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莽商會的副會長被殺了?
筑基上修居然被殺了?
這怎么可能!
“二叔!二叔你別嚇我,這是假的吧!二叔你在哪,二叔?”馮海驚恐的四下呼喊。
寒松確認過尸體,臉色慘白的沙啞道:“副會長死了,這不是假的,尸體,是真的。”
“不可能!”馮海歇斯底里的吼道:“誰能殺得掉我二叔?整個客棧里誰有這個本事!左玲瓏?還是那個瘋子?我二叔是筑基上修!筑基啊,不是練氣士!”
在馮海的印象里,他二叔為人低調,殺伐果斷,是個隱藏極深的筑基上修,平時行事謹慎不會輕易涉險,作為天莽商會的副會長,幾乎掌管著整個商會的運作,更是這次前往霽云國圖謀大計的指揮之人。
別說大事未成,連沙漠都沒走出去呢就死了,實在令人無法置信。
事實往往就是如此殘酷,馮元良的尸體漸漸冰冷,天莽商會的副會長亡故于此。
死得不明不白,稀里糊涂。
所有人都吃驚不已,左玲瓏也一樣。
她可沒對馮元良下手,桃扈雖然狂暴,但剛才在追殺著草原人,現在還和赤兀纏斗在一起,根本沒時間去殺馮元良。
左玲瓏環視著周圍,想要找出兇手是誰。
能殺掉筑基的家伙絕對是一種可怕的威脅,她不在乎馮元良的死活,卻忌憚這種威脅的存在。
寒松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翻找尸體,結果臉色越來越難看。
“儲物袋不見了……”
馮元良身首異處,連儲物袋也不翼而飛,如此結果讓商會一方目瞪口呆。
遠處,角落里的羅三表情十分奇怪,有些解恨,但更多的是惶恐。
“殺人越貨……到底是誰!”馮海憤怒的吼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死得好。”郁婆婆冷笑道,傭兵一方大呼解恨。
死了馮元良,商會一方失去了筑基高手,優勢將徹底消失。
“你個死老太婆!是不是你們殺了我二叔!”馮海大罵。
寒松搖頭道:“不是她,傭兵里沒有能殺掉會長的高手。”
“莫非是二樓的筑基上修?”有人議論起來。
“只有筑基高手才能殺掉同階。”
“可是沒見人啊,人家都沒出來怎么殺的人?”
“筑基上修可駕馭飛劍奇襲,人未到劍先至,百丈外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未必只有同階才能殺人,別忘了有的練氣士也能殺掉筑基上修。”
“難道是……刀魔出沒!”
刀魔兩個字,聽得許多人眼角直跳。
刀魔的身份是馬匪,而馬匪殺人必定為了劫掠,馮元良身上的儲物袋正好應驗了這一點。
“死都死了,別他娘閑著!幫忙啊!這家伙是瘋狗,他入魔了!”赤兀大吼了一聲,他快被桃扈撕碎了,堅持不了多久。
立刻有人沖上去助陣,草原人的戰力都不俗,圍攻桃扈。
郁婆婆冷冷道:“此人怕是已經受控,既然客棧已成困獸之地,誰也別想獨善其身,諸位,我們先聯手除掉強敵。”
老河大喝著舉刀沖殺:“不想死就先聯手攻他!要不然誰也走不出客棧,別忘了那些白衣仆役也在殺人!”
老河的吼聲提醒了眾人。
危機重重的玲瓏客棧不止有一頭虎妖,還有一群鬼魅般的白衣仆役。
傭兵一方齊齊出手,羅三也率領手下前去幫忙,他這次親自出手,刀如旋風勇猛異常,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傭兵馬匪騰蛇部三方僅存的人馬在此時聯手,猛攻桃扈。
雖然被圍攻,桃扈反而越戰越勇,抬手就有人被掐死,轉身就能將人撞飛,在人群里橫沖直撞好似一頭發瘋的野牛。
“該動手了。”云極替商會分析著局面,道:“桃扈已經殺紅了眼,等人都死絕,他絕對不會放過我們商會,趁著還有機會必須殺掉他,別忘了我們已經沒有底牌了。”
云極口中的底牌,指的是馮元良。
有馮元良坐鎮,桃扈再怎么瘋魔,商會一方也不懼,如今馮元良已死,等桃扈殺光草原人和馬匪傭兵,很容易會對商會下手。
馮海寒松等人可不知道馮元良與左玲瓏的交易,此時群龍無首,有人出主意立刻得到響應,眾人紛紛加入戰團,圍攻桃扈。
云極沒上前,背著手觀戰,還不忘提醒馮海,道:“馮兄千萬小心,馮府以后全都得靠你了。”
馮海聽得感動不已,一個勁的點頭,胸中意氣風發,決意要替二叔重振家門,他卻忘了自己只是個紈绔子弟,吃喝玩樂沒問題,重鎮家門是做夢。
見眾人圍攻桃扈,左玲瓏的臉色就是一沉,冷哼一聲,那頭猛虎退到其腳下,準備擇人而噬。
樓下打斗得熱火朝天,樓上則冷冷清清。
嘎吱門響,徐傲古罵罵咧咧的走出房間。
“可算壓住了,剩這點靈力全用上了,老子運氣不錯,尸氣沒到心脈,真要毒氣攻心就玩完了……這么吵?一群死鬼大半夜的不睡覺,作什么妖?”
從二樓探頭瞄了一眼樓下,徐傲古咽了下口水,他覺得口干舌燥。
這不是作妖,樓下在玩命呢……
徐傲古看得出被圍攻的桃扈狀態不對,很可能走火入魔,這種修行者極其危險,六親不認,戰力暴增,瘋狗一樣見誰咬誰,而且往死里咬,能躲著他可不想參合。
幾乎被毒茶與尸氣耗盡了力氣,徐傲古早已外強中干。
“徐兄來得正好,此人走火入魔殺人無數,斬妖除魔正待此時!”
云極在樓下高聲呼喊,徐傲古就跟沒聽見一樣,心說除你丫的魔,沒見老子自身難保還除魔,你們自己玩吧……
正要溜之乎,徐傲古就聽樓下的云極又喊。
“諸位放心,徐上修乃是七劍宗的執事大人,見妖必除,逢魔必斗,絕不會給七劍宗丟臉,有徐上修在此,邪魔退避!”
一聽這句話,徐傲古抬起的腳落不下去了。
要溜的話,丟臉的可是七劍宗,而非他徐傲古。
鶴州一等宗門的執事見到魔頭不戰而逃,留下幾個練氣士和一群凡人武者等死,這種糗事真要傳回宗門,徐傲古必定顏面掃地。
在心里把云極大罵了一遍,徐傲古沒辦法,無奈道:“機會只有一次,困住他。”
眾人聽聞戰意更濃,尤其赤兀,負傷后狂意大發,拼了命的困住桃扈,眾人聯手之下將其壓制在大堂的一個角落。
徐傲古一咬牙,以僅存的靈力祭出法器,劍光一閃,正中桃扈的心窩,透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