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之上,穿越點再次打開,又一批人員和物資就位。
東方白依依不舍,送別了三步一回頭的倪曉菲,兩個人再一次分別,而且是相隔五百年的漫長時光。
東方白很想把倪曉菲留下,她本人也不想離開,但那倆新人根本玩不轉鯤鵬號,她和東方白必須回去一個。
目送熟悉的身影進入穿越點,東方白依舊不舍得離開,直到穿越點關閉,才懷著失落的心情進入冰下。
返回現代的倪曉菲立刻投入緊張的工作之中,不僅鯤鵬號需要她,其他方面也都需要她的協助。
更準確地說,是需要鯤鵬號的協助。
雖然第八次畸變并沒有出現,可人類面臨的局勢并沒有好轉。
原本還只擔心畸變,可隨著亞特人的到來,人類不得不開始操幾光年之外的心。
關鍵是除了第一回之外,亞特人就再也沒通報過好消息,不是這邊攔截失敗,就是那邊戰略轉移。
大佬們的年紀都不小了,經不起壞消息的窮折騰,每一次接到亞特人的通報,幾位心臟不太好的大佬都得提前準備好速效救心丸……不是準備吃,而是吃下去才能做好聽消息的準備。
沒辦法,原以為亞特人是難得的強援,可實際上卻是一退再退,雖說屢敗屢戰精神可嘉,但擋不住外域文明的進攻,說什么都是白扯。
外域人的消息,就像一支高懸于人類頭頂的巨劍,亞特人只能抵擋一時,不能抵擋一世,指不定哪一天,北都就會接到亞特人的最新消息:“抱歉,我們擋不住外域人了,接下來只能靠你們自己……”
屆時,人類拿什么擋外域文明?
盡管從各種渠道得來的消息,可人類能因為有消息說外域人沒能侵占地球,就萬事大吉什么都不做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以!
北都歷來有居安思危的傳統,這一次也是一樣。
為應對可能出現……不,是必然出現的不利局面,北都在穿越組離開后不久,開始建造第一批大型地下避難所,也就是俗稱的地下城。
這些地下城大多利用天然的溶洞、天坑或地下空洞,也有部分地區以采空的地下礦層建造。
只有少數地下城,是以人防工程改建而成。
總而言之,就是把已知的地下空間全部利用起來,通過合理的規劃,用有限的空間承載盡可能多的民眾。
別以為這很簡單,考慮虛無對地球文明的敵視程度,外域文明對人類的打擊很可能是長期而持續的,所以地下城必須擁有長期自給能力,而不是進去躲一陣子就出來。
全國那么多人口,那么多大型城市,全部塞進地下城是個根本沒辦法完成的任務,北都只能馬當活馬醫,能裝進去多少就裝多少。
為此,北都想了很多辦法,根據不同地區的具體情況,制定了不同的標準。
人口密集的城市周邊,必須將已有的地下空間全部利用起來,以通道將地鐵、地下停車場、人防工程等地下空間連接起來,形成小塊地下空間的大范圍連接。
每一個地下空間,都要好好規劃,非常時期就不必講什么私人空間了,所有地下空間都是公共區域,最好用膠囊空間或蜂巢空間的方式,以家庭為單位進行規劃。
“地下城不用則已,用就是長期居住,因此,以家庭為單位是最基本的基本,這中維持穩定的基礎!”林學棟在動員會上如是說。
穩定壓倒一切,并不是一句空話,越是特殊時期,內部的穩定就越是重要。
一個膠囊空間很小,它甚至只能讓一家人躺在里面,只能在膠囊外面的公共區域才能站起來。
可那畢竟是一個私密的個人空間,有家人在身邊,民眾的情緒自然會更穩定一些。
沒成家就好辦多了,直接就是集體大宿舍,有個存放私人物品的柜子就頂天了,私人空間?做夢吧!
過高的人口密度本身就是極大的隱患,衣食住行的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有可能引起大規模混亂。
比如供水、比如衛生、再比如食品。
為此,北都制定了各種解決方案,同時制定了各種緊急情況下的應急預案,但每一種方案,都有明顯的優缺點。
只有優點沒缺點的方案根本不存在,能做到二者平衡就已經很不錯了。
北都原本打算把立體農場搬到地下,可還是那個老問題,大型城市的人口太多了,沒有足夠的糧食,很難喂飽這么多人口。
但倪曉菲搞的凈水生化獸,為北都提供了新的思路,既然可以提供清潔的飲用水,是不是也可以提供別的東西?
比如分解二氧化碳凈化空氣、比如替代立體農場的部分功能、再比如地下空間的改造。
北都原本的科技版計劃,是按標準生產模塊化膠囊或是蜂巢,只要將它們組合起來,再把相應的管道連接在每一個模塊上,就是一個標準的居住模塊。
一個地下停車場,可以安置數千甚至上萬人!
而來自鯤鵬號的生化版計劃就簡單多了,只要把一枚“種子”安置在地下空間,再提供足夠的水分和營養,這玩意就能自動長成一個標準的蜂窩,而且內部自帶管道,把主管道接在生化模塊上就徹底完工,既省時又省力,而且還省材料。
最大的不足是這玩意生化感太強,看起來就跟恐怖電影里的場景差不多,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根本沒膽子睡進去。
特殊時期,許多東西都可以克服,但有些東西,真沒那么容易克服。
北都建議倪曉菲,把這東西的顏色改一改,最好是干凈的白色,或者其他令人舒心,看起來不那么壓抑的顏色,而不是看一眼就會想起蟲族或者克蘇魯暗色風格。
倪曉菲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返回現代之后,馬上著手改進。
雖然這樣做屬于脫褲子放屁,但很多時候,人就是這么奇怪,明明只是毫無實際意義的東西,卻能給人帶來完全不同的兩種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