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王彬還沒有當上水新傳媒的經紀總監,而水新傳媒的經紀總監的位置一直存在著空缺。
王彬和公司的另一個經紀人,都想要競爭這個崗位。
誰能獲得經紀總監的位置,就意味著誰能夠真正地成為公司的高層,參與公司的決策。當然,這些都不重要,更重要的事情是坐上這個位置之后,他就將能夠獲得公司的一部分股份,他將不在是為別人打工,而是自己成為管理者的一員。
按照水新傳媒的營業額,哪怕股份占比非常少,也足夠他實現財務自由了。
為了競爭這個崗位,他們必須要拿出相應的成績。
當時王彬爭取了公司的資源,主打力捧手下的一個藝人。他先是通過拿到了一部大投資大制作的古裝劇劇本,然后買熱搜、造流量來幫這名藝人制造熱度,一度力壓群雄成為了頂級流量。
然而,事情卻沒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順利。
在后來的某一天,就在王彬和自己名下那名藝人兩人的事業上升期時,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王彬全身發抖手腳冰涼。
他名下的那名藝人……戀愛了。
準確來說,其實他很幾年前就已經在和那個女生交往了,只是一直都隱瞞著沒有讓大眾知道而已。
以前他作為一個十八線藝人,沒有人關心他究竟怎么樣,但隨著他的人氣越來越高,他的戀情很有可能成為毀滅他職業生涯的炸彈。
偶像和粉絲的關系其實是很奇怪的,偶像的粉絲大多都是男友或者女友粉……說白了就是粉絲一直都對偶像有一種類似意淫的心理。
這種心理其實很正常,畢竟很多人現實之中交不到顏值那么高的戀人——高顏值的異性往往作為一種資源被上層階級壟斷,再加上這個時代購買高質量特殊服務的成本因為各種原因過高,于是很多人就只能花點小錢,靠看著屏幕上的人妄想來自我安慰。
不論是女粉絲追男偶像,還是男阿宅指著二次元紙片人大喊“我老婆”,本質都是這種階級壟斷之下的一種廉價自我滿足。
當然了,這只是最原始的動機。
至于最后資本不斷運營將業務范圍拓展,不僅僅為客戶提供低層次的欲望滿足,還通過各種包裝為粉絲的應援行為賦予一定的“崇高”色彩,使粉絲應援行為逐漸變成宗 教膜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總而言之,資本根據這種心理開發出來的偶像,其主要的買點并不是作品而是人設,所以一旦曝光戀情,粉絲會覺得自己遭到背叛——我每天為你的歌打榜給你的劇刷流量,結果你卻拿我的錢去泡妞?
所以,對于缺乏實力主打人設的偶像來說,談戀愛是非常致命的一件事情。
王彬當時剛剛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他立刻就勒令藝人和女友分手,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又不是買賣,不是你想買就能買,七天之內還能無理由退換。
在分手的過程之中,男方猶豫不定而女方又要死要活,雙方著實僵持了很久。最終,在王彬的斡旋以及不斷地做思想工作之下,在男方堅決地向女方提出了分手,而女方只能絕望地選擇了答應。
分手之后沒過幾天,女方就選擇了自殺……
“按照你的說法,韓雨溦是的死,你們一點責任都沒有了!?”凌武大聲問道。
“不,韓雨溦在死的時候,留下了一本日記,這本日記記錄了他們兩人的戀情。”王彬雙手十指交錯放在桌子上說道,“這本日記如果曝光,將會有損公司的形象和利益,所以這本日記……被我拿走了,拿走的時候我稍微不小心碰到了一下尸體。”
凌武用指節敲擊著桌面:“你和我說了這些,究竟想說什么?我可不會為你的故事付錢,就算你告訴了我真相,我也還是不會給你打折的……我說過了,我對著個真相不感興趣,也不關心你的那些開脫之辭。”
王彬往椅背上靠了一下:“不,其實我是想告訴你,這些事情……警方都知道。”
凌武的瞳孔猛地收縮,臉上閃過了稍縱即逝的驚訝之情:“這不可能,我看過韓雨溦的案卷……”
王彬用一種非常微妙的表情看著凌武:“原因其實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你以前不是經常干這種事情嗎?”
凌武一瞬間就明白了王彬的意思。
王彬所說的“警方”,并不是指全部的警察系統,而是指警察系統之中的一部分人。
很顯然,王彬讓警察系統之中的一部分人知道了真相,讓他們明白了這件事情的性質和真相。在這之后,王彬利用自己手頭的資源和關系,買通了警察系統之中的這部分人,將警察官方系統之中留存的數據進行了篡改,將王彬自己和他名下藝人從這個案子中摘了出去。
這種事情,很明顯是違法、違紀的……但是凌武以前其實也沒少做過這種事情。對于那些不怎么重要的案子,他其實十分樂于為金錢服務。
不過他處理的案子,也無法做到像王彬這樣摘的那么干凈,因為他的級別和權限不夠。從韓雨溦這個案子被掩蓋之后的表征來看,王彬買通的人的級別……比凌武想象中的要高很多。
在想通這一點之后,凌武頓時就變得猶豫了起來。
這件事情如果涉及到高層次的人的話,他在訛詐的時候就要投鼠忌器了。
他只是想賺錢,并不想要命。如果他為了自己賺錢,牽扯到了那些高層級的人物,那么他就會成為那些大人物的死敵,甚至會因為破壞潛規則而整個系統。
他很清楚自己手頭上的那些證據根本放不出去,那些大人物會在他的行為產生影響之前,就伸出一根小指頭將他碾得粉碎。
王彬看出來凌武怕了,于是他接著說道:“其實你要公布這份錄音,說實話我有些怕……但我相信有些人比我更怕,而這些人不論你我都惹不起。”
凌武從口袋里摸出了煙盒,給自己點燃了一支香煙。雖然辦公室是禁煙的,但是王彬并沒有阻止凌武。
在凌武抽煙的時候,王彬接著開口道;“聽著,凌武,這件事情如果你真的要做到底,那么我們會兩敗俱傷……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給你十萬,你把所有的錄音文件交給我,從此咱們兩清。”
“不行。”凌武一聽到要談錢立刻就不困了,“至少五十萬。”
“十二萬。”
“四十萬。”
“十五萬。”
“三十萬,不能再少了!”
“二十萬,不能再多了。”
在經過了一番砍價之后,最終兩人以二十萬的價格談成了這筆生意。
因為王彬說需要一點時間籌集現金,所以凌武就先回去了——畢竟這種事情不好見帳,還是現金交易更讓人放心。兩人約定好三天之后到指定地點當面交易,隨后凌武便離開了王彬的辦公室。
在送走凌武之后,王彬癱坐在辦公椅上,臉色陰沉得嚇死人。
王彬是一個非常主動的人,他從來不會寄希望于他人,他相信人與人之間只有利益沒有信任。
王彬只要不能確認凌武手中的證據被完全清除,凌武就能想訛詐他幾次就訛詐他幾次。王彬覺得比起寄希望于凌武的信用,他還是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更好。
這樣想著的他,撥通了收尾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