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陽的指責,讓夜梟面具之下的臉,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你在說什么鬼話?”夜梟此刻的反應,和張曉陽剛才如出一轍。
“難道不是嗎?”一轉攻勢的張曉陽指著夜梟說道,“看看你身上的裝備,還有你駕駛著的那架飛機……這種軍用品都比不上的裝備,難道是你用車庫里的舊零件手工打制的嗎?”
夜梟他頭頂的那架飛行器,是羅恩軍工集團的實驗室制品。
這架飛行器的各項主要參數都比軍隊的主力武裝直升機要高出一截,航速極快的同時還極為安靜,唯一的缺點就是成本過高。這款飛機因為成本過高,在軍隊采購的時候被否決了,于是就成了夜梟的座駕。
張曉陽指著夜梟說道:“你開著數億美元的飛機,穿著上百萬美元的裝備,在這座城市里伸張‘正義’……而底層人卻因為食品稅而在擔心自己會不會餓死,為此不得不去乞討、賣身甚至鋌而走險去偷竊、搶劫……你難道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嗎?”
夜梟也不知道是不懂反駁,還是根本就不想反駁……他沉默著甩出了兩枚飛鏢吸引了張曉陽的注意,隨后身形一晃再次欺身上前,向張曉陽發出了進攻。
張曉陽躲過那兩枚飛鏢,隨后大膽地上去,向夜梟揮出了拳頭。
夜梟揮出右拳試圖利用相位手套,穿透張曉陽的格擋攻擊張曉陽。然而當在他的拳頭碰到張曉陽的時候,卻并沒有能夠穿透。
張曉陽的特殊體質,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作用了。
特效穿透失效之后,張曉陽的左手一翻抓住夜梟的右手,隨后用力一拉將夜梟拉得重心不穩。趁著夜梟重心失衡的瞬間,張曉陽右拳再次打出,狠狠一拳打在了夜梟的左臉上——就是張曉陽剛剛打過的位置,夜梟此刻又挨了一拳。
夜梟,臉都被打腫了。
“喲?怎么不說話?”張曉陽此刻狀態火熱,“你所謂的‘正義’就只是憑借裝備優勢欺負窮人嗎?沒有了裝備優勢就不會打架了嗎?呵,真實有夠好笑的呢……”
張曉陽說垃圾話這方面一直都可以的。
夜梟感受著嘴里的血腥味,終于愿意開口了:“那些人的境遇或許很可悲,但這不是他們成為罪犯的借口……”
張曉陽冷哼了一聲:“呵……罪犯?這座城市里最大的罪犯,不就是你們這些號稱‘四大家族’的大資本家嗎?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那些拼命勞動的人艱難生存,而像你們這些躺在資本上的人,卻能夠花上億乃至數十億美元,來滿足自己無聊的cosplay愛好?不就是你們憑借對資本的占有,偷竊走了屬于他們的勞動果實嗎?”
夜梟再次重整旗鼓,擺起了架勢:“我從很久以前起,就已經學會了提防引用卡爾·馬克思的理論的人……”
張曉陽揮拳攻上前去,一頓貼身的快拳壓制住了夜梟,打得他根本抬不起頭。
“哦?是嗎?真不愧是販賣黑奴起家的家族啊……”
張曉陽一拳打在夜梟的肚子上,結實的甲胄緩沖了拳擊的威力,但是張曉陽利用這一拳還是夜梟身形不穩。張曉陽借此機會揮動右臂,一記狠狠的肘擊打在夜梟的左臉上——還是一開始張曉陽打他的位置。
夜梟,牙都被打掉了。
張曉陽這一拳,狠狠地將夜梟的面具打碎了大半,夜梟的牙也被打得飛了出去。
黑暗之中的視野有些模糊,讓張曉陽難以看清夜梟的臉……不過這并不影響張曉陽說接下來的話。
“你們的家族當年靠著三角貿易起家,販賣奴隸積累起了血腥的財富,后來通過推進立法將沾著鮮血的財富合法化之后,又轉向投資軍工領域去剝削全世界……劣跡斑斑的你們,將為窮人說話的思想家打成異端,究竟良心不安?還是心有畏懼呢……托馬斯·羅恩先生?”
當張曉陽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夜梟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已被看破。
現實,并不是漫畫。
現實之中沒有誰能夠開著價值超過十億美元的飛行器,穿著價值數百萬美元的裝備,還能夠憑借一張面具隱藏自己的身份。面具最多也就只能騙騙平民老百姓,對于擁有專業情報分析機構,有權有勢的其余幾大家族來說,猜測出夜梟的真實身份,根本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托馬斯·羅恩就是夜梟,這件事情在紐倫港幾大家族之間,根本就不是秘密。
雪倫在給張曉陽傳遞的情報之中,也包含了四大家族的信息,所以張曉陽很清楚托馬斯的身份,也很清楚羅恩家族的黑歷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張曉陽的話戳到了他的痛點,夜梟面具之下的臉氣得青筋暴起。
但是,他也并不打算狡辯。
夜梟用有些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在那個蠻荒的時代,我們做了一些錯誤的事情,但那是因為那個時代有著自己的規則……至少如今我們給了他們自由。”
夜梟說完便再度貼身上來,意圖攻擊張曉陽。
然而他的幾套拳腳,都都被張曉陽輕松躲過。張曉陽躲過夜梟的攻擊之后,鉆進夜梟的防御空擋,給他來了一記上勾拳,
“去你媽的自由!”張曉陽這一拳將夜梟打得后退了兩步,“你們所謂的自由,不過是將鐵質的鎖鏈,換成了看不見的鎖鏈,用規則和思想來控制他們罷了……”
夜梟此時的狀態非常的差,他在連續被張曉陽重拳擊中頭部之后,已經暈暈乎乎地意識有些模糊了。但張曉陽并沒有停下,他的拳頭如暴風驟雨般打出。
張曉陽狠狠一拳打在夜梟的左臉上:“你們用消費主義的謊言改變底層人民的生活方式,用苛刻的法律逼迫中產階級和無產者繳納大量的固定支出……每一個中產階級都在破產的邊緣,他們之中很多人甚至拿不出四百美元的應急儲蓄。”
夜梟連連后退,張曉陽又跟上前去,又是一拳打在他的右臉上:“對于這個國家的底層人民來說,疾病、失業或是別的風險波動,都會導致他們破產,然后陷入經濟鏈斷裂的死循環……你管這叫做自由?”
“而你們這些大資本家,建立基金會來避稅,逃避了自己本應承擔的社會責任,還打著‘自由’的旗號來謀取利益……你們宣揚的自由,從始至終都不過是你們有錢人自己的自由罷了吧!”
張曉陽的最后一拳,重重打在夜梟正臉上。
夜梟的面具被完全打碎了,露出了面具之下托馬斯·羅恩的臉。他的鼻梁骨被張曉陽一拳打斷,他整個人更是直接飛了出去。
夜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失去了戰斗的能力。
張曉陽甩掉拳頭上的血,站在原地氣喘吁吁地說道:“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總會有人比別人更自由……但是比平常人擁有更多自由的你們,又用這份自由做了什么呢?
“擁有這份自由的你們,本來應該解放和發展生產力,帶領底層的人民一起創造更多的財富。然而你們卻用來制定更加苛刻的規則,更加無底線地攫取財富,以此來滿足你們自己無底的欲望。當欲望無法滿足時,你們便向身邊的弱者舉起屠刀……”
說道這里,張曉陽停頓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說:“你們在國會里面游說,鼓動制造戰爭與紛亂,因為戰爭與紛亂從來就是你們羅恩家族賺錢的秘籍。你身為最大的受益者和始作俑者……居然還一點都不自知?你究竟要自我欺騙到什么時候!?”
面對張曉陽的詰問,夜梟用含糊的聲音否認道:“不,我不是……我沒……”
張曉陽抓起了夜梟的領子,然后對著他臉的厲聲道:“醒醒吧!托馬斯·羅恩!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一看……你身上的這套用來執行‘正義’裝備,和天空中的飛行座駕,可都沾著在在戰爭中死去的無辜者的血呢!而那些被黑幫槍擊而死的平民尸體,都還躺在水溝里看著你呢!
“執行‘正義’?你配嗎!?”
張曉陽的這一番話,狠狠地砸碎了托馬斯·羅恩的驕傲。
張曉陽將托馬斯甩出去扔在地上,托馬斯不斷地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張曉陽見夜梟已經再起不能,便轉身準備離開——他已經不想在理會這個人了。
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秦愛紛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如今“大秦”的貴族們都不愛惜本國之人,他張曉陽區區一個關外“蠻夷”,又何必去替他們在乎“秦人”的生死?
“今天晚上之后,我便會離開這座城市。”臨走前的張曉陽回頭說道,“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再管,也沒有能力去管,而在這血與酒的盛宴里,這場殘暴的歡愉……終將以殘暴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