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時間又過了兩天。
這天張曉陽在白天的課程結束之后,收到了林守仁發來的郵件——那天她去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接到消息的張曉陽,下課之后便馬不停蹄地往校外走,去約定的地方和林守仁碰面。
林守仁和張曉陽約定碰面的地方很奇怪,居然是市公安局的會議室。由于見面的地點比較敏感,所以張曉陽在進門之前顯得有些畏畏縮縮,他那躲在門口張望的樣子,一度引起了警察叔叔的懷疑。
好在這里是濱海市不是紐倫港,警察既不會用槍指著他,也不會因為他是少數族裔就把他摁在地上鎖喉到不能呼吸。
警察叔叔邀請張曉陽進了警察局,在得知他是來找林守仁的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你就是她在等的那個人啊……跟我來吧。”
這樣說著的警察同志,將張曉陽帶到了二樓的會議室,在會議室里張曉陽見到埋頭在一堆資料里翻看文件的林守仁。
林守仁見張曉陽到來,抬起頭和張曉陽以及那位警官打了個招呼。
“你們先忙吧,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那位警官將人帶到之后,說完這句話便急匆匆地離開了會議室,將會議室留給了張曉陽和林守仁兩個人。
“快過來。”林守仁翻看著資料朝張曉陽招了招手,“關于你查的那個女學生韓雨溦,我這邊查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張曉陽的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是什么?”
林守仁從一堆文件里面,抽出了兩份文件遞給了張曉陽。張曉陽接過文件看了一眼,發現這個就是他們當初從韓雨溦家拿到的尸檢報告的復印件。
林守仁指了指這份報告的鑒定人簽名那里:“關于這份尸檢報告,我找到了當初尸檢報告的鑒定人……結果我發現了一些問題。”
張曉陽抬起頭:“有什么問題?”
林守仁臉上流露出了戲謔的笑:“這份報告的鑒定人……現在已經入獄了。”
“啊?”張曉陽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過了好一會張曉陽才回過神來并開口問道:“他是因為什么原因入獄的?和這件事情有關嗎?”
林守仁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這份報告的鑒定人是第三方檢驗機構的法醫,他之前在其他案件之中有收受賄賂篡改檢驗結果的行為,事發之后他被警方逮捕,并因犯偽造證據罪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
張曉陽的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難道這份報告也是被篡改過的?”
林守仁聳了聳肩說:“之前的調查里面,被查出來有偽造痕跡的鑒定報告并不包括這一份,但也不能說這份報告就完全沒有問題……如果等下我們提審他的時候,能夠查出這一份報告也屬于偽造,那他蹲大牢的日子可能又要延長了。”
張曉陽先是點了點頭,隨后他突然意識到了林守仁剛才的用詞:“等等,你說什么?提審?我們?”
“對啊。”林守仁點了點頭,“局里都已經發要求配合的函到監獄那邊了,我們接下來我們兩人只要人過去就可以了。”
“我們居然還有這種權限啊……”
“我說你能不能用你那聰明的小腦瓜,稍微記一記我們的工作章程?”林守仁忍不住敲了一下張曉陽的腦袋,“特衛局局也是國家安全體系之中的一部分,有權依法行使偵查、拘留、預審和執行逮捕以及法律規定的其他職權,提審一個犯人能有什么問題?”
張曉陽感覺自己似乎又學會了新的業務知識。
總而言之,林守仁這邊算是找到了線索。一番交談之后,兩人決定去城西監獄,去見一見這位報告的鑒定人。
哦,不對,專業一點應該說……提審這位犯人。
……
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后,兩人驅車橫穿了大半個濱海市,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城西監獄。
林守仁和張曉陽進入了監獄,在得到了獄警的接待。林守仁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和國安部門開具的證明,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你好,我們來提審犯人……”
接待他們的獄警似乎是一名科長,他在看了他們的證件和文件,又檢查了公文系統中的文件之后,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
“很抱歉,你們恐怕不能提審這個犯人了。”
林守仁聞言先是一愣,隨后面帶慍色問道:“怎么?為什么不可以?你要阻撓我們辦案嗎?”
張曉陽和林守仁本以為,這位獄警打算“手續不齊”之類的理由來搪塞,然而這位獄警卻說了一句兩個人怎么也沒有想到的話。
“不是我想阻撓你們辦案。”這位獄警同志面露難色,“而是你們要提審的這個犯人……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已經死了。”
張曉陽和林守仁兩個人同時楞住了。
一股詭譎的氛圍,突然在整個會客室里開始醞釀。
“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守仁有些惱火地撐著桌子站起身說道,“你們監獄究竟是怎么管理犯人的?怎么就這么放任要被提審的人就這么死了?”
眼前這位獄警被林守仁這么一罵,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隨后通過他結結巴巴的描述,張曉陽和林守仁了解到了事情的大致的經過。
他們本來要提審的那名犯人,似乎是在昨天的放風活動過程之中與人發生了糾紛,結果兩人打架斗毆時被另一人私藏的銳器……其實也就是磨尖了一頭的牙刷,刺破脾臟之后大出血搶救無效身亡。
林守仁聽完之后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張曉陽見林守仁沉默不語,便主動開口問道:“那個行兇者……他在最近有沒有見過什么監獄外的人?比如說探監或者是提審之類的有沒有?”
那名獄警搖了搖頭:“沒有,那個人已經有接近一年無人探視了,而且他的案子也沒有什么疑點,所以也沒有什么人提審他。”
張曉陽繼續問道:“那他身邊有沒有接觸過什么人?有沒有可能是蓄意謀殺?”
那個獄警仍舊是搖頭:“這件事情還在調查,目前很遺憾我們無法提供什么確鑿的信息……但是事情查出來之后,我們一定也會第一時間通報貴單位。”
張曉陽連續兩次提問都無功而返,但他還是仍不死心地問了最后一個問題:“那死者呢?死者近期有沒有見過什么人?”
獄警想了想,接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有的,這名死者在死前好像接受過探視。”
“是什么人?”
“這個我得查一查……”
獄警開始翻看記錄,過了一會之后他找到了死者的探視記錄。
“死者的最后一次探監是在昨天清晨,距離死者的死亡時間很近。”
“探監的人是誰?”
“讓我看看,探監的人的名字叫……凌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