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宣傳現場。
陸班開車載著劉欣出現在事先安排好的酒店，化妝之后透過后臺瞄了一眼門外等到的記者，他忽然微微皺起了眉頭——
記者，好像有點少？
很多人以為電影宣傳是給影迷做的宣傳，其實完全錯了，一個宣傳發布會的現場，才能容納多少影迷，宣傳主要是做給媒體看的，引起媒體的關注，以媒體為媒介讓更多的人知道這部電影，才是重點。
可是，出乎陸班意料的是，記者少的可憐。
現場稀稀拉拉的幾個記者坐在位子上閑聊著，身邊有幾臺零星的三腳架和攝像機，這個場面，就算是拍的網劇恐怕都沒這么慘吧？
“怎么才來了這么點人？”
梁克生站在陸班的身后，顯然他也看見了大廳里的情況。
“可能……”
陸班遲疑了一下，說道：“可能這就是媒體對于的真實態度，這部電影在熱度上很顯然不如春節檔其他電影。”
小成本制作。
宣傳經費緊張。
都是導致這部電影熱度不夠的原因，即便因為劉欣的事情，吸引了一波關注，但是這份關注更多的是基于對劉欣的同情，同情心可以轉化成熱度，但是在媒體眼里，同情心卻不足以變成票房購買力。
也就是說。
他們并不看好的票房銷量。
幾乎整個娛樂圈都不認為這部電影能夠在春節檔這個群雄逐鹿的時候展露頭角，網上甚至有一些人批判陸班是在吃人血饅頭，為了電影宣傳硬蹭劉欣媽媽車禍案的熱度。
陸班從未這樣想過。
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這樣想。
“什么情況？”
高山也走了過來，他看見陸班和梁克生在這里面色難看，忍不住過來問了一句，但是當他看到場內情況的時候，也是愣住了。
“……這么點人啊？”
高山嘆了口氣，接著說道：“要不換個日子……有可能是和哪家的新聞撞車了，這樣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如果繼續開下去，效果不會太好，還會造成一些負面影響。”
“不用了。”
陸班眉頭微皺的搖了搖頭：“發布會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這個時候告訴媒體不開了，無異于打自己的臉，現場的媒體也不是傻瓜，他們自然能夠看出來是因為什么原因。”
“那現在怎么辦？”高山問道。
陸班淡定的說道：“把劉欣和黃花也叫過來，我有點事情要跟大家說一下。”
很快劉欣和黃花也過來了。
得知現場的情況之后，黃花簡直就要罵人了，這可是她的第一部電影，用行業話來說是處釹作，沒人比她更看重。
“要不現在打電話再邀請一些媒體過來？”
“時間來不及。”
“給到場的媒體一些紅包，讓他們多寫一點好話？”
“沒那么容易。”
就連一向沉穩的梁克生也無奈的說道：“要知道咱們這部電影里，陸班正是熱度正高的時候，劉欣也一直穩居二線，說去不要臉的話，就算把我的名字放出去，來的也不止這點媒體，很顯然，里面有人從中作梗了。”
其實陸班也隱隱猜到了這種可能。
只不過被梁克生說了出來。
娛樂圈就是這么殘酷，當你有一丁點威脅的時候，肯定會有人給你下絆子。
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沒面子。
面子重要嗎？
在別的地方或許不重要，但是在娛樂圈，面子很重要。
有些明星為了臉面，甚至會花錢請粉絲在機場接機，營造受歡迎的場面，面子有了，流量也就有了，從側面說明了明星受歡迎的程度。
明星受歡迎，廠商片方資本才愿意在明星身上花錢。
愿意花錢了，明星才會更頻繁的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之中。
這是一個循環。
是循環自然有良性和惡性。
比如陸班這場宣傳如果沒了面子，不說幾位主創演員面上無光，就連院線那邊也不愿意多排片，一個連宣傳都沒有媒體愿意出席的電影，怎么指望院線加大排片量？
就連到場的這幾個記者，說不準也會因此提問刁難。
這是個騎虎難下的局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陸班。
“我倒是有個方法。”
陸班笑了笑，說道：“就是一會發布會的時候，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大家不要表現的太過驚訝，要露出淡然和理所應當的表情。”
大家只能點頭同意。
畢竟這個時候死馬當成活馬醫是唯一的辦法。
陸班雖然面上擺著笑容，其實心里也有點沒底。
怎么說呢。
出現這種情況其實不怪別人，主要怪陸班自己。
一來資金不夠。
二來陸班的名氣并沒有到那種能夠號召票房的程度。
他只是三線藝人，一個三線藝人所能帶來的號召力極為有限，這部電影中最大牌的也只是高山和劉欣，女主角黃花甚至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媒體會感興趣才怪。
歸根結底。
還是陸班沒有那么紅。
陸班想到了孔奚說的那句話，要一鳴驚人給所有人看。
那么這一次。
就必須打響這一炮，讓所有人都知道，會成為春節檔的票房黑馬。
距離宣傳會開始還有十分鐘。
臺下的幾位記者在竊竊私語。
看樣子不會有其他媒體同行再來了，可是現場還是只有很少的記者，倒是有不少劉欣的粉絲舉著“欣寶加油”的牌子坐在下面。
最搞笑的還有個陸班的粉絲，手里舉著一個粗制濫造的牌子。
上面寫著——
“魯班，榮耀峽谷需要你！”
需要你妹啊。
陸班看見之后撇了撇嘴，舉著牌子的人他認識，是隔壁炸串店的老板。
忽然。
觀眾席上一陣騷動。
幾個記者也都兩眼冒出精光，因為他們從大門口看見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身影。
“顧喬，是顧喬！”
“她怎么來了？”
“她不是和陸班是好朋友嗎，可能來給陸班撐場面的。”
“我得抓緊告訴其他人，顧喬出現在這里可是大新聞。”
有個記者在媒體群里發了消息，告訴大家顧喬來了陸班的電影宣傳會。
孔奚跟在顧喬的身后，看上去更像是顧喬的助理。
“你怎么了來了？”陸班問了一句。
不過他的目光卻看向了孔奚。
孔奚攤攤手，說道：“黃花給我發信息說現場來的媒體不多，正好被我姐聽到了，她就說想來看看。”
陸班點了點頭，對顧喬說道：“謝了。”
“不用。”
顧喬的聲音依舊冷冰冰的：“我就是閑著無聊，過來湊湊熱鬧，大家都在呢。”
說完她就轉身和其他人打起了招呼。
當看到劉欣的時候，顧喬笑了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劉欣也笑了起來。
兩個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顧喬清冷中帶著強硬，劉欣柔弱中也毫不示弱。
陸班有點頭疼。
好在記者群里又一陣騷動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快看，又來人了。”
“臥槽，是林海棠，顧喬和林海棠同時來給陸班站臺？”
“太不可思議了。”
“林海棠旁邊的老人是誰？”
“不認識啊。”
“我見過，好像是燕大的一個教授。”
陸班看了過去，看見林海棠和呂旬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連忙迎了上去。
林海棠來了他未必會迎的這么遠，但是呂旬不一樣，呂旬是文學界的泰斗，更是一位值得尊重的長輩。
“呂老，你這……”
呂旬笑道：“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聯系你，但是沒有聯系方式，前兩天聽說你有一場宣傳會，我就找海棠帶我過來瞅瞅。”
陸班看了一眼林海棠，林海棠微微一笑。
“你有什么事讓林小姐給我個消息我去找您就是了，怎么敢勞煩您大老遠跑這么一趟。”陸班誠懇的說道。
呂旬搖了搖頭，“沒什么事，我的事回頭再說，你先忙你的事情。”
陸班無奈，只能將他們二人先安排好座位。
此時那些媒體記者坐不住了。
群里那些沒來的記者有不少已經在往這邊趕了。
這些記者就是一群嗜血的蚊蟲，他們對于血腥味道有著異于常人的敏感，一旦聞到了味道，便會蜂擁而至。
距離宣傳會開始只有幾分鐘的時間。
就算這些記者是飛毛腿，想第一時間趕過來也不太可能。
而提前到這里的那幾個記者，不禁慶幸起來。
他們坐在位子上等待宣傳會的開始，手上卻都拿著手機，不斷的在媒體群里嘚瑟。
“看看，這趟真的沒白跑。”
“回去又可以領獎金了。”
“人走運真的連屎里都有金子呦。”
那些趕不過來的記者無語了。
甚至有一些已經放棄過去的想法了，畢竟趕過去可能宣傳會都快結束了。
沒必要這么累。
忽然，
不知道是誰在群里發了一張照片。
“臥槽，這是誰！”
“柳枝！”
“柳枝也去了！”
“靠，今天我就是跑斷腿也要過去。”
沒有任何媒體記者遲疑了，就算趕個晚場，只要能趕到現場，拍兩張照片都值了。
柳枝現在可是超一線藝人。
高山愣怔的站在那里，對面的女人熟悉而又陌生。
“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不遠處，陸班站在一旁皺了皺眉頭，一是因為他不知道柳枝會不會給高山帶來什么影響，二是因為——
這么多大牌藝人齊聚這里，似乎不見得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