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被掉包,羊兒逃跑,謀劃多年的牛羊大計,如今成了笑柄。
國師的臉色陰沉如水。
焚牛赤魔羊沒成功不說,平白浪費了他一張價值連城的銅墻鐵壁符。
而罪魁禍首,竟是一個不起眼的練氣士。
“他是誰。”謝長風盯住云極,目光如毒蛇。
“他是云、云老板,我們商會的人。”馮海都懵了,結巴道。
“他叫云小驢,是小驢部落的族長。”狼女忌憚無比道:“他殺了千名狼騎。”
謝長風恨聲道:“到底是商會的人還是部族的人!難道他也是草原人?”
無論天莽商會還是什么小驢部落,聽起來可都是草原人。
云極究竟是什么身份,不止謝長風想知道,狼女和馮海也想知道,大將軍樊虎與群臣更想知道。
大皇子云天用勁的搖著扇子,嘿嘿一笑,宰相王駁岸微微昂首,神采中帶有一份淡淡的得意。
除了這兩人之外,沒人知道云極是誰。
“想知道我是誰,簡單,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云極看向國師,抱著肩膀道:“郁家寶庫,在沒在你身上。”
謝長風冷哼道:“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
云極道:“如果寶庫在你身上的話,自然是殺你奪寶嘍,如果不在你身上,只能殺你然后慢慢找咧。”
謝長風氣樂了,道:“看來我難逃一死,小家伙,你不過區區練氣士,憑什么認為能殺掉我這位筑基大成的上修呢。”
云極道:“憑的自然是我的刀嘍,我的刀很快的。”
謝長風喝道:“那便將你的刀拿出來瞧瞧!”
云極執著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郁家寶庫,在沒在你身上。”
謝長風哼道:“在我身上,亮刀吧。”
云極點頭道:“果然,你就是郁家滅門的幕后黑手,能盜走寶庫,國師好手段。”
謝長風冷道:“莫非你是郁家余孽,既然當年沒死,今天送你與全族團聚!”
話音落時,謝長風黑袍鼓動,筑基威壓瞬息而至,形成威壓之牢籠罩云極。
筑基大成的威壓,禁錮尋常的練氣士不在話下,這是一種境界差距所形成的碾壓,低階修士很難掙扎。
大將軍樊虎突然踏前一步,以威壓替云極擋下國師的禁錮,問道:“既是云姓,定然是霽云之人,小子,你究竟是誰!”
金鑾殿內,所有目光匯聚一處。
云極揚起手,拋出一塊玉佩。
玉佩在燈光下劃出一道弧線,落在老國主的龍椅前。
咔嚓,玉佩落地后碎成兩半。
伴著玉佩的碎裂聲,還有一句淡漠的低語。
“郁家已除,霽云安否。”
沒有詢問,也沒有質疑,這句低語中有的,只是淡淡的冷漠。
所謂親情。
無需家纏萬貫,無關禮義廉恥,只是簡簡單單的不離不棄,唇齒相依。
自從屠刀斬向郁家的那一刻,這份親情在云極的心里已經蕩然無存。
月光從窗外落下,照在兩半的玉佩上,能清楚的看到字跡顯現。
云尚用渾濁的目光努力的看向玉佩,臉上的紅潤正緩緩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尸體般鐵青的臉色。
久臥床榻的老國主,從未如此迫切的想要看清幾個字跡。
那種急迫的心情,仿佛讓他回到了登基大典的那一天,對面正是憧憬已久的龍袍。
老國主的眼睛早已模糊不堪,看不清字跡,甚至連玉佩的位置都看不清。
但他依舊努力的望著,幾乎要跌下龍椅。
樊虎走上前,彎腰將玉佩撿起,托在國主面前。
老國主瞇縫著眼睛,想要去抓,結果手臂已經抬不起來,很明顯,近在眼前的玉佩他依舊看不到。
樊虎沉沉一嘆,念出玉佩上的字跡。
“云地相接,極言其遠,陛下,這孩子是四皇子,云極。”
聽到云極兩個字,國主云尚渾濁的眼中升騰起一種驚喜與內疚共存的復雜目光,干枯如樹根的手指顫抖著,想要抬起去抓住些什么,最終跌落塵埃。
最后的氣息,徹底消失。
順著尸體的眼角,落下一滴淚珠。
老國主駕崩。
臨死,他看到了最小的兒子,卻聽不到一聲問候。
其實他很清楚。
他們的父子之情,早在十八年前就斷了。
極王歸來的消息,猶如一道驚雷。
所有人的心里五味雜陳。
樊虎默默念叨著被當做十八載死人的名諱,常齊震驚著恩公的真實身份。
馮海呆若木雞,他怎么也想不到被他當做自己人的云老板,竟是霽云國的極王。
大殿窗外,剛剛趕至此地的郁婆婆老淚縱橫,小王爺果真沒死,郁家,沒有絕跡。
大皇子和三皇子已經沖到近前,哭喊著老國主,群臣跪拜。
二皇子云化猶豫了一下,對國師喝問:“謝長風!你答應本王的事,該兌現了。”
謝長風道:“好哇,國主駕崩,襄王自可上位,你是霽云之主了。”
云化不悅道:“既然奉我為主,還不速速退下,交出狼女與狼騎,命貪狼部從此聽我霽云號令。”
二皇子擅長拉攏各路諸侯,與國師走得很近,云化的目的是借國師上位,成為霽云國主,但他沒想到謝長風的身份竟是天莽商會的會長,更是貪狼部的合薩,這個人明顯是霽云的死敵。
但云化憧憬著最后的希望,期望著國師曾經許諾他的那些好處還能算數。
云天實在聽不下去了,訓斥道:“二弟!別做夢了,謝長風是草原來的敵人,他的目的就是覆滅我霽云,豈能奉你為主?”
云化倔強道:“過半的諸侯肯唯我是從!霽云的天下是我的!謝長風,你若迷途知返,我還封你為國師……”
不等云化說完,只聽狼騎們紛紛狂笑,笑聲中盡是嘲諷之意。
謝長風冷笑道:“多謝二皇子美意,國師這位置以后不會再有了,國主也一樣,因為霽云即將成為草原的牧場,你們霽云之人會有一個統稱,叫做,奴隸。”
一聲聲長嘯從狼騎們口中發出,其中狼女的嘯聲最為尖銳刺耳,在夜晚中傳出極遠。
很快外面傳來一聲聲狼嘯作為回應,尤其是一聲高昂的嘯聲悠長而清冷。
狼族已然潛入了皇城,蟄伏在黑暗里的狼王正等待著狼女的召喚。
一個個碩大的黑影從皇宮外翻墻而入。
鋒利的狼爪抓裂了草坪上的花朵,抓碎了擋路的亭臺樓閣,皇宮內變得一片狼藉。
幾個宮女正準備著晚宴,直接被沖過的狼群撕成碎片,鮮血灑了一路。
妖狼朝著金鑾殿奔襲,到得近前,其中兩頭妖狼立刻被老河帶隊的傭兵攔了下來。
無需言語,見面便是死斗。
混戰從金鑾殿開始,逐漸席卷至整個皇宮。
大殿內,狼妖紛紛而至,有了狼妖的狼騎如虎添翼。
為首的頭目察罕翻身騎上狼妖,旋轉起巨刀第一個沖殺向云極,口中罵道:“你敢冒充草原人,上次沒宰你算你運氣,這次看你往哪逃!”
迎著狼騎的沖鋒,云極的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刀出鞘。
第一道刀光炸起在金鑾寶殿。
刀光過后,察罕與妖狼的兩半身軀繼續前沖,直至撞上了墻柱后才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