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哲帶著憨憨一路小跑,沒用多久就到了張家門外,路過張家酒坊的時候,荊哲覺得確實是出事了,前兩天來的時候,張家酒坊外面進出者絡繹不絕,說人山人海都不過分。
酒坊里的伙計們都忙得前胸貼后背,而今天卻一反常態,進出者寥寥,連伙計們都無所事事的倚在門上,捂嘴打哈欠。
來到張家門外,荊哲剛要敲門,張學先的咆哮聲就從院子里傳了出來。
荊哲把手放下,貼耳去聽。
“你滾!你給我滾!”
“大哥,別生氣嘛!”
同時,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也隨之響起。
“大哥,你為什么就不能好好考慮考慮我說的話呢?好,我承認,這烈酒的制作工藝是我偷出去的,可是你想啊,這工藝如此簡單,就算我現在不偷,以后也可能有人偷去不是?”
張學先沒有說話,但粗重的喘息聲說明了他此刻的憤怒心情。
“大哥,我也聽說了,給你烈酒制作方法的那人叫荊哲是吧?好像還挺出名,我這個粗人在鄉下都聽說了,拿了中秋詩會頭名是吧?張家酒坊還跟皇家做生意,聽著挺威風?”
突然,這人話鋒一轉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所以拿到皇家生意,是因為你們有烈酒,而不是張家酒坊這塊招牌!若是別人也能制出烈酒,那這皇家生意就不再只是張家,可能是王家,李家,趙家?”
“你胡說!張家酒坊之所以能做成皇家生意是因為荊哲!他深受陛下器重,只要有他在,這皇家生意只能是張家酒坊!”
張學先說完,那人又冷笑一聲。
“呵呵,你真當陛下多器重他?他不是既拿了中秋詩會頭名,又贏了南齊三皇子
讓墨塵殿下免于嫁到南齊嗎?這功勞不小吧?按理來說
陛下又那么器重他,肯定會給他賜予一個特別高的官職吧?你猜是什么?”
張學先沒出聲
那人大笑一聲道:“是個什么報社的社長
聽都沒聽過,從五品的小芝麻官而已
就這,也能說陛下多器重他?”
“不…不可能…”
荊哲被賜予報社社長的消息僅限于朝堂高層之上
老百姓自然不知
而張學先本以為憑借荊哲的家世和他在詩會上的表現,不至于分到一個從五品的小官。
所以瞬間懵了。
那人見狀,趁熱打鐵道:“看在你是我大哥的份上,我也跟你說句實話!這烈酒制作工藝
我已經交給晉王世子了!晉王世子背后可有襄王撐腰
而且又是陛下的皇侄,只要他能做出烈酒來,你覺得皇家生意還會給你?”
“還有,不僅皇家生意會被晉王世子拿下,就連城里——不
乃至整個安國的烈酒市場,都將歸晉王世子掌控!所以你不如趁早把張家酒坊賣給晉王世子得了!省得以后賠的厲害!”
“你做夢!他已經騙了我一次
還想第二次騙我?”
“哎呀,這個呀
我也聽說了,都是誤會!”
那人笑了笑
“其實晉王世子還常說
說他當初是因為太喜歡筱妤了
所以才做了那種事,但是這次不會了!筱妤也是,晉王世子是什么人?他能看上你是咱們張家的福氣,你怎么能隨便拒絕呢?”
“叔父,你那么喜歡晉王世子,你讓自己女兒嫁給他呀!”
張筱妤冰冷的嗓音也傳了出來。
那人明顯被噎了一下,然后才怒聲道:“你一個姑娘家怎么沒大沒小?怪不得連晉王世子都敢拒絕,一點家教都沒了!你叔若是有女兒,早就把她送給晉王世子了!不會那么沒頭腦!”
“你給我滾!”
張學先再次咆哮,旁邊還傳來張夫人“老爺不要啊”的勸解聲,看來張學先已經氣的快動手了。
那人再次冷哼一聲,“我過來是看在你是我大哥的面子上,才勸勸你的!你若執迷不悟,以后有你好瞧的!”
“啊呀——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呀?”
這個時候,荊哲推門而入。
抬眼看去,除了熟悉的張學先、張夫人和看到荊哲有點激動到落淚的張筱妤外,還站著一個約摸四五十歲、一身錦袍穿著、看著不倫不類的男人,只看面相,倒是有幾分跟張學先相似的地方,再加上從外面聽到的,荊哲大概猜到,他應該是張學先的弟弟。
而那人看到荊哲之后,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來的確實不是時候!沒看到我們正在說話嗎?門都不敲,懂不懂規矩?”
荊哲笑笑:“不是時候嗎?好,那我就…在院子里等等。”
說著,荊哲給憨憨使了個眼色,憨憨就悶悶的把門關上了。
那人眼皮跳了跳,突然覺得荊哲似乎不是什么善茬子,尤其是那個漢子,感覺打起人來應該挺疼…
于是看向張筱妤:“他誰啊?”
“這是——”
“我是筱妤的仰慕者,慕名而來,想要一睹筱妤的美色!”
張筱妤本來還是氣憤、委屈的,荊哲這話一出,又變得羞澀起來。
那人見狀,臉色陰沉。
“呵呵,跟我猜的一模一樣!怪不得你張嘴就拒絕晉王世子,是不是看上這個小白臉了?我問問你,這小白臉除了比晉王世子長得好看,哪里好了?好看能當飯吃?”
看到荊哲第一眼,他就討厭,而且隱隱覺得荊哲跟張筱妤站在一起很般配,沒想到跟他預想的一樣,遂怒不可遏的訓斥起來。
張筱妤抿嘴不回,那人更生氣了。
“看你年輕,估計也沒經過什么大事,我跟你好生說道說道!”
荊哲一臉認真,拱手道:“請賜教!”
見荊哲還算客氣,那人臉色稍緩:“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父母雙亡,孤身一人。”
嗯,自己住在家里,姐姐都在外面,這個回答沒毛病!
“父母雙亡?”
那人一聽,表情就變得玩味起來。
“呵呵,原來你想吃我們家的軟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