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軍此行的目的就是接墨塵公主回宮,所以隊伍中間還有一輛同樣刷著金黃色彩漆的巨大馬車。
待柳驚鴻一走,隋守仁便請蘇墨塵換乘馬車,畢竟跟他帶來的馬車一比,他們原先乘坐的那輛就顯得太low了。
蘇墨塵也不矯情,在桂枝攙扶下就上了車,隋守仁正準備落簾,誰知蘇墨塵在馬車門口朝外面招手:“還看什么呢?上來呀!”
隋守仁回頭看了荊哲一眼,有些為難道:“殿下,這…不好吧?”
若是讓外人看到,堂堂安國公主竟跟個男子同坐一車,傳出去該如何是好?
之前她們怎么坐他不管,但現在由他護衛回京,自然要謹慎些。
有更寬敞、更舒服的馬車坐,尤其還是皇家馬車,荊哲當然想試試。
但聽到隋守仁的話,他故意露出一副欲拒還迎的表情,擺手道:“既然這位將軍都說了,還是算了吧!”
“沒事,他聽我的!”
說著,蘇墨塵狠狠瞪了隋守仁一眼,冷聲道:“隋將軍,本宮讓朋友上車一敘,你也要攔著嗎?”
“殿下,下官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還要你教本宮如何做事?”
“……”
隋守仁啞口無言,他確實不敢教公主做事,作為安國皇帝唯一、也是年紀最小的女兒,墨塵公主可謂里萬千寵愛于一身,很多時候,就連陛下都會聽她的。
不然也不會有這次的出宮游城事件了。
在他發愣間隙,蘇墨塵再次對荊哲招手:“還看什么?快點上車呀!”
“哦。”
平日里屢屢在他手上吃癟的蘇墨塵,偶爾看到她如此威嚴的樣子,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荊哲走上馬車,還不忘對隋守仁笑笑。
看著面前的俊俏少年鉆進馬車,隋守仁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蘇墨塵還不忘對憨憨說道:“憨憨,你不是也想聽猴子的故事嗎?你也一起上來吧!”
憨憨就沒想太多,他確實想聽聽那流沙河里到底是個什么妖怪,忙不迭的上車。
隋守仁:“……”
看著又一個男人在他眼前鉆進馬車,隋守仁逐漸懵逼化。
待車門簾落下,蘇墨塵又掀開車窗簾一角,對他喊道:“隋將軍,我朋友的馬車,你一并給趕著吧!”
隋守仁欲哭無淚:我好歹是個親衛將軍,現在竟淪落至為人趕車的地步,難道我不要牌面的嗎?
……
皇家馬車確實氣派。
裝飾精致、鋪陳考究不說,車里還擺著各種瓜果,荊哲邊吃邊講,豬八戒如何大戰流沙河,唐三藏又是怎么點化沙悟凈。
蘇墨塵聽完,由衷感慨:“唐三藏果然是得道高僧,為三個徒弟取名悟空、悟能、悟凈,寓意頗深!”
荊哲心中不服:這些都是我講的,不應該夸我才對嗎?
遂撇嘴道:“這有什么?每個人的名字不是都有寓意嗎?比如我出生于驚蟄,所以叫荊哲。憨憨又傻又憨,所以叫憨憨。”
“……”
半晌,憨憨才悶聲道:“俺叫寒寒,不是憨憨啊!”
“好的,憨憨。”
“少寨主,要不你跟寨主一樣叫俺大寒吧!”
“好的,憨憨。”
“算了,還是跟胖子他們一樣叫俺老吳吧!”
“好的,憨憨!”
“……”
看著憨憨憋紅臉的模樣,蘇墨塵忍俊不禁,同時又好奇道:“可我的名字就沒什么寓意啊?”
說著,還眨巴著一雙似水柔情的大眼睛,惹人生憐。
“沒有嗎?應該有吧?”
荊哲冥思苦想,嘴巴一咧,笑道:“雖多塵色染,猶見墨痕濃,是謂墨塵!”
“雖多塵色染,猶見墨痕濃…”
念叨一句,蘇墨塵眼神發亮:“可是這詩我怎么沒聽過呢?”
“你當然沒聽過。”
荊哲賤賤一笑,“因為這是我剽…呸,寫的!”
“荊公子果然厲害,為了討殿下開心,竟能特意作一首詩出來!”
許久不說話的桂枝,一鳴驚人,蘇墨塵的臉瞬間紅的像是蘋果。
但她接下來又正色道:“荊哲,這猴子的故事雖好,但等進了京州,你斷不能再對別人講了。”
蘇墨塵總覺得叫“荊公子”顯得生分,但她又不好意思跟路漓和柳驚鴻一樣,叫他“哲兒”,所以直呼其名,才滿意些。
“為何?”
大概猜到了什么,但他還是問道。
“孫悟空孤身一人敢大鬧天宮,難保不會被有心人聽去,添油加醋傳到父皇耳里,對你不利。”
荊哲點頭,關于能不能在古代講西游記,他在前世就了解過,因為孫悟空代表了一種敢于暴力對抗封建社會的力量,若是被當權者拿來做文章的話,確實十分危險。
只顧著消遣,差點忘了這茬。
更覺得蘇墨塵不僅聰明,而且心地善良。
提醒完這些,蘇墨塵又瞇眼泛笑,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荊哲說道:
“你的字很好呀,宮里似乎沒人會寫你的書法,父皇一定會好奇。”
“那首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父皇應該也聽說了,他一定不會想到是你寫的!”
“若是你能在父皇面前臨場作一首詩,父皇肯定會跟我一樣…歡喜的緊呢!”
“……”
聽她說話,荊哲心驚。
小聲問道:“殿下,你不會是想…帶我們一起進宮吧?”
蘇墨塵昂頭:“那當然了,不然讓你來京州做什么?”
“……”
說實話,荊哲怕了。
之前在邙山的時候,他拒絕跟蘇墨塵一起回京州,怕的就是這個。
若是跟蘇墨塵進了宮,兩人的關系如同黃泥掉進褲襠,更說不清道不明了。更可怕的是,她的皇帝老爹若是也看上自己,非讓他做個駙馬,他倒是做還是不做?
做吧,三妻四妾沒了。
不做吧,頭沒了。
路漓當初還說跟蘇墨塵多親近親近,等著進了京州會更安全些——可這安全個鳥啊!
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就真進宮了——當太監可不是他想要的!
冥思苦想,突然喜上眉梢:
反正大姐不在,五姐也走了,偷偷跑掉,單獨去京州他不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