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營地。
李拓的遲遲未歸,讓營地的氣氛變得有點凝重。
大家都在討論李拓的去向,有的人甚至對李拓的擅自外出表現的有點不滿。
黃毛就是其中一個,他在聯系上了家人之后,整個人的狀態就起來了。
過去那種朝不保夕的環境下,黃毛面對眾人的厭惡和排擠,只能選擇低頭服軟。
但是現在已經聯系上了家里,并且知道很快就會有修道者前來保護大家,只要在這里熬過8個月,自然就能回到正常的社會狀態當中。
當人們發現自己沒有與社會脫鉤,行事上自然也就多了顧忌。
營地三號人物黃誠實,瞇著眼睛看著黃毛站在灶臺的邊上,對著那些食物大聲的抱怨:“這都是什么東西?
我們干了一天的活兒,就給我們吃這個?
李拓那家伙別是躲在叢林里面吃獨食,把我們晾在這里吃剩飯吧。”
說著黃毛似乎還有點不滿意,他看著滿臉憂慮的田野,說道:“我說田機長,有些事情你得管管。
那個李拓整天啥活兒也不干,這會兒又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進了叢林。
他把我們晾在這里,這算怎么回事兒?”
機長田野不煩躁的看了一眼不說人話的黃毛,說道:“哪里來的那么多廢話?
不是李拓,你過去幾天吃的是什么?”
黃毛似乎有一肚子的意見需要發泄,他瞪著田野,叫道:“嘿,田機長,你這就不對了!
我可是也干活兒的,而且一點都不比其他人少。
大家分工不同而已……
怎么的?
我還要跪在地上叫‘爸爸’,才能有口飯吃?
他李拓是負責弄食物的人,這是他的工作!
而且他工作了嗎?
不就是仗著兩條大狗每天送獵物來嗎?”
說著黃毛環視了一圈,看著周圍人臉上古怪的表情,他大聲的說道:“看看李拓今天……
也不參與討論,自己偷偷一個人給家里打電話,然后一聲不吭的就進了叢林。
他有當自己是團隊的一員嗎?
最遲后天就有補給送來了,他李拓想要吃那里面的東西,就應該跟我們一樣干活兒。”
頭等艙的那位婦女領袖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不過她的目標不是李拓,而是那個讓她丟了面子的楊熏。
聯系上外界之后,這位頭等艙婦女領袖,開始覺得島嶼營地的秩序需要重新擬定了。
她上前拉了一把黃毛,說道:“說這些沒用,那個李拓進入叢林這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情,還能不能回來。
咱們在堅持兩天,等到補給來了,咱們踏實的把剩下的時間熬過去就算了。”
說著婦女看著田野,說道:“田機長,倒是有些人整天帶著槍在營地耀武揚威的,這你可得管管。
咱們是落難了,但是文明還在,教養總要保留吧?
她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田機長,你得考慮我們的想法吧?
一個年少氣盛的小年輕,帶著把槍在我們身邊晃悠,您不害怕,我倒是擔心的不行!”
黃誠實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兩個人,他其實一直覺得這個黃毛很蠢,但是沒想到還有比他更蠢的!
那位婦女的丈夫和兒子都在這里。
你試圖去孤立一個不可能被孤立的人,最后只會把自己一家弄成被孤立的對象。
拋開楊熏的家世、名氣、長相,她也是一個性格爽朗、天生俠氣、討人喜歡的姑娘。
連你的兒子都是人家的仰慕者,你憑什么孤立人家?
黃毛就更別說了,你跟袁雅有矛盾,覺得自己被孤立都是她的原因,你去找她的麻煩多好?
拿李拓當靶子,最后甚至可能不用李拓說話,那些守在叢林邊緣,焦急等待李拓回來的年輕人們,就會把你揍成豬頭。
黃誠實自認看人很準,那個李拓是一個目的明確,而且為人做事極有章法的家伙。
你只要不是實際觸犯了他的利益,李拓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
黃毛現在把李拓拉出來當借口,發泄自己的不滿,同時向田野逼宮發泄。
根本就不用李拓說話,他最后只會把自己推到最尷尬的境地。
現在那些叢林幸存者看他的眼神,已經從不耐變成了厭惡。
一個人能讓團隊里這么多人討厭,而且又不自知,也是一朵奇葩!
黃毛到現在依然沒有感覺到,現在已經深夜了,這么多人為什么一個都沒有去休息?
有的人確實是在擔心李拓的安危,但是更多的人其實是在害怕。
靠近叢林邊的那個小窩棚里面沒有了亮光,讓所有的人心里都不踏實。
很多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其他人只是在干活兒,而李拓是在拼命!
黃誠實是個真正的人精,他從一個窮小子一路摸爬滾打,爬到了現在一家國內前五十名的房產企業總裁的位置,他見識過太多奇葩的人,還有匪夷所思的事情。
單單用利益和理智,根本就無法衡量有些人的想法。
“自私”不是缺點,“自我”更不是問題,但是在這種特定的環境下,這兩點都會被無限放大。
可惜“自私”和“自我”的人,一般無法預見到自己行為的后果,因為他們覺得自己說的和做的都是理所當然的。
黃誠實看著田野氣的臉色鐵青,他正要站起來解決黃毛和婦女問題的時候,叢林的邊緣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李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楊熏他們那幫年輕人點燃的火光當中。
所有人期盼的眼神當中,身形狼狽的李拓,在那些年輕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營地的篝火邊。
有些艱難的坐在了一塊石頭,李拓苦笑著向眾人展示了一下兩條大腿上的傷口,然后說道:“不好意思各位,今天什么也沒有帶回來。
我受了一點傷,估計守夜的工作就要拜托各位了。”
營地眾人發出“嗡嗡”的議論聲,最后看向了黃毛。
剛才還義正辭嚴的指責李拓的黃毛,慌亂的后退了幾步,說道:“都看著我干什么?
我,我,不去!
你們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黃毛的態度,讓營地眾人對他的厭惡上升到了頂點。
黃誠實看著李拓,意外發現了他眼底的笑意。
這個猜到點什么的胖子突然站起來。
他走到楊熏的面前,認真的說道:“楊小姐,有人對你總是持槍行走覺得有點擔心。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把槍交出來,守夜的人有把槍心里總歸有點底氣。
你說是吧?”
楊熏看著黃誠實微微瞥向中年婦女的眼神……
她笑著點了點頭,爽快的拔出手槍,塞進了那位中年婦女的手里,然后說道:“那就拜托了。
我和袁雅她們明天還有取水,必須要早起。”
中年婦女像是接了一個燙手山芋一樣,把手槍塞進了黃毛的手里,尖聲說道:“要去也是他去,只有他覺得李拓兄弟在偷懶。
讓他也體會一下李拓兄弟的辛苦。”
“極度自私”和“極度自我”的碰撞會產生什么樣的火花?
黃毛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