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麗的讀心能力也是有限制的,通常情況下她其實只能“聽”到對方心中的聲音,如果要深入地去“讀”對方的思想,那么需要對方積極主動的配合。
不過,不管艾米麗有沒有察覺夜梟的計劃,對這一切都沒有影響就是了。因為夜梟與阿爾伯特的合作,某種程度來說可以算是陽謀。
在解決掉了艾米麗之后,夜梟迅速一個反身沖拳,朝著夏洛蒂攻去。夏洛蒂在沒有了艾米麗的輔助之后,無法像過去一樣直接預判敵人攻擊,所以對于夜梟的這一拳反應相當慢。
身穿動力外骨骼的夜梟,在相位手套的加速之下,憑借著強大的沖擊力,一拳打碎了夏洛蒂試圖用來防御的石墻,然后一拳打在了她的臉上。
夏洛蒂被這一拳直接打暈,倒在了地上再起不能。
深巷,再度恢復了寂靜。
夜梟的飛行器緩緩降落,然后懸停在了半空中。
阿爾伯特通過吊索從駕駛艙中出來,然后緩緩降落到了地面上。待到阿爾伯特降落之后,夜梟的飛行器便啟動了自動巡航系統,然后重新飛向了夜空之中。
“嘿,我剛才打得還不錯吧?”阿爾伯特笑著向夜梟走來,“我這把老骨頭雖然已經打不動了,但出色戰斗意識和經驗想必還是讓你從中學到了不少吧?”
夜梟卸下了身上的洞里外骨骼,同時正努力地將被打爛的臂鎧部分卸下來:“嘿,老頭,你打算自吹自擂我沒有意見,但能不能別光就在那邊看著?稍微過來搭把手好嗎?”
阿爾伯特聳了聳肩,然后跑到了夜梟身邊,幫著他一起拆卸因為被破壞而難以脫下的臂鎧。
“你下次遇到敵人能不能想辦法自己解決?”阿爾伯特一邊用螺絲刀拆著臂鎧一邊說道,“如果實在打不過你可以逃跑……要知道我們的勞動合同里,可沒有‘幫忙打架’這一項,管家。”
對于阿爾伯特的抱怨,夜梟完全沒有反駁。他心里非常清楚,阿爾伯特的抱怨,從來都是他表達關心的獨特方式。
阿爾伯特卸下了外骨骼的臂鎧,然后他接著抱怨道:“下次假如你再在我打掃客廳的時候叫我給你送支援裝備,我可就不過來了……畢竟那才是我的本職工作。”
夜梟困惑地歪了歪頭:“你為什么要打掃客廳?不是有聘請女仆嗎?”
阿爾伯特聳了聳肩:“我可是莊園的大管家,對于莊園的日常管理必須要進行總體項目管控……而且你忘了嗎?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到時候各界名流都會來,如果不收拾得體面一點會丟了家族的臉。”
兩人正聊著天的時候,地上的夏洛蒂……微微動了動手指。
夜梟和阿爾伯特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動靜,兩人依舊在聊著天。
“我不想過什么生日。”夜梟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厭煩。
“嘿,這可由不得你。”老管家對于夜梟的叛逆似乎也習以為常了,“你自己怎么樣我可管不著,但你得顧及你父母的面子。”
夜梟沉默了,片刻后他才開口道:“他們已經死了。”
“所以,你才要繼續替他們,將家族的榮耀傳承下去。”阿爾伯特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對家族的一切有所不滿,但該做的事情還得做……而且你總得給我個面子吧?”
“什么面子?”夜梟聞言微微一愣。
“我們同行之間也是會攀比的。”老管家聳了聳肩道,“如果在我和同行們碰面的時候,議論起來的時候說羅恩家族連個生日宴會都舉辦得不體面,那么我還有什么面子……小心!”
原本一直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夏洛蒂,不知何時再度爬了起來。
當阿爾伯特和夜梟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抽出了一根尖銳的鋼筋,朝著夜梟射了過來。
“去死吧!”夏洛蒂歇斯底里地發出了絕命的咆哮。
阿爾伯特用力撞開了夜梟推到了一邊,然后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在了夜宵的面前。
夜梟的心跳,慢了半拍。
然而半秒鐘之后,夏洛蒂卻憑空消失了,那根朝著他們射來的鋼筋也消失了。
“老頭,你沒事吧!?”
夜梟在反應過來之后,立刻檢查起了阿爾伯特的身上有沒有受傷。
所幸這位老管家,看起來是毫發無傷。
“哦,老天……”阿爾伯特一頭冷汗癱坐在了地上,“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
過了大約十秒鐘之后,夜梟面前的空間出現了扭曲。
一個人,從那扭曲的空間之中走了出來。
張曉陽右手提著祓魔刀,左手拿著一個抽滿了藍色化合物的注射器,緩緩到了夜梟和阿爾伯特的面前。
張曉陽環視了一圈眼前的兩人:“喲,都在呢?”
夜梟面具之下的臉,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你殺了她?”
張曉陽糾正了夜梟的錯誤道:“準確來說,是‘她們’……”
張曉陽走到艾米麗的身邊——艾米麗在夏洛蒂死后,也七竅流血而亡了。雙子似乎因為某種聯系處于生命共享的狀態,在其中一人死亡之后,另一人也當場暴斃。
待到艾米麗的血液收縮凝結成小滴的藍色化合物,張曉陽用注射器將她體內的那一份“化合物ASG-173”回收,然后才回頭看向夜梟和阿爾伯特二人道:“而且我還救了你們之中至少一人的命。”
夜梟又說出了他的那句經典臺詞:“她們需要受到審判,你不可以……”
張曉陽直接打斷了他:“不,我可以,法律上這叫緊急避險,道義上這叫見義勇為……不用謝我。”
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
夜梟一直敵視張曉陽,而張曉陽其實也一直都看不起夜梟。
夜梟因為不愿正視自己在違法施暴的事實,就用冠冕堂皇的“不殺人”來進行精神自我安慰,甚至面對窮兇極惡的殺人犯都還一定要抓活的。
這在張曉陽看來,完全就不可理喻……畢竟他們國家的警察在開槍擊斃黑人時都沒那么多講究。
“你難道心中就一點罪惡感都沒有嗎?”夜梟強壓著怒氣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濫殺,萬一那些被你殺的人之中有無辜者怎么辦?”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解?”張曉陽攤了攤手,“你難道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嗎?”
夜梟被嗆得無話可說。
三十五年,楚伐隨。
隨曰:“我無罪。”
楚曰:“我蠻夷也。”
張曉陽是一個很坦誠的人。
當別人指責張曉陽手上沾了太多鮮血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會辯解說那些被殺之人有多該死。
他只會默默地拿起刀,然后用自己的行動讓那些人回想起……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被他支配時的恐懼。
兩人的爭辯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街口。
德克薩斯、依克西婭、夏洛特和安娜,從車上走了下來。張曉陽回頭不在理會夜梟,而是向著自己的隊友們走去。
特衛局小隊,終于再度匯合。
“你們在吵什么?”
德克薩斯走到了張曉陽的身邊,然后一臉警惕地盯著眼前這個披風面具男。
“已經沒什么好吵的了。”張曉陽將自己手中的三支試管交給了德克薩斯,“我們走吧,該去回收最后的一部分……這邊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說完,便率先向著車的方向走去。
德克薩斯看了一眼夜梟,然后又看了看張曉陽,最后默默地跟上了張曉陽的步伐。
“哥哥!”安娜一下跑過來,抱住了張曉陽。
“安娜?”張曉陽本來想問她為什么在這里,但轉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她肯定是偷跑出來的。
事已至此,張曉陽也不想責備她。
畢竟將這么一個小孩子扔下,而且還是一個有過被拋棄心理創傷的孩子,其實也是張曉陽考慮不周。
“德姐,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什么?”
“等一下羅杰斯交給我來解決……你和能姐能不能幫我照顧好安娜?”
德克薩斯認真地看了張曉陽,然后又看了一眼張曉陽手中完全體的祓魔刀,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這樣會不會太冒險?”
德克薩斯知道祓魔刀和死亡空間的事情,他知道張曉陽打算將羅杰斯關進死亡空間然后和他單挑。
德克薩斯接著說道:“即使有祓魔刀,你一個人和他戰斗也依舊太危險了,我不能同意這樣的計劃,”
張曉陽硬著頭皮說:“我已經做好了周全的準備……”
正當張曉陽說著的時候,德克薩斯突然敏銳地聽到了某種聲音。
“不好,全體臥倒!”
一枚單兵導彈,從遠方飛了過來。
德克薩斯他們來時,乘坐的汽車在一陣爆炸之中,化為了廢鐵。
依克西婭痛苦地捂住了臉……她眼中懷疑自己今天水逆,命里克交通工具。
街道上的陰影中,還有房屋的屋脊和屋頂之上,無數身穿黑衣的黑影,正在月光之下猶如成群的蝙蝠一般,死死地盯著他們。
此時此刻,離張曉陽他們不遠處的夜梟和阿爾伯特,也遭到了這群人的攻擊。
影子衛隊,將他們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