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思慮通透的李拓按下的飛舟,停在了碧筠庵的正門。
看著松鶴童子表情嚴肅的守在門口,那個叫裘元的小子像是困獸一樣的在門外打轉。
李拓提著半殘的華瑤松,看著躍下了靈舟的諸葛警我,笑著說道:“大師兄,看起來有人比我們來的要快。
你可得趕緊進去分說一番,免得被人倒打一耙,反倒是我們沒了道理。”
諸葛警我清淡的瞥了一眼滿臉漲紅的裘元,他點頭說道:“這是自然,朱梅坑害晚輩,枉顧同道之情,還操弄魔法蒙昧弟子心智。
峨眉派長輩都是明事理的人,是非曲直自然會有分說。”
李拓跟著諸葛警我的腳步踏入了碧筠庵,臨進門的時候,他轉身看著那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裘元,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姑姑受傷不重正在修養。
事情的過程你都看到了,是非對錯我就不跟你多說了。
你心中但凡還有一點親情,以后就不該說那些傷人心的話。”
說著李拓放下華瑤松,對著裘元拱了拱手,說道:“我打你是我沖動了,但是芷仙師姐于我一家都有大恩,更是我女兒的師尊。
你如果對我有不滿,盡可以私下來找我……”
裘元兩眼通紅的看著李拓,他是書香門第出身,雖然封建入腦,但是并非不懂親情。
實際上他比大多數人更在意身邊的人,只不過從小接受的封建教育,讓他下意識的忽略了芷仙的感受。
原想著促成師兄與姑姑做一對神仙情侶,最后卻發現事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就是封建社會的“我是為你好”!
最后要不是朱梅拉下臉皮,這裘元估計還不能醒悟。
現在面對李拓這時候表現出來的寬容,他心里百感交集之下,對于自己之前的做法更是深惡痛絕,卻又因為師門影響,整個人矛盾到了極點。
看著李拓抱拳轉身走進了碧筠庵,裘元突然大喊一聲,“李拓”……
李拓聞言回身看過去,就看到裘元一記耳光,重重的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然后這位小兄弟咬著牙,悲憤無奈的大吼一聲,跺腳御劍離開了這里。
諸葛警我回頭看了一眼微笑的李拓,說道:“你又何苦為難那孩子?
那裘元煞氣盈頭,秉性剛烈,夙孽纏身……
你這么一弄,雖是好意,但是萬一他要是行差就錯,最后還要落個埋怨。”
李拓擺手笑著說道:“有些事情既然看到了,就該做!
朱梅造的孽跟他沒有什么關系,最少他還感覺到了悔恨……
裘元是芷仙師姐的親人,要是連家人的諒解都得不到,她該有多苦?
我大概能看出來找個裘元不是壞人,激他去向芷仙師姐請罪,也算全了他們的親情。
省得最后弄得他們心魔纏身……”
“說得好!”
李拓說話的時候,那醉道人從一個拐角處走了出來。
掃了一眼半殘廢的華瑤松,醉道人大袖一揮,一只真元大手抓住了老太婆的脖子用力一甩,把她甩進了側面的一處小院。
“這種厭物就不要拿去礙眼了,省得掌門夫人為難。”
說著醉道人用醉貓一樣的眼神看著李拓,笑著說道:“難得看到心思這么通透的小輩。
有冤就伸、有仇就報、心應誠、意該真、親情當全!
那朱矮子算計你,你就找他算賬。
那青城派也是正道玄門,我看那朱矮子還能咬了你的鳥去?”
李拓一聽,就大概能猜到峨眉的態度了。
這醉道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似乎也在支持自己。
但是真的深想一下,就能明白他語氣中的無奈和告誡。
“你去找他算賬”,一句話就把峨眉的態度告訴了李拓……
那就是,峨眉不好插手,但是我們能為你撐腰。
這已經是極為軟弱的態度了,朱梅是元神化嬰的超級大能,李拓還能怎么報仇?
醉道人一看李拓陷入了沉默,就知道李拓品出了自己話中的意思。
他猶豫了一下,傳音說道:“青城派最后一役元氣損傷了大半,現在還在看護兩處洞天。
你也不要覺得掌門夫人軟弱,她也是在勉力支撐。
那羅鷺被種了心魔,想要成就還需熬過那天雷轟擊。
如果到時候情況實在不妙,老道我拼著不要面皮,也去替你斬了那羅鷺。”
李拓一聽就明白了醉道人的意思,青城派是有恃無恐,知道峨眉派不可能因為幾個弟子之間的小事就大動干戈,何況芷仙大道無望,李拓就是一個旁門散修。
峨眉作為玄門領袖無論如何都要為大局著想,能站在李拓一邊為他撐腰,讓他自己想辦法報仇,這已經算是很講情義了。
心里有底的李拓恭敬的向醉道人拱手施禮,說道:“晚輩明白了,多謝醉前輩告誡!”
說著李拓微微的擠了擠眼睛,小聲說道:“那我這個‘受害者’要是怒極發瘋,打傷幾個青城派弟子。
想來那位‘矮叟’前輩,為了玄門團結,也能理解的是吧?”
醉道人聽得一愣,然后突然哈哈大笑的說道:“你盡管放心施為,只要不出人命,老道我給你兜著。
我就說小諸葛怎么樂意跟你混到一起……”
說著醉道人大笑著擺手,一道靈光打在了李拓的額頭,說道:“速去,速去,打散了青城派的小崽子們,也好結束這場別扭的會面。”
靈光入腦的瞬間,李拓就感覺碧筠庵的整體格局全都進入了腦中。
正殿當中妙一夫人正在和朱梅會面,兩個青城弟子站在正殿之外,嚴人英正在跟他們隱隱對峙著。
“看到”其中一個是紀登,另外一個正是那個從自己家中逃離的家伙。
李拓對著大師兄點了點頭,然后獰笑著催動盔甲,越過高墻朝著兩人沖了過去。
這碧筠庵乃是醉道人的法寶,李拓行動的時候,里面的人幾乎沒有察覺。
直到身披鎧甲形象猛惡的李拓越墻而過,朝著自己沖過來的時候,紀登才驚怒的大吼,“李拓,你在這里也敢撒野。”
李拓心里早就想得明白了,跟青城派的仇已經算是結下了。
峨眉派為了大局那是沒有辦法,自己委曲求全有什么意義?
朱梅他們那種層次的交流,自己根本就參與不進去,跟下面的弟子虛以為蛇只會讓人覺得好笑。
不如翻臉打出威風,讓他們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就像醉道人說的,他朱梅還能咬了我的鳥去?
盔甲上身的李拓身上爆發出強大的威能,幾十米的距離瞬息即到。
紀登本就元神未復,在李拓家那里又挨了一記神雷,導致身體受創。
面對李拓兇猛的突擊,他如何能是對手?
勉力支撐放出的一件防護法寶還沒有來得及施展,就被李拓一拳打破了寶光。
李拓左手抓住了吐血的紀登,帶著頭盔的可怕腦袋,用一記兇猛的頭槌正中紀登的面門。
紀登高挺的鼻梁頓時塌陷,一張帥氣的俊臉像是被大手揉搓的面團,變得一塌糊涂。
揮手把紀登那枚依然漂浮在半空的環形法寶打在地上,李拓用力的一腳跺了上去。
法寶寶光迸濺了一下,然后突然變得暗淡無光。
心神相連的紀登,頓時再度噴出了一口鮮血,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一下子委頓在地。
李拓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他雙手抓著紀登的肩膀,用力的砸向了另外一個青城弟子,阻擋了他的飛劍。
趁著對方接住了紀登的瞬間,李拓像是發瘋了一樣,彎腰沖了過去,肩膀重重的撞在了紀登的背上,再次讓他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后一個人扛著兩個青城弟子,不要命的沖向了不遠處的圍墻。
“砰”的一聲巨響,整個碧筠庵仿佛都顫抖了一下。
墻壁上寶光閃動,法力流轉幾次之后,才算是消耗了這一下轟擊。
身披盔甲的李拓,對于這些元神未復的青城弟子來說,實在是壓倒性的。
他也沒有什么厲害的禁法,就是庚金之氣流轉,就封死了兩人身體的所有行動能力。
就像是朱梅欺負他的時候一樣!
巨響終于引起了大殿中朱梅的注意,他驚怒的大吼一聲,“醉貓你敢欺我?”
元嬰大能的威嚴瞬間從大殿中蔓延了出來……
就在李拓再度覺得身體凝固的時候,一只無形的大手突然從玄真子所在的小院飄出,輕描淡寫的在大殿之前掃動了幾下,朱梅的元神威能頓時一空。
李拓心知這是玄真子出手了……
他對著小院的方向抱拳施禮,然后獰笑著轉頭捏著拳頭,用力的砸在了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青城弟子臉上。
“橫行霸道、擅闖民宅、挾持婦孺、欺凌弱小、偷雞摸狗、男盜女娼……”
每羅列一道罪狀,李拓便會在那個青城弟子的臉上砸一拳。
這位老兄一開始還能運轉真元抵抗兩下,可是兩拳之后他身上的真元就被打散,被李拓拳拳到肉的打得眼角開裂,滿面瘡痍。
臨到昏迷之前,這個青城弟子還極力的為自己辯解……
“我沒有!”
李拓笑瞇瞇的揪著他的脖子,說道:“你沒有什么?”
“偷雞摸狗、男盜女娼,我沒有!”
李拓褪去了身上的盔甲,冷笑著說道:“前面的都干了,后面的還遠嗎?
我提前打你幾拳怎么了?”
說著李拓一拳重重的打在了這個家伙的太陽穴上,讓他的脖子發出了“咔吧”一聲脆響,整個人暈了過去。
打完之后神清氣爽的李拓,彎腰把兩位青城高徒掛在身上的零碎都搜檢出來放到地上。
長劍化作一柄大錘,把這些不知道是古董,還是法寶的東西錘成了粉末。
徹底出了一口惡氣的李拓,轉身看著站在大殿門口,憤怒的瞪著自己的朱梅……
仿佛剛發現朱梅的存在,李拓笑著說道:“朱梅前輩打傷諸葛大師兄,污蔑芷仙師姐清白,挾持我的妻女,這是來賠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