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天一番慷慨陳詞，令比比東一時間沉默起來。
……人民是歷史的創造者，人民是真正的英雄。
她仔細地回味這句話，只覺得它意蘊悠長。
雖然簡潔直白，但內涵十分豐富。
可惜的是……這句話是錯的。
至少，在比比東生活的這個世代，在斗羅大陸這個特殊的歷史環境下，它是錯的。
比比東看了一眼素云天，知道少年有自己的信仰，甚至是有一套堅定的價值觀體系，自己單憑言辭，只怕很難改變他。
所以，比比東放松下來，盯著素云天微微一笑：“吉爾，為師問你一個問題。”
“老師請講。”
“你覺得，我能打幾個你？”
對于這個極其突然的提問，素云天沒有猶豫太久，平靜地道：“大概一百個吧。”
比比東“嗯”了一聲，點點頭，又問：“你雖然只是魂宗，但是戰斗力比普通的魂宗強了太多。如果是你與相同等級的魂師對戰，能對付幾個？”
素云天粗略估算一番，同樣沒有讓比比東等太久。
“大概一百個吧。”
“那么，普通的魂宗，能對付多少大魂師？”
素云天皺了皺眉：“這個就要看他們的武魂和魂技了，不過……具體能打幾個，都是細枝末節，老師的意思，我明白。”
他皺眉不是為了別的，而是因為高階魂師與低階魂師之間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高階魂師們牢牢占據食物鏈的頂點，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俯瞰眾生，地位愈發堅不可摧。
如果這種能力的鴻溝無法填補，斗羅大陸的歷史很有可能會繼續原地踏步，再過個一萬年、兩萬年。
要打破現在的社會制度，需要付出的帶價超過了社會本身能夠承受的范圍。
師徒兩人談到這里，比比東松了口氣。
……這個小徒弟固然是胸懷大志，但目前而言，還是得讓他保守一點，步子不要邁得太大。
否則，容易扯著蛋。
萬一他在自己成神之前夭折，那真是神仙也救不了。
將素云天敲打一番之后，比比東覺得隱患已經解決，便從魂導器里拿出一本小冊子，放在茶幾上，推到素云天的面前。
素云天的想法被比比東否定，但仍控制好了情緒，表現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讓比比東覺得很不錯。
……娜娜比吉爾更加乖巧一些，但就是太乖巧了。
平心而論，還是這個有個性的小子天賦更高一些，大半年不見，竟然已經升到了48級。
不知不覺中，比比東已經在心里將自己的兩個愛徒比較了一番。
素云天看到那本小冊子后，知道是比比東特意為自己準備的，心里不禁多了些感動，連忙接過來翻看。
小冊子翻開第一頁，便畫著一個人體結構的簡圖，上面用黑線和朱筆勾勒出線條，刻畫出魂力在體內運轉的路線，旁邊的空白處，則寫了腳注，可謂是一目了然。
素云天匆匆看完第一頁，發現它與千仞雪教自己的修煉方法略有不同。
來不及細細體會，素云天繼續往后翻，仍然是繪制了魂力修煉的方法，最后的最后則是魂力運用相關的技巧。
越往后看，這小冊子上所記錄的，與千仞雪教授的差別就越大，到了最后幾頁，簡直可以說是大相徑庭了。
粗略將小冊子翻完一遍，素云天已經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老師，您的意思是，讓我以后，照著這樣煉？”
比比東面帶神秘的微笑，微微點頭：“孺子可教。”
素云天有點懵。
在魂力的修煉上面，他最初的老師是大哥素云濤，不過大哥的那套方法，很快就被千仞雪的修煉方法取代了。
過去數年間，他用千仞雪傳授的修煉方法，穩扎穩打，魂力進境頗快，以至于素云天對這套修煉方法很有好感。
但是比比東的意思，好像是讓自己不要再像以前那樣練了？
看到素云天的疑惑，比比東淡然道：“你之前的修煉，是小雪指點的吧？”
“正是如此。”
“感覺如何？”
“阿雪的修煉方法，堂堂正正，浩瀚博大，以光明正大，養浩然之魂力，我覺得很不錯。”
比比東也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她是千家的人，武魂是六翼天使，這個你應該是知道的。天使一脈，講究的就是光明正大，魂力修煉的方法，也是專為匹配天使武魂而創造的。”
素云天在旁邊側耳傾聽。
“然而，千家的這套修煉方法，并不適合你。”
比比東嘴角微微上翹，饒有興致地盯著素云天，試圖從少年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捕捉他內心的悸動。
“你目前的主修武魂是‘王之寶庫’，如果一味生搬硬套千家的修煉功法，在70級之前問題不大，但是進入魂圣之后，修煉速度將會大大減緩。”
聽到比比東的講解，素云天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變化，而是認真地糾正了一句：“老師，我的武魂是‘王律之鍵’，不是王之寶庫。”
不料比比東竟嗤笑道：“別在我面前裝，你那點破事兒，本座難道不清楚嗎？”
此言一出，素云天的心臟忍不住開始狂跳。
比比東認為自己的武魂是“王之寶庫”而非“王律之鍵”，也就意味著，她對自己的武魂相當了解，至少比胡列娜、比千仞雪都更加了解。
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竟然讓天下第一的女教皇如此關注？
她還說什么……我的那點破事兒，她都知道？
細思極恐啊。
盡管心里開始有點慌，素云天表面上仍然淡定地一筆，不動聲色地把比比東給自己的小冊子收了起來。
“多謝老師指點，我一定好好修煉，爭取不辜負老師的栽培。”
比比東坐在沙發里，換了個坐姿讓自己更舒服一點，然后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紅茶。
“吉爾，在為師成神之前，你體內那個天使武魂，最好不要使用。”
比比東道破了素云天的第二武魂，但素云天并沒有預想中的驚嚇反應，而是十分平靜地應下了。
……這小子的反應太過平靜，讓比比東很沒有成就感。
于是，這位久居上位的女教皇又說了一句：“如果被我看到你背上長了白色的翅膀，我就告訴小雪，你已經和娜娜生米煮成熟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