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哲正在庫房里跟張學先找來的幾個心腹溝通一些細節問題,期間他也認真觀察一番,這幾個都是那種老實巴交、一看就特別忠厚的人,張學先的眼光倒是不錯。
“公子!”
張筱妤突然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怎么了?”
“宮里…宮里來人了!”
聽到“宮里”,荊哲首先想到的便是蘇墨塵,心中苦笑,不愧是公主,他才剛來京州一天,她便派人找上門來了。
當看到從庫房里走出來的荊哲,隋守仁一愣,然后揉了揉眼:沒看錯啊!這不就是跟公主在一起的那位荊哲公子嗎?
奉了安帝之命,他還特意去客棧問過,都沒找到他,沒想到現在卻看到了,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位將軍,阿坤公子來了。”
張筱妤說完便退到一邊。
阿坤…
荊哲…
隋守仁看著荊哲,再次懵逼。
這倆難道是一個人?
“隋將軍,又見面了!”
荊哲率先開口,打破僵局。
這下隋守仁是真的確定了,確實是一個人,難不成姓荊名哲字阿坤?
奇怪是奇怪了點,但是合情合理…
遂拱手笑道:“阿坤公子,幾天不見,風采更勝往昔!”
“隋將軍過獎了!”
客套一句,他才又問道:“是殿下讓隋將軍過來的嗎?”
皇宮里荊哲只認識蘇墨塵,認識隋守仁也是通過她,所以看到他的第一眼更斷定了他之前的想法——女人果然是記仇的,估計她等荊哲已經等的牙尖發癢了。
“殿下?”
而隋守仁卻是愣了一下,然后搖頭,“阿坤公子說錯了,不是殿下,是陛下招你進宮!”
沃日!
這是老子要替女兒伸張正義了?
這要是一言不合,腦袋隨時搬家啊!
訕笑一聲,小心問道:“不知陛下突然宣見所為何事?”
“具體的,本官并不知情。”
看到荊哲一臉憂郁,隋守仁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肯定是好事啦!據說陛下聽了你的兩首詞,十分喜歡,這次進宮,多半是為了這個!”
原來并不是蘇墨塵告狀,而是安帝饞他的詩詞啊!
聽到這,荊哲才放心下來。
跟張筱妤等人打了聲招呼,把憨憨也留在家里,荊哲跟著隋守仁一起出了門。
心情大好的荊哲跟隋守仁一路上說說笑笑,氣氛倒也融洽。
作為長年侍奉于安帝身側的親衛軍,隋守仁早就練出了一身看人的本事。
安帝對詩詞甚是喜愛,阿坤公子詩才頗高,定能得到賞識,而且隋守仁還比別人清楚荊哲和墨塵公主兩人之間的親密關系,所以更想跟荊哲打好關系。
“阿坤公子,陛下喜愛詩詞,你進宮之后多跟陛下談談詩詞,定能獨得圣眷!”
“多謝隋將軍指點!”
“若是日后阿坤公子發達了,莫要忘了本官就好,哈哈!”
隋守仁開玩笑道。
“若真有那一天,定不會忘了隋將軍的照顧!不過隋將軍一直侍奉陛下左右,才是陛下最仰仗的心腹呢,尋常人哪比得上?”
荊哲的馬屁正好拍進隋守仁心里去了,臉樂的像朵花,對他更熱情了,一路上為他介紹著皇宮的布局,對于第一次來皇宮的荊哲來說,處處充滿著新奇,側頭觀看,天真的像個孩子…
看到荊哲的表現,隋守仁笑的更濃了,不但沒有覺得荊哲土鱉,反而特別享受這種成就感…
引著他走了一會兒,來到金鑾殿前,荊哲的目光落在階梯中間巨大的盤龍浮雕之上,心想無論什么時空,無論什么時代,只要流著華夏血的子民們,對這龍圖騰都有著別樣的情愫…
但隋守仁并未停下,早朝已經結束,再說荊哲無官職在身,安帝不可能在朝堂上見他,而是帶他來到了后面的議事廳。
隋守仁讓他在外面等著,自己進去稟報了。
而此時,蘇墨塵帶著桂枝也小心翼翼的趕到了議事廳,只不過她是從后門進的,躲在議事廳的側殿里,神采奕奕。
不多會,隋守仁走了出來。
“阿坤公子,陛下讓你進去,本官在外面等著你,等你面圣結束再送你出宮!”
荊哲對他拱手,表示感謝,然后走了進去。
“草民…荊哲,參見陛下!”
對其他人可以用阿坤這個名字搪塞過去,但對安帝,他卻不敢,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平身吧!”
安帝淡淡一句,荊哲才站起身來,看著安坐在他身前的中年男人,一身龍袍,體型富態,模樣跟蘇墨塵有幾分相似,雖然正笑著看他,但他還是能感受到一種無形壓力。
這就是傳說中的帝王之氣吧?
荊哲觀察安帝的同時,安帝也在看他。
因為詩詞的緣故,安帝對荊哲的第一印象特別好,尤其是見到本人之后。
他年輕,英俊,跟他對視許久依然能面不改色,不卑不亢,這等青年才俊,不可多得呀!
點頭微笑道:“諒你還算老實,沒有再拿阿坤這個假名字唬朕!”
原來,隋守仁剛才進來的時候早就把荊哲就是阿坤的事情跟安帝說了,荊哲也十分慶幸,他并沒有撒謊。
“陛下,荊哲是草民的本名,而阿坤是草民的筆名,專門用來寫詩作詞的,也算不得假名…”
“哼!”
聽到荊哲又提筆名的事,躲在側殿的蘇墨塵不滿的冷哼一聲。
而安帝也沒想在名字上做太多糾纏,而是仔細打量荊哲的長相,越看越像,再加上他的名字,遂開口問道:“你爹荊文茂,過得如何?”
“我爹他——”
荊哲下意識的張嘴回答,話才出口,人就愣住了,盯著安帝,有些不可思議。
安帝笑笑:“當初荊愛卿離京之時,你差不多五六歲吧?朕雖沒見過你,但卻聽過你這以節氣命名的名字,再加上你跟荊愛卿年輕時長得有七八分相似,朕能認出你來,并不奇怪!”
聽他講完,荊哲恍然大悟。
他之前進京的時候就料到跟安帝見面的這一天,當初還在擔憂,安帝會不會跟晉王一樣,記恨荊家,畢竟晉王是他弟弟。
但聽到這個稱呼,他釋然了。
若是記恨,又怎么會是“愛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