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時間總是很短暫的，新年的假期轉眼間就要到頭了。
萬倩賴在床上做著布朗運動，這幾日的悠閑讓她完全忘卻了往日的繁忙。
“快起來，你們劇團不是要九點報到嗎。”
兩天前季云和萬倩就已經回到了住處，他們在家待了沒幾天都加一起重了差不多十斤。
再帶下去就要胖的上不了鏡頭了。
“怎么這么快啊。”萬倩從被窩里伸出兩個手指，在空中一劃，“咻！一眨眼假期就沒有了！”
“快點起來了，貓哥都醒了。”季云催促道。
萬倩瞇著眼睛從被窩里鉆了出來，沖著季云的臉就親了一口。
“mua，請給我的假期續費。”
“這里只夠五分鐘的。”季云指著自己的臉。
萬倩支起身子，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季云，又看了一眼鬧鐘。
剛七點，還來得及。
“那給我來一份一小時的！”
萬倩已經離開，屋中只剩下一人一貓。
正準備打開電腦瀏覽一下論壇，季云的手機突然作響。
一條短信，來信人是寧皓。
簡短的五個字：“天王蓋地虎！”
季云立馬回復：“寶塔鎮河妖，莫哈莫哈？”
那邊回信：“芋頭！”
俞大腦袋？
“位置。”
“老地方！”
“馬上到。”
季云穿上大衣，將貓糧盆倒滿，囑咐了一句：“貓哥看家。”
轉身，下樓，打車，一套行云流水。
“師傅，去后海！”
后海，酒吧一條街。
季云走街串巷，進入了一處僻靜的清吧，在服務員的指引下走上了二樓的包廂。
包廂之內，云霧繚繞。
“你們幾個老煙鬼，能不能開窗通通風。”
季云一進門就被熏個夠嗆，趕緊走到窗邊透了口氣。
屋中三人正坐在沙發靠背上，從左到右依次是寧皓、黃博和許久沒有露面的俞閔。
“你咋那么嬌貴呢？抽的比誰都勤還嫌棄這嫌棄那的。”寧皓吞云吐霧，不屑的說道。
“我這衣服吸味。”季云倚在窗邊，也點燃一根煙，“你們幾個老貨來找我干什么？”
“出來喝點酒唄，還能有啥事。”
寧皓和黃博一臉無所謂，他倆現在是志得意滿，不過俞閔此時的臉色倒是有些凄苦。
這也能想明白，畢竟由他執導的鹿鼎記開播之后就一直遭遇著口碑滑鐵盧，收視率不見起色，觀眾口誅筆伐，兩方壓力之下他要是還能笑出來那才是真的沒心沒肺。
“你怎么了？跟別人欠你好幾百萬似的。”季云明知故問。
“讓人罵了唄。”寧皓在一旁幸災樂禍道。
俞閔張了張嘴，剛想回懟，卻好像被抽干了力氣，低聲道：“他說得對。”
“我尋思導演一個個的都是沒臉沒皮的呢，還真會被罵兩句就抑郁成這樣？”
“我自己看過之后都覺得爛。”
季云無奈，“這話你說到頭了。”
前兩部天龍和神雕他還算偶有亮點，和香江拍攝的版本還能被觀眾時常拎出來比較一番。但是到了這部鹿鼎記，真就沒了什么話題度。
別說和陳曉春版或者梁朝韋版比了，就算是張瑋健版本他也比不上。
俞閔嘆了一口氣，“我就是跟你們才這么說，媒體一問我還不是鴨嘴獸成精？”
“那來拍電影吧。”季云適時拋出橄欖枝，“東方不亮西方亮，咱們電影電視劇總得亮一邊呀。”
俞閔輕輕搖頭：“我算是發現了，我現在已經被劃到武俠題材的圈子里了，跳出這個圈子別說別人受不受得了，我自己拍著也鬧心。”
寧皓斜著眼睛，嘴里沒有好話，“你說你在武俠圈子里，你鹿鼎記也沒拍好啊。”
“關鍵鹿鼎記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武俠劇啊。”俞閔攤了攤手，無奈的說道。
對比老版金庸劇，俞閔的優勢在于大場面的塑造和選角班底，但是在鹿鼎記里，這兩樣優勢蕩然無存。
劇中既沒有什么大場面，也沒有什么酣暢淋漓的動作戲，對比于內功通神的天龍和神雕，這部劇中的大多數武林人士基本上屬于看家護院級別。
選角就更白扯，一共50集，要描繪七個女主角，再給30集以俞閔的功力也描繪不出來。
“你那最后幾集太水了，簡直沒眼看。”
寧皓的話里帶刺，俞閔到是沒有什么反應。
他能說的這么詳盡，就說明他認真看了。
本來他倆就是這種相處模式，在繡春刀劇組時也是一樣。更何況他現在失意，實在提不起和人拌嘴的心思。
“那就在你適合的領域干好唄。”黃博上來打著圓場。
他明白這一桌人聚在一起的目的，就是要把俞閔綁上船。
國內能拍武俠題材的導演太少了，說得上來名的也就徐客和程曉東等寥寥幾人。
內地就更少，你說俞閔手法不怎么樣，但是一時半會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呀。
“我的約還在華藝那呢。”
俞閔知道他們的想法，卻也覺得可惜。
他和這些人都有合作，并且合作的效果都十分不錯，但是合約這個東西就像是枷鎖，把他牢牢的限制著。
“可以簽作品約啊，多大點事。”
一語點醒夢中人，俞閔思忖一陣卻也覺得不太靠譜，他猶疑著問向季云：“作品約有沒有搞頭？”
“應該可以，最近沒跟公司交惡。到時候你拍的電影都找他們當出品方，給他們也喝口湯就差不多。這事聞棟熟，讓他去和華藝那邊接洽一下吧。”
想到便做，季云一個電話達到了聞棟的辦公桌上。
“喂？你問問華藝那邊能不能讓俞閔簽跟咱們工作室簽一個作品約。”
“不規定幾部電影，主要是讓他們松松繩子。”
“那咱們就提前立項，保證和他們那邊不沖突。”
“我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撂下電話，季云望向忐忑的俞閔，“放心等消息吧，聞棟是專業的。回去我把繡春刀二的本子發給你，你好好研究研究，別再掉鏈子了。”
“行！”俞閔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季云如此掏心掏肺的為他考慮，他一時間有些熱淚盈眶。
曾經的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靠著試鏡時自己的看好才踏入了這一行，在劇組里人氣最低，以至于自己要通過損他來提升其他演員的積極性。
然而時光流轉，這人竟然要成了自己的上司。
俞閔心中嘆了一口氣，世事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