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魔宮的來龍去脈,云極感慨不已。
一塊天外隕石,在造就出兩件極品法寶的同時,更牽連了多少人的命運。
不祥之物,名副其實。
七劍宗祖師煉出了魚龍劍,不久后被神秘抹殺。
皓月宗祖師煉出了天羅衣,結果作繭自縛成了活死人。
洪逸仙作為皓月宗曾經的大長老,為加固封印而耗盡修為跌落成低階修士。
云極收服了魚龍劍,卻就此與魔極同生共存,如行走于刀刃,步步驚心。
“魚龍劍,天羅衣,到底是法寶還是厄運……”
云極不再多想,轉而問起了另一種靈花的下落。
洪逸仙回憶道:“彼岸花這種東西至少數百年不曾現世過,天下間應該沒幾人見過,我倒是有幸見過一次……”
云極若有所思:“莫非是寶船?”
洪逸仙點頭道:“你說對了,就是在船主的寶船上見過的彼岸花,那朵花真美,看得久了仿佛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吸走,如果你當真要得到彼岸花,恐怕只能去找船主的玄玉船了。”
在倒峰山下的時候洪逸仙曾經提及過一次船主與寶船,隱隱透露出四大異人與船主有著非同一般的關聯。
云極已經猜到了結果,能讓元嬰強者都覺得大開眼界的寶船,果然有彼岸花的存在。
云極:“既然是船,應該不會總停留在同一處地點,如何尋覓是難題。”
洪逸仙:“寶船行于海天,無蹤無際,想要在茫茫海域找到一艘船不亞于大海撈針,不過寶船每隔百年都會停于一處固定的海域,并且有海圖傳出,若能拼湊出海圖就有機會找到寶船的下落。”
云極:“海圖……火蠶絲制成的海圖?”
洪逸仙:“據說海圖每次的模樣都不相同,有時是絲綢,有時是木板,當年我尋找寶船的海圖是一種葉片制成,拼湊起整幅圖就耗費了三年之久,又在海域中尋找一年才見到寶船的下落。”
云極:“洪老當年的海圖,共由幾片拼湊而成。”
洪逸仙:“四片,必須全都搜集才能拼出完整的海圖,缺一片都找不到真正的寶船。”
云極:“四片啊……”
按照洪逸仙的線索,這次傳出的海圖極有可能是火蠶絲制成的厭火綢,也就是徐傲古手里的兩片,只要再找到兩片就應該能拼出完整的地圖了。
尋找海圖云極倒是不急,也無需他費心,有那位對地圖無比狂熱的傲骨兄在,早晚能湊夠四片厭火綢。
云極道:“洪老當初在寶船上可換到了寶貝?代價如何。”
既然要與船主打交道,自然得了解一番對方的喜好,到時候空跑一趟可就麻煩了。
洪逸仙:“只換了一種東西,用了一瓶價值在十萬靈石的極品靈丹。”
十萬靈石的天價,聽得云極直皺眉。
看來在身家不足十萬靈石之前,即便收集到了完整的海圖也去不了寶船。
洪逸仙接著道:“玄玉船有著特殊的規矩,每次登船之人只能交易一件東西,你要是找到了寶船,也只能買一件寶貝。
至于換取的代價,要看船主的心情來定,有可能一塊靈石就能買到所需之物,有可能需要拿命去換,總之船主此人詭秘莫測,很難打交道。”
洪逸仙所描述的船主,給云極一種棘手之感,那應該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古怪家伙。
如此看來,冥夜草倒是顯得簡單。
只要能沖進魔宮就有機會奪取,而彼岸花的變數則太多,即便身家頗豐,人家如果不換也只能干瞪眼沒轍。
洪逸仙提及船主時候,語氣里會不知不覺的帶上一種忌憚,照比當初他登船時候的元嬰修為,那船主的境界定然深不可測。
云極:“船主何種修為,他可有名字。”
洪逸仙:“沒人知道船主的修為,有人傳說船主以至化神,我沒試探,在此人面前我總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尤其他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據我猜測,即便他不是化神也至少為元嬰巔峰。”
回想起當年的情景,洪逸仙沉默了許久,才道:“人們稱船主為,白玉先生。”
白玉……
洪逸仙道出的這個名諱,讓云極聯想起當年離開漁村時抵達的燈樓鎮。
那百丈高的燈樓上棲息著鮫人惡魂,并且在燈樓頂端的青磚里鑲嵌著一塊普通的白玉。
燈樓白玉,鮫油長明燈……那種用來標記方位的高聳燈樓,會不會就是船主白玉先生所建呢。
如果是船主所建,說明船主來過鶴州,還不止一次。
既然來過鶴州,又為何傳出海圖吸引天下強者尋訪寶船?
船主的舉動在云極看來有些詭秘,目的令人難以揣摩。
云極:“洪老當年換的是什么。”
洪逸仙猶豫了一下,如果別人問,他定然不會說,但魚龍劍的主人可以說與他同病相憐,不算外人,他也就沒去隱瞞。
“一種罕見的禁制,叫封魔印,后來我在封魔印的基礎上衍化出一招劍式,有禁魔之效,名破月。”
云極這才得知徐靜姝在萬妖塔內施展的破月式,為洪逸仙所創。
“原來洪老為了皓月宗祖師的封印而登上的寶船。”
“的確如此,皓月宗的封印太過古老,開派祖師的手段我等后來者難以領會,加固封印變得極其艱難,需要新的手段與力量,于是我才費盡千辛萬苦找到寶船,換來了封印魔。”
“既然洪老學會了新的封印術,為何還會境界跌落?”
洪逸仙抿了一口酒,唏噓道:“反噬所致,天羅衣中的祖師太過可怕,已經到了即將破禁而出的程度,她若出世,將成為鶴州的浩劫,我不敢冒險,哪怕境界跌落也得將封印徹底加固。”
洪逸仙看似邋邋遢遢,沒事還喜歡虐待徒弟,誰又能想到他哪怕舍棄自己的修為,也要封印住災禍般的天羅衣……
云極默默的滿飲了一杯。
洪逸仙笑道:“是不是以為我很大義?其實我當時也沒辦法呀,用出了封魔印才體會到反噬之力,那種時候就算我停下來結果也不會好多少,天羅衣如果失去封印,我第一個就得遭殃,誰讓我離著最近呢。”
云極:“當初洪老就應該來七劍宗,去皓月宗的代價太大了,不會是因為皓月宗的女修多才拜入的人家門下吧。”
洪逸仙:“想當年我老人家也是風流倜儻之輩。”
兩人相視而笑。
不過笑著笑著,云極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洪老有沒有想過,你跌落的境界會不會不是天羅衣的反噬,而是那份所謂的封魔印呢。”
話一出,洪逸仙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