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膽子你跟我到龍卷風里分勝負！你聽著，是高手就放馬過來，我等你！”
說罷，李蓮杰翻身躍上馬匹，縱馬向原處飛奔。
羞恥，卡了三四遍季云還是覺得羞恥。
徐客低估了龍卷風，季云低估了徐客。
因為他確確實實的被說服了。
他也沒有能耐去拒絕這個劇組的絕對一把手。
沒辦法，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跟著徐客工作人的自然也是一幫天馬行空的主。
他這番詭異的想法一經拋出，瞬間還收獲了大批的擁躉。
剛開始的驚詫過去，反應過來的眾人還在為徐客的想法補充細節。
“對啊，如果是這么說的話，我也忍不了。”一個武師義憤填膺。
“對啊，男人心中都有口氣的，他雖然斷了煩惱根，總還是有些尊嚴，受不了這種激將法。”
“男人是最經不起挑逗的生物。”
李雨椿也點了點頭，“對，就算是我我也忍不了。”
得，你是真漢子。
季云被無奈說服，畢竟在眾人一番補充之下，這個動作甚至還特么挺合理的。
趙懷安知道自己打不過雨化田，就想用激將法把對方拉到龍卷風中同歸于盡。
之前的臺詞也從“是男人就放馬過來”變成了“是高手就放馬過來”。
唉，雨化田這個角色在他們這幫編劇的手里成了一個愣頭青，要是季云經歷這種情況不光會吃瓜看戲看著趙懷安怎么升天，甚至還能把馬放過去落井下石。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何況是他一個心思縝密位高權重的西廠首領，何苦要用自己的姓名和口中的一個無名小卒豁出性命。
算了，他怎么說就怎么拍吧，畢竟他還能圓回來。
拍智取威虎山的時候韓更直接一句“我覺得還可能是這樣”，就把被有關部門咔嚓掉的鏡頭堂而皇之的重新擺到了大熒幕上。
一幫山林強盜都在山里鋪出飛機跑道了，有著能耐干點啥不好。
這至少還能用上激將法。
雖然后期要加上特效，可是前期拍攝時兩人還是要掛在半空中做動作。
鼓風機吹啊吹，努力營造出兩人是在龍卷風中廝殺的景象。
沙子全都吹到了眼睛里。
一場戲下來季云嘴里能吐出來半斤土。
還好這一段并沒有太多兵器相擊的鏡頭，否則兩人瞇著眼睛肯定控制不好距離。
“放下來，休息一下。”
這一段著實難拍，徐客當然知道。
畢竟也沒有什么經驗可以參考，他只能讓兩人一遍一遍的嘗試，并篩選出可用的鏡頭。
這戲也從拍變成了熬。
季云雙腳踏在地面上，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收回來的風箏，頓時胸口的大石頭落了地。
“你表情太多了，我都不敢給你特寫。”
季云無奈的撣了撣身上的黃沙塵土，“沒辦法啊導演，這沙子吹的我睜不開眼睛。”
“克服一下，你睫毛挺長的呀。”
“導演，您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又不是駱駝。”
“克服一下，駱駝也長兩只眼睛，有什么不好對比的，你看看李蓮杰克服的就不錯啊。”
“我沒杰哥專業呀，他能一邊打著一邊控制表情。”
武術動作也講究一個熟能生巧，很多打戲的鏡頭需要付出的專注力一點不比專業的武術表演要小。
一方面要留力，還要控制著自己的劍不能擋住對方的臉，李蓮杰駕輕就熟，他卻是沒有這份本事。
更兼風沙迷眼睛，他確實很難發揮。
“那這樣，咱們休息休息，把動作和特寫拆解開，遠景拍動作，特寫拍表情。”
“好吧，只能如此了。”
徐客點點頭，“行了，重新吊上去。”
反派一般只有兩種死法，一個是犯蠢，一個是話多。
雨化田這個角色兩樣都占了。
以至于這個角色在逼格上有所降低，若不是季云強撐著，恐怕真就low到地平線上。
而且徐客這個人為了畫面的精彩程度罔顧合理性。
前面的龍卷風就不說了，最終一戰雨化田死于凌雁秋的單手大風車。
徐客想要呈現的效果是單掌掌心朝下，然后利用慣性讓劍旋轉起來，以劍柄為圓心在胳膊下畫圓，然后雨化田就被這招割喉了。
喬山覺得有點扯，這劍比周訊的胳膊都長，她這么一頓轉圈自己肋巴扇都得拉絲咯。
“就你聰明是吧？”
季云很想把喬山的腦瓜子撬開，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都是水泥。“那黃飛鴻的無影腿還腳不沾地連踢幾十腳呢？怎么沒見你當場自刎找牛頓告狀去啊，這么喜歡管閑事呢，人家怎么說就怎么拍得了。”
“那你前幾天龍卷風的時候...”
季云眼睛一瞪，喬山立馬偃旗息鼓。
他當然也知道這個鏡頭不合理，但是它帥啊！
徐客能在早期的香江成名，留下多部佳作，至今還能處于神壇之上，甚至在3D技術日漸完善的今天依舊走在前列，靠的就是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和深諳觀眾心理。
在大場面的面前，觀眾不會過多的吐槽這些細節。
就像佛山無影腳這個招數，當時徐客請劉嘉良做武指，對方就對他雙腳離地的想法嗤之以鼻，甚至還為了提高還原性自己拍了一部黃飛鴻。
最后兩部電影的票房結果大家也知道了。
當然，龍卷風那個有點太扯了。
幸好拍完了，季云長舒一口氣，突然有種虎頭蛇尾的感覺。
“老板，這電影能叫座么？”
“叫座是肯定的呀，這么多投資全都用在了刀刃上。”
喬山也是嘴欠，又補充了一句，“那能叫好么？”
“過兩年可以。”
“怎么還過兩年呢？”喬山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部片子計劃過兩年再上映？”
季云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意思是等以后市場上的導演都是你這種選手的時候，這部片子的口碑自然會上漲。”
喬山的腦回路十分清奇。
清奇的點就是在于他十分能抓住重點。
“老板，你的意思是我有當大導演的潛質是吧？”
“你能當個雞脖。”
“誒！老板你怎么罵人呢，還罵的如此粗鄙！”
“趕緊收拾東西回家，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哦！那老板這藥還留著么？”
季云腦袋搖成了撥浪鼓，“趕緊扔了毀尸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