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吃完了飯,香薷收拾完碗筷就出去了。
出門之前還特意跟祝馨寧說道:“小姐,我去陪小少爺玩了,沒有一兩個時辰是不會回來的,你們不用覺得我會馬上回來哈。”
“小姐,我等會出去再把門反鎖了怎么樣?”
見祝馨寧俏臉微怒,香薷嘻嘻一笑:“好了好了,不鎖就是,但我可以告訴其他人,今天下午誰也不許過來!”
說完之后見祝馨寧起身有點想動手的意思,香薷哪里還敢多待,撒丫子就溜走了,邊跑還不忘說道:“小姐和少爺…你們好好…待著哈!”
祝馨寧有點哭笑不得,又羞又氣,半天之后才啐了一口:“這個死丫頭,就是不長記性,看我回來怎么收拾她!”
荊哲笑了笑:“還好吧,香薷這小丫頭看著還是挺機靈的!”
祝馨寧看了荊哲兩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兩個人又坐了一會兒,荊哲提議寫詩,祝馨寧想了想,最后還是讓荊哲把筆墨紙硯拿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說是當著院子里的桂樹秋千,艷陽滿天,賦詩寫詞才更有靈感。
心里想的卻是,香薷嘴快,或許真就跟其他下人說了別到這邊來,下人們膽子小,大概真不敢過來,但保不齊會亂說呀!
若是祝夫人她們聽到了呢?
過來一看,兩人門鎖著,不在院里,屋門也緊閉著,會不會瞎想他們在里面做什么呢?
還不如在院里,就算來了人,也一目了然省的嚼舌根!
荊哲也沒多想,聽話的把筆墨紙硯搬出來。
剛才已經撩了祝馨寧一次,今天夠了,這東西需要細水長流,不能一直強撩。
況且他還想著抓緊寫完,趁著下午收工前再回一趟報社,看看他們做的如何了。
雖說出來的時候,所有人表現都很正常,可誰知道會不會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呢?
站在院里,手中提筆,祝馨寧突然找到了曾經的感覺,繞著桂樹和秋千緩慢踱步,桂花大多都已經凋謝,只有零散的一些還倔強的掛在枝頭上,隨風飄搖。
偶爾風大一些,就會把它們吹落下來一些,落在地上,桌上,兩人身上。
看著這一幕,祝馨寧抿嘴輕笑。
“哲兒,還記得小時候,你還說長大之后給姐姐們搖桂花嗎?”
荊哲聽完也笑了:“怎么不記得?那個時候太小,只能讓姐姐們上樹搖。上次回家的時候還跟五姐說呢,咱家那棵桂花樹已經太粗了,想搖也搖不動了。”
祝馨寧莞爾一笑,然后來到石桌前,筆鋒蘸墨,動作流暢的寫了起來。
荊哲湊近去看,輕聲吟誦。
“桂下笙歌庭院,花中姐弟秋千。
記得昔年三兩事,寫向紅窗落日前。
輕笑滿園,香繞鼻間。”
這詞雖說不上多好,不過確實是祝馨寧當下的心思寫照,倒也十分流暢貼切。
聽荊哲讀完,祝馨寧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太久不寫了,一時之間也寫不出什么好詩詞來,我看還是算了,放上去倒是讓人笑話了!哲兒還是自己寫一首放上去吧!”
祝馨寧見識過荊哲的文筆,他所寫過的詩詞不算多,但隨便拿出一首來,那都是震古爍今的存在,不是她現在如此隨便一首記事詞能夠相比擬的,所以才會不好意思。
說完之后,就要作勢去收,但被荊哲給笑著攔下了:“我就覺得很好呀!詩詞嘛,由心寫照最好,哪能一味的追求詞藻堆砌之類。”
說著把那宣紙拿起來在風中一過,墨跡順勢也就干了,然后被他疊了起來。
“等我回去,便讓他們印刷上。”
見荊哲說好,祝馨寧心里還是很喜悅的,也不再去要,而是催促他:“哲兒,你是不是已經想好寫什么了?快點寫吧!”
在她印象中,荊哲隨便一寫都是名句,若是能親眼見證,她想想都激動。
荊哲也不推辭,笑道:“這首詩是我特意寫給姐姐的,寫完之后,姐姐留起來便是。”
聽完,祝馨寧一愣,仰著腦袋,“是特意寫給哪個姐姐的呢?”
姐姐和二姐,還是不一樣的,畢竟荊哲有太多姐姐了,如果不特指,誰知道他說的是哪個?
“當然是二姐了!”
說完之后,荊哲接過祝馨寧手中的筆,拉好架勢,一揮而就。
從荊哲開始落筆,祝馨寧就不眨眼的看著,不看詩詞,只看模樣,她就有些陶醉其中,隨后她又開始看向這首詩本身,眼睛盯在上面就再也移不開了,竟然情不自禁的低聲讀了出來。
“曲曲池邊路,秋來少人行。
含水冷桂葉,秋去氣猶清。
夕嵐分彩翠,桂樹藏鶯聲。
乍向風中看,花落更分明。
徘徊覺露冷,清宵月影橫。
泠泠砭肌發,疑是曉寒生。
一望可相見,一步如重城。
所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荊哲本來是想寫一首名詩的,即使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種級別的,也該是“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這種,但后來他想了想,這種詩詞若是直接寫給祝馨寧,不說她一下子能不能接受,哪怕外人看來,怕是也會說他太過輕浮,對祝馨寧的名聲也不好。
所以寫了這么一首甚至算不上古詩的詩。
這首詩曾是一個叫littlesen的北大學生發在北大未名bbs詩詞歌賦版的一首詩,雖然整首詩聽起來都比較簡單,可是跟這個時代大部分才子寫的比起來,說是神作也不過分。
況且這詩放在這里,倒也應景。
而祝馨寧讀完,眼神始終在最后一句徘徊,眉目傳情,顧盼生輝。
“所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毫無疑問,最后一句帶給她的震撼是非常巨大的,若是連山海都能被填平,這愛,確實令人羨慕而又憧憬。
再聯想到荊哲之前所說,這首詩是特意為她所寫,祝馨寧的心跳更快了。
而荊哲則笑著搖了搖頭。
說好不撩,最后還是撩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