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臺下眾人略帶不相信的眼神，季云有些后悔。
他應該說五億打底來著。
當詢問票房的時候，吹就完事了。
三億票房說出來別說臺下了，他自己都不信。
因為國內的基本盤還沒做那么大。
你就是把這年頭所有的觀影人群都拉到電影院里，都不一定能集滿三億的票房。
泰坦尼克號可以，但那是長者親自推薦。領導一聲令下，大大小小的學校組織觀看，多少單位公司組著團往電影院里跑。
后來的國內電影都沒有這種待遇。
就直截了當的拍數據，去年的票房冠軍是馮褲子的手機，票房5600萬。
一直到08年的非誠勿擾，才終于打破三億這個大關。
往前倒，近幾年國內最成功的商業片英雄，全球票房也才拿了2.5億，這還是海外輸出比例大的結果。
海外的院線對外文電影其實挺不待見的，究其原因還是人家的音節效率低。
片子里的演員說出一長句，下面的字幕能排出兩三行。要是碰上對話緊湊的情節，人家字幕還沒看完角色就念出下一句了。
也就以方塊字為文化中心的東亞圈能貢獻一些票房，不過他們那邊的人也少。
有人說了，字幕看不過來請翻譯不就行了？人家英雄和臥虎藏龍不就是這么干的？
但是和英雄、臥虎藏龍等片子不同，功夫這部片子最大的賣點是密集的笑點。
美式幽默華人不受用，中式幽默外國人也不喜歡。
星爺電影里很多笑點都得琢磨琢磨，翻譯出來就沒那味了。
就算知道如此，但是該吹也得吹。
你不吹沒有關注度啊，報紙上都不好給你寫標題。
一場點映進行的尤為順利，院線得到了想要的片子，觀眾得到了良好的觀感，媒體得到了想要的話題，星爺也得到了優質的反饋，可謂是賓主盡歡。
又是連番的客套話，劇組眾人揮手作別。
“你在哪歇腳呢？”
季云又換上了那身便服，和萬倩并排走著。
“國話那有個空宿舍。”
“網好么？”
萬倩嘖了一聲，“沒網。”
“我找找個屋子，三環邊上，南北通透，戶型優質，自帶寬帶，風景宜人還包三餐。”
萬倩噗嗤一笑，“你這是轉行當中介去了唄？”
他那副鬼樣子，萬倩怎么會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還得挨著個大明星啊？”
季云一笑，“大明星算不上，走路上都沒人認得出來。”
“那我考慮考慮。”
......
功夫的口碑在持續發酵。
看了的都說好，沒看過的心里跟貓撓似的想看。
天下無賊那邊也沒閑著，臨近十二月，華藝包下了一列火車。
弄了個眾“賊”乘專列招搖過市的噱頭。
也算是造了一波勢。
季云也漏了個臉，不過劇組的卡司陣容太過豪華，以至于他沒有在功夫點映時那么受捧。
這次倒沒帶萬倩，小姑娘這兩天要預演，正抓緊背臺詞呢。
中間還有個插曲，小鋼炮把著車廂的廣播喇叭跟影迷乘客交流故事。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還把季云拉到了一起。
一邊盯著他，一邊放出豪言，“這部片子票房預估大概在五億。”
要不說叫小鋼炮呢，人家真是什么都敢說。
季云那三億倒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一眾演員挨個車廂溜達，跟影迷打著招呼，外帶著展示些才藝多制造爆點，連大冰冰都貢獻了“處女唱”。
她都開了嗓子，季云和劉天王自然也不能閑著。
一個個嗓子唱的快冒煙了才停下來。
不得不說，華藝組織的這次活動十分不錯。
從宣傳出發點到方式都非常新穎，找的影迷也是十分的捧場，捧得一眾主創十分舒服。
季云一聲歌罷，一個女孩站起了身，對著季云說道：“季云，你參演了新年檔的兩部電影，作為你個人來講，你覺得哪部片子的票房會更高？”
那字正腔圓的勁頭，給她一個麥克風都能上臺客串主持人了。
這么尖銳的話題也是普通影迷能問出來的？
季云望向小鋼炮，對方也笑瞇瞇的看著他。
得！肯定就是公司那邊派來搞事的，逼著他站隊發聲。
季云咳嗽一聲，“肯定天下無賊啊。”
小鋼炮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還沒等他嘴角咧起來，季云補充道：“這是天下無賊的宣傳，您挑起話茬拍拍屁股就走了，我要說功夫票房更高他們不得揍我。”
車廂里一片哄笑。
小鋼炮的面色卻在輕松的氣氛中變得不那么好看起來，他這話里透露著的意思是說功夫更加優秀啊。
“太子，我愛你！”
笑聲中，一聲尖銳的女生響起。
季云左右尋摸，怎么這劇組里還摻著個皇室血脈的？
眾人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鋼炮收斂神情，將不悅壓在心底，指著那位姑娘，“怎么著姑娘，您還想琢磨著當太子妃呢？咱們這怎么就出來一太子啊！”
小姑娘漲紅著臉緩緩站起身，怯怯的說道：“我是季云的粉絲，我們都管他叫太子。”
“喲！”小鋼炮一驚，“爺們還是個沒落皇族呢？你是哪一枝兒的呀？愛新覺羅啊還是葉赫那拉啊。”
他嘴里的話刺耳，聲音一陣陰陽怪氣，拐著彎的擠兌著他。
季云自己還蒙在鼓里，這時候粉絲經濟還沒成規模，他也沒琢磨著運營粉絲團這回事。
再說自己祖上也沒闊過，怎么就給安上了太子這么個名頭。
“你之前去德蕓社表演，那段在網上都傳瘋了，于千老師不是說當皇后就封您當太子么，我們就這么用了下來。”
小姑娘掏出手機，扒拉到照片頁面呈給他看。
她的手機是卡西歐的W5046那一款，200萬像素號稱是當代的拍照機皇。
照片是那天的上臺的場景，季云和老郭壞于千的那一幕。
畫面里，季云和老郭正斜眼對視著，一股子壞笑的表情仿佛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
眾人一看，全都笑作一團。
季云也樂了，“喲，這位是當時現場的哪位大哥啊？”
小姑娘頗為自豪地說道：“我們粉絲團就是我拉起來的！”
季云趕緊鞠躬道謝，口稱多謝。
這年頭就能用上國內都連不上網的卡西歐手機，肯定是個小富婆。
這些人是真正能給明星帶來紅利的忠實粉絲。
“你除了這兩部電影和瘋狂的石頭，還有什么電影計劃拍攝啊？”
“還有一部繡春刀，我編的劇本。”
見挖出了料，小姑娘立馬高興起來：“好，我回去組織姐妹們給你宣傳！”
小鋼炮的臉已經黑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