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我……不甘心！”
韓天磊倒在周樂面前，死不瞑目。
拼到最后一個人，他也突破不了周樂！
戰斗已經接近尾聲，只有遠處傳來零星的打斗聲。
放眼處，全是尸體。
對于這一幕，周樂早已習慣。
可其他人，顯然不太習慣。
“我……我竟然殺了這么多人？”
“天吶，我竟然變成了劊子手！我剛才，都做了什么？”
“雖說他們死有余辜，可是……可是……”
……
看到一地尸體，不少人都是如夢初醒。
剛才他們熱血上涌，加上危機四伏，根本沒考慮過殺人的后果。
等到回過神來，他們發現自己和同伴身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不禁懷疑起自己來。
哐當！
陸溪瑤的長劍掉在地上，臉色發白，身體不停地顫抖。
眼前的尸山血海，讓她有種強烈的不適感。
東玉縣的戰斗，有傷亡。
第一次殺人，大家也都有不適感。
可那個情況和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當時那些暴徒正要施暴殺人，罪不可赦。
大家殺人，是為了救人。
強烈的正義感，讓他們對殺人并沒有多少負疚感。
可這一次，是一場完完全全的屠殺！
這些裂空暴徒都該死，但他們現在沒有殺人。
兩大靈王的鎮壓下，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三百人殺了一千多人，目力所及全是尸體，這引起了大家強烈的不適感。
有些人，已經嘔吐起來了。
“傷亡如何？”周樂的語氣有些深沉，也不知道在問誰。
“周校長，犧牲了……四名同學！祝童恩、許天寧、李燦、趙曦雨。”藍正宇出現在他身旁，神色凝重道。
現在的情形他經歷過，但無論經歷多少次，打了多大的勝仗，這樣的一幕永遠讓人高興不起來。
他聽出了周樂語氣中的不滿，顯然是在強壓怒火。
他印象中，沒有什么能讓周樂如此生氣。
畢竟，周樂是有過殘酷經歷的強者。
但現在，他顯然很生氣。
非常生氣！
他動了，徑直向陸溪瑤走去。
陸溪瑤還在魂不守舍，完全沒察覺到周樂靠近。
但不少人都看到了，他們感受到了周樂的怒火！
啪！
周樂抬起一巴掌，狠狠扇在陸溪瑤臉上。
立時，陸溪瑤雪白的臉上，多了五個清晰無比的巴掌印。
突如其來的疼痛感，終于讓陸溪瑤清醒了過來。
她捂著臉，一臉茫然地看向周樂，不明白他為什么打自己。
啪！
周樂反手又是一巴掌！
陸溪瑤內心積壓的負面情緒徹底爆發了，她怒吼道：“你憑什么打我？你以為自己強就了不起嗎？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殺了好多人！殺了好多人！我就是個殺人狂魔！”
周樂沒有理她，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拖著她往前走。
“周樂，你放開我！你要干什么！”此時的陸溪瑤哪里還有半點女神形象，聲嘶力竭地吶喊著，發泄著。
咚！
周樂拖著她往前一扔，陸溪瑤正好跪在了一個尸體面前。
她一下子愣住了。
那是趙曦雨的遺體，一刀直接扎進了心窩。
趙曦雨和陸溪瑤是初中同學，雖然高中不在一個班，但關系很不錯，算得上是閨蜜了。
可現在，她的閨蜜竟然……
“趙……趙曦雨？你……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不要嚇我，你快醒醒啊！”陸溪瑤拼命搖晃著趙曦雨，顯得十分慌亂，渾然不覺淚水已如雨下。
周樂看著陸溪瑤，冷喝道：“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這里是戰場！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面對敵人，你居然還心慈手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戰友的殘忍！如果你果決一點，趙曦雨也許不用死的！是你所謂的仁慈，害死了她！”
見到這一幕，不少人潸然淚下。
又有同伴走了！
周樂在怒斥陸溪瑤，但他們當中，剛開始或多或少，都對敵人手軟了！
甚至，在犧牲的幾個同學中，同樣如此！
不少人都低下頭去，慚愧不已。
“啊！！！”
陸溪瑤突然一聲凄厲地嘶吼，拿起趙曦雨的劍沖周樂刺了過去。
“都是你！都怪你！什么異界入侵！都是胡說八道！我們到底是為了什么，在這里拼命？你看看我們殺了多少人，你把我們都變成了劊子手！楊睿他們死了！趙曦雨現在也死了！都是你的錯！”
陸溪瑤一邊刺，一邊吶喊。
只是她的劍法完全沒有章法，只是本能地亂砍。
周樂只是一揮手，把長劍打飛。
啪！
又是一巴掌，直接把陸溪瑤扇飛。
馬長風和陳清泉早已落下，這一幕都落在他們眼里，但他們沒有說什么，只是微微一嘆。
這是成長的必經之路！
這些學生，到底還只是些孩子啊！
顧小北于心不忍，連忙沖上去扶住了陸溪瑤。
“周樂，我覺得陸溪瑤說的沒錯！你……你把我們都變成了劊子手！但異界入侵，我們連影子都還沒看到！”他有些害怕此時的周樂，但他還是倔強說道。
一連甩了幾巴掌，周樂的怒氣也漸漸平息下來。
行動之前，他千叮萬囑，千萬不要心慈手軟！
大家也是信誓旦旦！
但到了戰時，他們還是手軟了！
其實周樂也知道，這是成長的代價！
但即便兩世為人，同窗死在他的面前，他還是怒了。
這三百位同學，他每個人都是手把手教的！
在他們身上，周樂付出了極大的心血。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出事。
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這樣不必要的傷亡，他還是覺得不應該。
不少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他，他緩緩開口道：“8月7號！如果沒有異界降臨，我一死以謝天下！他們的命，我來還！”
眾人凜然！
他們知道周樂的性格，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也從來不開玩笑。
大家沒想到，周樂竟然說這樣的話。
“周樂，我不是那個意思……”顧小北有些尷尬道。
周樂擺擺手道：“我也希望那是一場夢！甚至，我也想過，這一世是不是會不一樣！但很可惜，一切如舊！如果！如果真的不會發生，我死也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