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張曉陽突然開口道:“要不我幫你看看腳的扭傷吧。”
“不用。”
“別客氣。”
“誰和你客氣啦……喂!你干嘛?”
張曉陽走到雪倫面前,強行捧起了她的腳,接著仔細端詳了起來。
這只腳丫子入手的觸感非常好,看得出來是家境優渥的大小姐的腳——這讓張曉陽有些困惑,困惑于雪倫的近身格斗技巧為什么會那么強。
——或許也是“真實的謊言”的效果吧。
張曉陽一邊感慨著,一邊對這只玉足上下其手……咳,我是說進行醫學檢查。
“你別摸了,癢……”雪倫似乎是被張曉陽的“醫學觀察”行為弄得有些難受,于是抗拒地將玉足從張曉陽的手中抽了出來。
張曉陽一臉淡定地說道:“檢查過了,沒有傷到骨頭,應該只是拉了一下韌帶,噴點藥用繃帶固定一下幾天就好。”
“哦……”雪倫別過頭應了一聲。
隨后,雙方又陷入了沉默。
映照著月色的沉默,讓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
“話說回來,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呢。”張曉陽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不想讓氣氛繼續尷尬的雪倫當即附和:“什么問題?”
“你為什么那么執著于幫你爸續命啊?”
“那是我父親。”
“可是這樣你就分不到財產了呀,你這人是不是思想出問題了呀?”
雪倫雖然心里很不爽想要反駁,但是好像找不到什么反駁的理由。
張曉陽攤著手繼續說道:“你爸死了你繼承遺產多好啊,干嘛非得要那么拼命地幫他長生不老啊?還要親自上場跟人打生打死的……難道您就是傳說中的帶孝女?還是說你單純就是個搞不清楚情況的憨批?”
張曉陽知道雪倫他們這邊,沒有所謂的“孝道”文化,人的性格也比較直率,所以他也是有什么說什么毫不避諱。
雪倫臉頰都氣得鼓了起來:“你再罵!”
“總不可能是你爸不愿意給你繼承權吧?”張曉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我說就算是那樣,我們兩人也不必打生打死的……我們完全可以合作,一起想辦法把你爸的財產繼承到手,等到錢到手以后我們三七分賬,你看怎么樣?”
打不過就嘴炮,想辦法讓對方加入……張曉陽,計畫通り。
雪倫音量驟然提高:“憑什么我才七成啊?那可都是我的錢!”
張曉陽連連擺手:“不不不,七成那是我的,你拿三成。”
張曉陽的暴論,把雪倫驚到呆滯。
雪倫怒極反笑道:“呵……那我不成要飯的了嗎?你當我是什么啊?”
張曉陽繼續著自己的胡說八道:“不,你得這樣想……首先,這件事情上,你幾乎不需要付出什么,只需要默默地站在旁邊看著,必要的時候提供一點情報支持就好了。
“其次,不管計劃還是行動,幾乎都是我來完成的,勞心勞力的都是我,那在我們兩人組成的合伙人之中,我應該算是主要出資人和主要經營者吧?那我是不是應該多拿一點?
“最后,就算計劃失敗了,你也不需要承擔什么風險……這樣穩賺不賠的買賣,上哪里找去嘛!如果這都算是要飯,那很多人想要飯還沒這個門路呢!”
雪倫冷冷地注視著張曉陽:“忽悠,接著忽悠……”
張曉陽絲毫不害臊,反而是一臉坦然:“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是覺得那個老頭雖然是你老爸,但是他這樣把你當工具人用,你還是多考慮一下自己比較好……”
張曉陽的這一番話毫無道理,他也知道自己說的都是些荒謬言論。
但他真實的目的并不是說服雪倫,而是打算在雪倫的心中,種下一顆猜忌的種子。
這次他實力不足,算是栽在了這個女人的手里……但短時間內他們還不會殺了他。那么他今天種下去的猜忌的種子,必將來的某一天生根發芽,成為張曉陽反擊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這次算我輸了……”張曉陽躺平在地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但我是不會幫你殺人的,除此之外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雪倫一臉疲憊地嘆了口氣:“算了,你走吧。”
原本已經躺平的張曉陽,瞬間坐了起來。
“你說什么?”
“我認真的,你走吧。”
“為什么?”
“沒有殺意的你,對我來說毫無用處……你走吧。”
張曉陽二話不說起身就跑,生怕雪倫突然反悔。他來到大樓的邊緣,一個縱身就翻到大樓邊緣的混凝土護欄上。大樓下是車水馬龍的街道,遠處是霓虹閃爍的城市,
他回過頭看向雪倫,發現雪倫此時依舊抱著膝蓋坐在地上。
兩秒鐘后,張曉陽從混凝土護欄上跳了下來,然后走到了雪倫的面前。
雪倫抬頭看了張曉陽一眼:“你干嘛還不走?”
“我怕你算計我。”
“嘖……我都已經放你走了還疑神疑鬼,你還想我怎樣?”
張曉陽伸出手:“除非你跟我走。”
雪倫一臉看傻子的表情:“你神經病啊?”
張曉陽正色道:“不,我只是突然發現,我好像有點在意你……就這么走掉會讓我覺得莫名不安。”
雪倫冷笑了一下:“哼,自我意識過剩的人是這樣的……喂!你又干什么!?”
等到雪倫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張曉陽橫抱了起來。她試圖掙扎,但是卻被張曉陽死死摟住。
張弟弟雖然本事不大,但是做起事來卻從來不慫:“我決定了,我要綁架你,就像你當初綁架我那樣。”
“你快放我下來!”
“跟我走的話,你的目的更容易實現吧?”
雪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曉陽的一句反問給問住了。
張曉陽知道自己抓住了雪倫的痛腳,于是便接著說道:“你說過,你拼命幫你爸實現計劃,是因為你有自己的私心……你的這份私心,其實和讓你爸續命其實沒什么關系吧?雖然我猜不到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目的應該和我有關。”
“呵,少自作多情了……”
“否則你干嘛那么拼命地要留下我?而且還在戰斗之中還處處留手不敢傷我?”
雪倫別過頭去沒有說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走,不是更容易實現自己的目的嗎?”
面對張曉陽的質問,雪倫始終沉默以對。
張曉陽知道,雪倫的內心應該是在權衡。
但這個時候他并不打算給雪倫思考的時間,抱著她就往大樓邊緣走。
“你不說我就當你默認同意了,我們出發。”
“喂,你這人真的是……”
“要走了,你抓緊一點……你有點重,我怕等下抱不住你。”
“你閉嘴!”
雪倫雖然嘴上還是不饒人,但手卻老老實實地抱住了張曉陽的脖子。
雪倫低著頭,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一股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悸動,在她心底慢慢發酵。
就在張曉陽打算帶著雪倫離開的時候,雪倫像是突然發了瘋一般,她猛地一下掙脫了張曉陽的懷抱,朝著張曉陽的身后跑去。
張曉陽被雪倫突如其來的舉動打亂了手腳,茫然地回過頭想要抓住她。
然而張曉陽回過頭才發現,雪倫此時正雙臂張開擋在他身前。
一支連接著鎖鏈的短矛,穿透了她的胸膛。
血液飛濺在空中,仿佛彼岸最艷麗的花。
張曉陽的腦內,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