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叔的突然去世,讓華聯會一下子變成了群龍無首的狀態。
在座的五個堂主,都不是泛泛之輩,他們沒有一個人甘于屈居人下。
此刻華聯會內部群龍無首,外有墨西哥幫威脅,必須盡快選出一個話事人統領全局……因此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既是危機也是機會。
關于華聯會的新話事人應該是誰,五個堂主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每個人提出的方案都會有人反對,始終沒有一個很好的方案,能夠讓他們達成共識。
爭吵持續不停,五個堂主吵得面紅耳赤。
張曉陽就趁著他們吵架的功夫,悄悄溜出了倉庫——他并不想與這幫人為伍,于是便提前帶著安娜離開了。
在溜出倉庫之后,一直牽著張曉陽的手的安娜突然問道:“他們在里面吵什么?”
從昨天到今天,總共沒有說超過十個單詞的安娜,居然主動開口說話,這讓張曉陽多少有一些意外。
張曉陽想了想之后說道:“他們在討論誰來當老大。”
“這種事情為什么要吵架呢?”安娜用稚嫩的聲音說道:“打一架不就完了嗎?”
張曉陽愣愣地看著這個小女孩,沒想到安娜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他記得安娜好像是俄裔來著……難道毛妹們年紀這么小就已經這么彪悍了嗎?果然不愧是戰斗民族。
張曉陽不知道安娜究竟經歷了一個什么樣的童年,但他覺得自己應該竭盡所能糾正她一些扭曲的觀念。
張曉陽俯下身,摸了摸安娜的頭說道:“安娜,你一定要記住,很多時候暴力都不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一個人如果真的要讓其他人信服,絕對不能只是依靠拳頭,還必須要依靠手腕。”
安娜明顯沒有聽懂,她歪了歪小腦袋,一臉天真地說道,“但是拳頭可以解決帶來問題的人啊,難道不是嗎?”
張曉陽很想反駁她,但細想之后又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就在張曉陽尷尬的時候,口袋里突然響起的電話替他解了圍。
張曉陽這才想起來,似乎也差不多到了和陳局約定的聯絡時間。
張曉陽找了個僻靜無人的地方,然后接通了電話。
“喂,然姐。”
張曉陽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回家了,連對陳嫣然的稱呼都親切了兩分。
“曉陽,你在紐倫港那邊,現在情況怎么樣?”
“不是很好。”張曉陽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倉庫,“我在這邊牽扯進了本地的幫會斗爭之中……但現在我正在想辦法脫身。”
“當地幫會嗎……”
電話另一頭的陳嫣然思忖了片刻,然后有了一個新的靈感。
“曉陽,既然你人已經在紐倫港了,那么就先別急著回來,我要給你一個新任務。”
“啊?”
“我們有一個重要的海外項目可能需要在紐倫港進行,你先想辦法在紐倫港站穩腳跟,并且嘗試看看能不能潛伏進當地的幫會,想辦法通過當地的幫會搜集情報,”
張曉陽聽完,整個人都傻了。
“這……這是要干嘛?掃黑除惡都掃到國外了嗎?”
張曉陽有些困惑,他尋思著掃黑除惡也不歸特衛局管啊。
陳嫣然似乎暫時還不愿意和張曉陽透露情報,“具體的任務細節,過一段時間我會想辦法傳達給你,總之你先想辦法潛伏進去。”
張曉陽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陳局,你看我這……人生地不熟的,更何況這既沒有支援也沒有經費,獨自一人這……讓我在這邊執行任務不合適吧?”
陳嫣然喝了一口咖啡:“沒關系,我會讓海外行動處的同事支援你,同時我會讓財務科給你撥一筆經費作為行動預算……支援的人手和經費雖然都不多,但組織相信你的能力。”
被堵得無話可說張曉陽絞盡腦汁,想了另一個理由:“可是陳局,我沒干過特情啊,讓我潛伏進去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啊?而且潛伏進了幫會萬一他們要我去做壞事怎么辦?我從小到大都是三好學生啊,這種事情我沒做過呀。”
張曉陽依舊試圖負隅頑抗。
“這是組織交給你的任務,別討價還價的。”陳嫣然和張曉陽打起了官腔,“組織上相信以你的智慧和能力,能夠在守好底線的同時,出色完成組織交給你的任務,你要充分發揚當年地下工作者不畏艱險的精神……就這么定了好吧。”
“然姐……”
張曉陽看出來了陳嫣然吃軟不吃硬,便試圖用可憐兮兮的樣子博取同情。
陳嫣然嘴角微微上揚:“乖,這次任務回來之后,帶你去吃好吃的。”
張曉陽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了,于是便干脆拋掉了那些表面功夫。
他面無表情地問道:“那我什么時候能回去啊?”
陳嫣然往椅背上一靠:“等你完成任務就能回來了。”
“我就怕這個任務我完成不了啊……”
“我們都很相信你的能力,加油啊。”
又交流了一些細節之后,張曉陽結束了這次和總部的通話。
通話結束之后,張曉陽坐在碼頭邊用于栓纜繩的石墩上,陷入了深思。
莫名其妙來到紐倫港,突如其來的臨時任務,爭斗不休的當地幫會……張曉陽突然覺得自己貌似又被別人安排了個明明白白,這讓他回想起了當初被命運之書支配的屈辱。
雖然由于通訊線路沒加密的原因,陳嫣然暫時還沒有告知張曉陽任務細節,但張曉陽推斷這次的任務,以及他莫名其妙來到紐倫港,都與某個魔女或者某樣遺物有關。
念及此處,張曉陽又想起了那個叫做雪倫的女孩——那個女孩是一切疑點的中心,張曉陽覺得或許可以嘗試找到她。
魔女、幫會、紐倫港警方……要在這樣一個被各方勢力針對的環境里找人以及完成任務,張曉陽越想越覺得心累。
他望著深沉的夜色,和霓虹璀璨的城市,嘆息一聲之后感慨道:“我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