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大殿里,到處都是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高句麗使節的話,使得所有人的臉上,都布滿了駭然之色。
徐毅去高句麗的事情,現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過,他們卻也只知道,徐毅帶人毀了那座京觀而已。
毀掉京觀,他們還為此感激徐毅,那座京觀一直都是他們心里的刺,可現在聽到高句麗使節的話,事情似乎遠沒有他們想的那么簡單。
數千高句麗將士被燒,而徐毅這邊,滿打滿算,也就三百來人,這樣的戰績,怎么看都有點恐怖!
李二的眼里,此時也是一片駭然之色,朱立賀回來的時候,倒是跟他說了具體的過程,但自始至終,都沒說峽谷中,竟然有數千的高句麗將士。
此時,聽著高句麗人的話,李二便不由的,想象著那場大火,能夠燃燒一天一夜,還讓數千高句麗人,活生生燒死在里面,那樣的大火,李二想想,都有點恐怖!
“叔寶,這事兒你咋沒跟俺說!”大殿里的其他人,還沉浸在高句麗使節的話中,殿中卻只有程咬金,不由的轉向身旁的老秦,小聲的埋怨道。
老秦是去了登州,親自將徐毅帶回來的,所以,在程咬金的心里,這事兒,老秦肯定是了解的,竟然從頭到尾,都沒跟他透露過半句。
“老夫也不清楚啊!”聽到身旁程咬金的話,原本也跟著一起駭然的老秦,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氣,轉向程咬金時,一臉苦笑的說道:“這小子也沒跟老夫透露過半句!”
“夠狠!”老秦臉上的表情,看著不像是作假,程咬金聞言后,便不由的撇嘴一笑,目光隔著眾人,望向了徐毅這邊,忍不住小聲道:“倒是俺老程小瞧了這小子!”
帶著三百來人,對上高句麗的數千大軍,最后成功的突圍不說,還順帶收了高句麗數千將士的命,這樣的戰績,反正他老程時做不到的。
“一派胡言!”然而,程咬金這邊,還在為徐毅的戰績,感到有些嘆服的時候,大殿之中,卻突然響起一個人的話,直接打斷了高句麗使節的話。
聽到這聲音時,原本竊竊私語中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一息,繼而,所有人的目光,便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說話的那人。
此時,順著這聲音望去時,發現剛剛說話的人,并非是別人,正是一向直言敢諫的魏征!
而就在眾人望去時,便見得,原本坐在人群當中的魏征,忽然站起身來,直直的來到高句麗人的面前,冷笑了一聲道:“無中生有,我看純粹是一派胡言!”
這話落下時,大殿當中,剛剛還一片駭然的眾人,立刻便驚的瞪大了雙眼,尤其是上面的李二,聽到魏征的這話,當即,便驚訝的瞪大了眼。
然而,隨即便嘴角微微一撇,身體微微向后一靠,目光望著下面的魏征時,目光中,突然便露出了一種看戲的神色。
魏征看著眾人的反應,似乎像是受到了鼓勵似的,頓時冷笑了一聲,而后,便沖著高句麗人道:“還大火燒了一天一夜,你們怎么不說,足足燒了三天三夜呢?”
這話落下時,那剛剛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高句麗使節,頓時便急得抬起頭來,沖著魏征就想辯解,然而,魏征卻根本沒給他插嘴的機會。
“就算按你們所說,這大火燒了一天一夜,可到底什么火才能燒這么久呢?”魏征負手站在高句麗使節面前,一臉譏笑的沖著高句麗使節道:“莫非那峽谷當中,早就堆滿了干柴不成?”
這話落下時,不等那高句麗使節開口,魏征卻又搖了搖頭,目光直視著那高句麗使節道:“那也不對啊,就算是堆滿了干柴,可若是要一下子都點燃,那也不太現實啊!”
說到這里時,魏征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恍然之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沖著高句麗使節道:“魏某明白了,一定是你們高句麗人幫的忙對吧!”
魏征的這話落下時,那高句麗使節的臉色,一下子便漲成了豬肝色,大殿里,更是引來一片的哄堂大笑聲。
“俺覺得也是,肯定是高句麗幫忙點的!”人群當中,向來唯恐天下不亂的程咬金,此時,聽到魏征的這話,第一個便在那里大聲的起哄道。
程咬金的這話落下,跟著便又有幾個人,也一起跟著起哄起來,剛剛還有些安靜的大殿里,瞬間便是七嘴八舌起來。
聽著身周一大堆的起哄聲,那名高句麗使節的臉色,更是憋成了醬紫色,上下嘴唇微微的抖動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硬是在周圍的哄笑聲中,說不出一句話來。
“按你的意思,這是我們在有意誣陷大唐了?”高句麗的使節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旁邊自始至終,都沒開口的淵蓋蘇文,這時候才望著面前的魏征,語氣冷冷的道。
“誣陷不誣陷的,只有你們清楚!”聽到淵蓋蘇文的話,魏征忍不住愣了一下,目光重新打量著,年前的淵蓋蘇文,眼里忽然閃過一道訝異的道。
剛剛從進到大殿,淵蓋蘇文便一直沉默寡言,自然便讓魏征自動忽略了,但這時候,聽到淵蓋蘇文的話,卻一下子讓魏征深感訝異。
剛剛的大殿當中,都被哄笑聲淹沒,可淵蓋蘇文的話,卻能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這樣的人,不由的不讓魏征訝異。
“哼,我高句麗偏居一偶,一向都是與人為善!”聽到魏征的這話,淵蓋蘇文的鼻子里,不由的發出一聲冷哼,目光望著面前的魏征,語氣冷漠的道:“與大唐這樣的上國,能夠和平相處,已經是求之不得了,怎么還會無事生非,跑來誣陷大唐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魏征聽著淵蓋蘇文的話,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拿著一些子虛烏有的事,非說是我大唐所為,究竟是何居心,大概也就你們自己心里清楚了!”
“這么說,大唐根本不愿意承認了?”淵蓋蘇文聽到魏征的話,目光望了一眼魏征,臉上不禁露出冷笑道:“若是大唐不愿承認,那我高句麗,自然也是無話可說了!”
“承認個屁!”淵蓋蘇文的這話落下,魏征都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坐著的程咬金,卻已經氣呼呼的站起身,沖著淵蓋蘇文,便毫不客氣的道:“都他娘說了,這乃是子虛烏有的事,逼著讓咱們承認,到底安的什么心?”
這話落下時,原本坐在那里的人,已經氣沖沖的來到淵蓋蘇文的面前,雙手叉腰,目光直愣愣的盯著淵蓋蘇文道:“去年年初時,俺們關中鬧了蝗災,俺有理由懷疑,這蝗蟲是你們高句麗人放的!”
程咬金說著話時,一臉的憤怒之色,就感覺真像他所說的一樣,指著淵蓋蘇文的鼻子,便惡狠狠的道:“這事兒你且說說,到底承不承認?”
大殿里的眾人,聽著程咬金的這話,臉上都不禁露出好笑的表情,論蠻不講理,大概沒人能是程咬金的對手。
淵蓋蘇文的臉色,此時看上去有些鐵青,目光掃視了一圈,大殿里眾人的神情,最后,不由的深吸了口氣,目光重新望著程咬金時,語氣便有些無奈的道:“還是那句話,我高句麗為何平白無故的跑來誣陷大唐呢?”
“那就只有自己清楚了!”聽到淵蓋蘇文的話,程咬金頓時冷哼了一聲,繼而,沖著淵蓋蘇文道:“興許時另有所圖也說不定呢!”
“行了!”聽著下面的魏征跟程咬金兩人,一唱一和的在哪里說話,再說下去,都怕有些沒法收場了,于是,原本坐著看戲的李二,趕緊出聲便制止了程咬金兩人。
等到程咬金跟魏征兩人,重新回到遠原處坐下后,李二的目光,這才望向淵蓋蘇文兩人,語氣稍稍有些嚴厲的道:“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朕不希望再聽到,你們可明白?”
“——是!”淵蓋蘇文的牙齒,使勁的咬著,可聽到李二這不容置疑的話,臉色一瞬間變了又變,最終,卻還是沖著李二深深一揖道。
“嗯!”看到淵蓋蘇文的態度,李二顯得很是滿意,繼而,從桌上拿起一張奏疏,沖著下面的淵蓋蘇文道:“朕這里,前些日子收到登州的一封奏疏,說是登州的一座島上,婦孺老幼幾十口人,慘遭高句麗人屠殺,此事可是你高句麗所為?”
剛剛還因為李二的話,差點沒把一嘴的牙齒咬爛的淵蓋蘇文,此時,再聽到李二的這話,幾乎是震驚的抬起頭來,難以置信的望著李二。
“不…不可能!”李二的話音落下,眼見得淵蓋蘇文不說話了,旁邊的那名高句麗使節,趕緊便抬起頭來,沖著上面的李二,矢口否認道。
“為何不可能?”李二聽到那名高句麗使節的話,雙眉一下子皺了起來,語氣一瞬間有些轉冷的道:“按你們的意思,這是登州刺史在污蔑你們高句麗人?”
“不…不是!”淵蓋蘇文不說話,那名高句麗使節,聽著李二的話,便不由得使勁擦了擦冷汗,幾乎是一迭聲的道:“皇帝陛下可否容下臣回去后,再行查詢一番再做回復?”
“嗯,那也好!”聽到那名高句麗使節的話,李二的臉上,頓時便出現一絲猶豫之色,但片刻后,還是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遲疑著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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