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血教派竟然先于豐壤教派成為安靈島官府唯一承認的教派。
這在宴會廳內的大部分上層人士來看簡直是不可理喻的,要知道后者不僅是安靈島土生土長的教派,其信仰的大地母神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豐收祭的代表神明,甚至于豐壤教的教內節日就在豐收祭的第二天。
而圣血教派就是一個十幾年前突然出現在安靈島然后靠著一些特殊手段在平民中獲得了一些聲望的教派而已。
他們憑什么?
答案很簡單,憑鄭淵的支持!
安靈島偏離朔明王朝主要島群的地理位置以及島嶼的屬性注定了鄭淵這位總督在這座島嶼上有著說一不二的權柄。
事實上當他開始咳嗽時,宴會廳內的人便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了安靜。
“我已經允許圣血教派為我們的陸行花船進行豐收祭慶典前的祝禱,等到慶典正式開始的那一天,他們也會出現在陸行花船上,做為我們安靈島的代表向民眾們散播圣輝天使的榮光,下面就由圣血教派的大主教為諸位說兩句。”
鄭淵仿佛沒看到身前的人們臉上的表情一般,自顧自的鼓掌歡迎已經在剛才他進來的那道門口出現的圣血教派隊伍。
走在最前邊的是一位兩鬢斑白,面容慈祥的老人,身披著純白的教服,還別說,真就有幾分悲天憫人的意思。
“這些人看上去很正常......應該都是普通人。”
徐酌觀察著進門的圣血教派成員,輕聲說道。
“那是當然的,有問題的人不可能出現在這里,不然在這宴會上要是弄出什么意外,他們也承受不起,其實我現在好奇的是圣血教派究竟是如何說服鄭淵支持他們......我不信這個總督對圣血教派做的事情真就一無所知!”
鄭淵這個總督在安靈島的權力之大從在場其他人的反應中可見一斑,他決定承認圣血教派的地位前必然對其做過調查,而后者做的事情根本算不上多隱蔽,單就是前兩天大教堂內發生的襲擊事件就傳達出了太多的信息。
“只有一個可能,圣血教派能給鄭淵的東西讓他選擇性的忽視了前者的某些所作所為。”
徐酌想了想又補充道,
“只是他們為什么如此著急的想要獲得官方承認的地位,從其他人的反應來看,他們之前沒有收到任何風聲,這就像是鄭淵突然做出的決定。”
“看來咱們還是低估了圣血教派跟安靈島官府之間的關系......那老頭剛才在說什么?”
因為在跟徐酌說話的緣故,陸靖的注意力一時間有些分散,看到前邊的那位大主教正侃侃而談,抿了抿嘴,側身問另一邊的傅鞠。
“他說教宗這兩天身體不好,但仍然會堅持在豐收祭當天登上花船,另外,圣血教派已經開始對陸行花船的祝禱,他們委派了一整支圣職者隊伍在花船內進行儀式,為了讓圣輝天使在以后的日子里庇護安靈島。”
不同于徐酌的敏銳與陸靖的直感,傅鞠對任何事物都保持著匠師獨有的細致,下午的時候她去了工坊打造自己的傀儡,沒有了解圣血教派的現狀,但這并不妨礙她主動幫陸靖注意前方的情況
“是了,豐收祭慶典的花船游行!”
陸靖眼中閃過精光,悶聲說道,
“他們如此著急的想要謀求官方承認的地位,能做的或者說想做的就是參與此次的豐收祭......你們看看外邊那艘花船前邊的神像,是不是跟咱們之前見過的‘圣輝天使’有幾分相像?”
“還真是......這未免過于夸張了,安靈島總督給一個才成立了十幾年的教派造勢?”
陸行花船的設計圖毫無疑問要經過鄭淵的同意才能正式動工,而豐收祭的重要性更是毋庸置疑,鄭淵居然愿意將這一年一度的慶典游行當作圣血教派的舞臺。
“船長,咱們剛才不是在那艘船里發現了奇物么,現在船里就有人,圣血教派的祝禱隊伍!”
傅鞠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扯了扯陸靖的衣袖,低聲提醒道。
“看來咱們這一趟還真就來對了,傅鞠,待會兒宴會重新開始之后,你跟徐酌先下去看看咱們能不能想辦法混進船里看看情況,我得去聯系金啟東,以他對圣血教派的了解,說不定能給咱們提供些建議。”
雖說來安靈島的初衷是為了放松心情,但戈爾曼的存在外加圣血教派的所作所為,讓陸靖毫不介意跟這群家伙作對,如今有意外發現,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到底是一場慶祝性質的宴會,鄭淵和圣血教派的大主教都把控著時間,將事情說完后便果斷重啟了宴會,原本簇擁在一起的人群立時散了開去,三五成群的站在各處,討論著剛才的事情。
陸靖撤出了宴會廳,走到外邊的廊道邊,看著徐酌和傅鞠開始沿著二樓的廊道觀察自處于工廠中央的陸行花船的同時撥通了之前留在金啟東手中的傳音海螺。
沒多久另一邊就接通了海螺。
陸靖盡量用簡短的話語將這邊的發現復述了一遍,而金啟東那邊卻是陷入了沉默,只能借著傳音海螺的良好性能聽到陡然加重的呼吸聲。
“必須阻止他們!”
良久,金啟東的回應傳來,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如何察覺到的,但你不想戈爾曼被碾死在失落世界內的話,最好阻止圣血教派在豐收祭慶典上的行動。”
“什么意思?”
牽扯到戈爾曼的安危,陸靖的表情立時變得肅穆。
“花船前的圣輝天使像,官方承認的地位,參與豐收祭慶典游行,這些事情串聯在一起,我能夠想到的圣血教派的目的只有一個,最大限度的傳播信仰,匯聚普通人的意志,進而刺激失落世界的那道殘念......”
“你這未免也太熟練了,甚至讓我產生了你以前經歷過類似情況的錯覺啊,金啟東醫生!”
左手揉捏著蹲在圍欄上的琉璃耳朵,陸靖強調著“醫生”二字,
單從自己的一段話就能推斷出如此之多的東西,金啟東要真只是個醫生,陸靖現在就把傳音海螺啃了!
面對陸靖突如其來的質問,傳音海螺的另一邊再度陷入了沉默。
“戈爾曼是我的船員,如果你是想利用他來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別他媽跟我說戈爾曼做出這個決定跟你沒關系,若真是如此,他就不會特意讓我來找你,更不會將那份資料交給你然后放心的倒在你的地下室里頭。”
話說到這份上,陸靖也沒興趣再做遮掩,收回撫摸琉璃的手攥成拳頭,半瞇著的眼眸中閃爍起兇光,
“記住我接下去說的話,我沒興趣知道你的來路,我只要戈爾曼的安全,只要你能保證他活蹦亂跳的醒過來,別說是他,就算利用我也無妨,但是,萬一,我是說萬一,戈爾曼就此死在那什么狗屁倒灶的失落世界里,我保證會讓你以最快的速度下去陪他!”
別誤會,陸靖從來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當初只帶著徐酌的他就敢跟魘鬼海賊團杠上,更別說如今身旁還多了一個得力幫手。
戈爾曼是他看中的船員,后者也應下了他的邀請,若是死在什么陰謀詭計里頭,哪怕還未真正成為對方的船長,陸靖也會幫他報了這個仇!
“查看花船內部,我要知道圣血教派的準備,在我沒讓你動手前,絕對禁止向他們發起進攻......如果你不想讓戈爾曼就這么死在失落世界里的話。”
“知道了。”
掛斷海螺,陸靖咬了咬牙,金啟東這家伙果然藏著某種不可高人的目的!
麻煩的是戈爾曼的命現在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不過雙方的利益暫時看來還是一致的,收起傳音海螺,陸靖的目光投向遠處的同伴,正待過去找他們尋問情況,卻又看到腳底下有穿著官差制服的人正滿臉慌張的奔上樓梯。
停下前行的腳步,陸靖先是讓開位置,等那人從自己身前跑過去,沖進不遠處鄭淵帶來的戍夜司守衛,又果斷跟上了他的腳步。
“大人,不好了,有好幾支海賊團沖進了總督府,現在那邊已經走水了,我們的人都在這附近,那邊人手不足,需要支援!”
那官差找到戍夜司守衛的頭目,抓著后者的臂膀焦急的說道。
總督府遭到海賊入侵?
陸靖愣了下,腦海中沒由來的想起了今天下午在海賊酒館里碰見的血鸚鵡,還有當時聽到的言語。
‘她這幾天經常出現在酒館這里跟朋友喝酒,之前還招攬了幾個海賊。’
‘我們最近有個不錯的目標,正缺人手。’
金剛鸚鵡海賊團都需要朋友以及臨時招攬手下才敢動手的目標。
安靈島總督府!
他們就是算準了今晚會有一場例行的宴會,而島上不論是戍夜司還是官府的官兵,大部分都會集中到這附近來保衛這些人,所以趁此機會直接突入總督府,來個直搗黃龍。
這簡直......天賜良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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