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才子們走馬觀花般讀完了詩詞,王穎秋對此只報以禮節性的微笑——說實話,她沒有暴走已經算很給面子了。
眾人對自己的表現渾不在意,這個時候都退在后面,把舞臺留給了陳劍南和宋基茂,剛才這倆人就互懟,到了見真章的時候,這碰撞肯定很精彩吧?
他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越是厲害的人最后都要拿范,陳劍南自然想最后一個出場,但這畢竟不是他的主場,所以提前站了出來。
“今日得見王苑主和清秋女俠,實在是三生有幸!賦詩一首,還望清秋女俠喜歡!”
陳劍南向二女躬身作揖,然后娓娓道來。
“劍榭殘煙里,佳人昔此居。
花猶籠錦瑟,苔自繡帷車。
女俠臨詩苑,如仙隨風去。
銷愁不道酒,凡俗失青色。”
“好詩!”
單論此詩,或許因為時間太短、又是指定命題的緣故,質量只能算是中等。
但跟先前那些打油詩一比,這首詩的好就凸顯出來了。
正應了那句話:
不是我多好,全靠同行襯托!
所以王穎秋第一個叫起好來,心中還不免感慨,總算聽到一首正常些的詩了。
有她帶頭,大廳里其他書生也輪番叫好,站在外圍無人問津的荊哲撇撇嘴,很是不服。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寫出這樣的詩來,陳劍南已經很厲害了,但跟他一比,就差的太遠了。
獲得王穎秋的認可,陳劍南意氣風發,朝眾人拱手推笑:“諸位謬贊了,清秋女俠驚為天人,奈何在下筆力不夠,傾盡全力,也只能如此!”
“陳公子過謙了!”
王穎秋笑笑:“陳公子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寫出這首詩十分難得,不愧為雍州第一才子!”
“第二才子,是第二才子!”
眾人回頭,看著荊哲憨傻如跳梁小丑,哄堂大笑,又轉回身來,不再管他。
媽的,一群憨批!
“既然陳公子寫完了,那在下也獻丑了!”
這個時候,宋基茂緩緩來到人群中間,全場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閉眼昂頭,嘴角上揚,十分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
“艸,逼王!”
陳劍南啐了一口,暗暗罵道。
“無仙苑,幽徑長。素手如玉,凈琴為君張。落花流水戀幽芳,眉間心上,點點桂花香。
結青衣,晚秋涼。孤影隨劍,此景最斷腸。青云門里誰爭王?紅塵為伴,莫笑伊輕狂。”
待他念完,王穎秋并未著急點評,而是細細咀嚼。
“結青衣,晚秋涼,清秋…原來只是聽聞宋公子京州第一才子的名號,但這幾年宋公子常居宅中,無緣得見。今日有幸目睹宋公子臨場作詞,而且句句都能扣題,實在令人嘆服!”
王穎秋癡迷于詩詞,見到好詞未免話多。
這首可以說是近半年見到的最好的兩首詞之一了,另外一首則是春水詞。
又笑著看向清秋,“清秋妹妹,你覺得這首詞如何呢?”
清秋淡淡道:“其實我也不懂詩詞,但這詞中卻有能打動我的地方,多謝宋公子了!”
她說的是實話,平日里鮮有接觸詩詞的機會,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共鳴,點評極為簡單。
說完之后,她又站出來,朝宋基茂行了一個抱拳禮,這在一群讀書人中似乎顯得不倫不類,但宋基茂卻是受寵若驚,忙作揖回應。
青云門首座清秋那可是出了名的高冷,今天他不僅跟自己說了那么多話,而且還跟自己行了個禮——她不會看上我了吧?
宋基茂偷偷瞄了清秋兩眼,自戀的想著。
剛剛才出過風頭的陳劍南顯得有些落寞,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跟宋基茂相差無幾——但那不過是跟前幾年的他相比而已,很明顯,這幾年,他又精進不少,現在的他遠不是宋基茂的對手。
兩個人放在一起,高下立判,勝負已分。
眾人已經開始祝賀起宋基茂來。
宋基茂得意拱手,“獻丑了,獻丑了!”
這個時候,憨憨捧著一個小酒壇從外面跑了進來,大廳里的人都在跟宋基茂祝賀,并未有人留意。
但荊哲卻看到了,嘴角一揚,站了出來。
“嗯,你確實是獻丑了!”
京州城作為安國都城,確實能人輩出。
宋基茂的水準,遠遠超出荊哲預期。
正如王穎秋所說,他剛才寫的詞不僅句句扣題,而且措辭精致優美,意境遠非陳劍南那首詩能夠相比。
最關鍵的,這并非事先準備好的詞,而是在如此短的時間里臨場發揮所作,讓人嘆服。
可惜,他遇到了剽王荊哲。
聽到他的話,眾人再次回過頭來。
他們實在想不通,珠玉在前,他哪來的膽子說別人“獻丑”?這豈不是把臉湊到別人的巴掌上討打?
宋基茂瞇眼看他,冷笑道:“怎么,你是不是想說,如果你能喝到烈酒,就可以作一首比我還好的詩詞?”
“那是當然。”
“呵呵,那你只能去夢里了,因為只有夢里你才能喝到烈酒!”
“哈哈哈~”
話音剛落,眾人都非常配合的大笑起來。
就連王穎秋都抿起嘴來:這人,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不用等到夢里,現在就可以了!”
說著,荊哲從憨憨手里把酒壇接過來,“這次我來京州呢,就是聽說京州有人能制造烈酒,呵呵,恰好被我找到了!”
“烈酒?”
眾人大驚,都朝他手中的酒壇看來。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荊哲把酒壇的蓋子打開,瞬時間,酒香四溢,滿屋飄香,竟是比王穎秋剛才拿來的那壺酒更芳香馥郁了數倍!
“這…果然是烈酒啊!”
有人湊近酒壇,用力一嗅,陶醉道。
這個時代的人平日里喝的都是低度酒,所以對烈酒的氣味格外敏感,湊近一聞便聞出來了。
“都讓讓!”
“我聞聞!”
“還真是!”
“好烈啊!”
看著眾人爭先恐后的往前湊著,王穎秋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酒壺,瞬間感覺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