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舟的慘叫聲,還在洞中傳出,玉羅剎的身影,卻已經追著徐毅過來了,雖然瘸了一條腿,但這絲毫也不影響玉羅剎的動作。
徐毅便好奇的望著玉羅剎的雙手,干干凈凈的,但劉一舟的慘叫,卻絕非是像是裝出來的,于是,望著玉羅剎的目光,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他也算是半個圣教的人了!”仿佛是看出了徐毅的好奇,玉羅剎便頭也不回的沖著徐毅,表情木然的解釋道:“所以,也該以圣教的方式死去!”
聽到玉羅剎的這話,徐毅的目光,便忍不住向山洞那里望去,果然,從山洞里面,有裊裊的煙霧飄出!
再聽的劉一舟不停地慘叫聲時,徐毅便仿佛能看到,里面劉一舟痛苦掙扎的樣子了!
這應該是最慘烈的一種死法了,剛剛劉一舟被扔進山洞時,雙手雙腿都已被打斷,渾身唯一能動的地方,就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
所以,此時的劉一舟,全身被點燃時,就只能眼睜睜的躺在那里,感受著烈火,一點點的吞沒他的身體。
然而,徐毅的心里,卻并沒有半點的同情,長安上千間房屋被燒,最重要的是,其中連累的好多百姓,都是死傷幾十人。
比起那些無辜的百姓,劉一舟即便再死一百回,那也是咎由自取的!
“這該是你的東西吧?”兩人往山頂爬的時候,玉羅剎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個望遠鏡跟雙槍,轉過身來,遞給了徐毅說道。
這玩意兒,剛剛是他從劉一舟懷里搜出來的,他在羅剎國時,便已經聽回來的商人們說起,這玩意兒名叫短銃,一響便是一條人命!
“這兩樣東西送你了!”徐毅看著玉羅剎遞來的雙槍跟望遠鏡,微微遲疑了一下,卻只接過了其中的望遠鏡,將雙槍卻留給了玉羅剎,道:“就當是感謝你了!”
雖然,這所有的事情,起因都是因為玉羅剎,但剛剛若非是玉羅剎,他很難能對付得了劉一舟幾人的!
玉羅剎也是個爽快至極的人,聽到徐毅的這話,臉上的表情,先是禁不住一愣,但隨即,便痛快的將雙槍重新揣入了懷里。
“你還有那種煙花沒?”兩人默默的向著山頂攀爬時,玉羅剎忽然追著徐毅開口問道。語氣中,突然都有些凝重了起來。
徐毅知道玉羅剎問的是什么,聞言后,直接便干脆的搖搖頭,但聽到玉羅剎的語氣,有些不太對勁時,禁不住便回過頭,向著身后望了過去。
結果,這一回頭望去時,臉色當場便凝重了起來!
此時,隨著徐毅的目光,向著身后望去時,便吃驚的看到,在他們剛剛來時的路上,正有一群突厥人,拼命的向他們追來,粗略估計,也得有七八人了。
怪不得,玉羅剎的語氣,會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眼下就他們兩人,面對身后的這七八十個突厥人,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剛剛你還沒答應我的事呢!”聽到徐毅的話后,原本奮力向山頂攀爬的玉羅剎,卻忽然停了下來,微微的喘著氣,沖著徐毅突然開口問道。
“都到這時候了,你問這個不是多余嗎?”徐毅聽到玉羅剎的這話,目光看著越來越接近的突厥人,禁不住都要氣笑了,沖著玉羅剎,便沒好氣的說道。
“這很重要的!”聽到徐毅的這話,玉羅剎的目光,便不由的望向身后的突厥人,目光微微的瞇起,頭也不回的沖著徐毅說道:“現在你必須得答應我了!”
“什么意思?”玉羅剎的這話,聽的徐毅有些莫名其妙的,目光不由的望一眼突厥人,又望向身前的玉羅剎,表情詫異的問道。
聽到徐毅的這話,原本望著突厥人的玉羅剎,卻忽然轉過頭來,表情凝重的望著徐毅,說道:“麻煩告訴圣女,我永遠是她最忠誠的仆人!”
說完了這句話,玉羅剎便突然轉過頭,迎著身后已經追上來的突厥人,頭也不回的沖著徐毅說道:“你快走吧,這里我替你攔著!”
聽到玉羅剎的這話,徐毅的嘴,便頓時驚的微微張大,直到此時,他才算是明白過來,玉羅剎剛剛說那話的真正用意了!
就像是玉羅剎說的,他到現在,卻是非答應玉羅剎補不可了,這貨居然在拿自己的命,來換取他徐毅爺倆的命!
心里突然對玉羅剎有些感激起來,目光望著玉羅剎,毅然決然,迎著突厥人而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趕緊拔出那柄短匕,扔向了玉羅剎道:“接著!”
聽到身后徐毅的聲音,玉羅剎頓時驚訝的回過頭,當看到直直向他飛來的短匕時,臉色微微一變,卻還是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那柄短匕。
這柄短匕,乃是用上好的材質打造,根本就不屬于這個時代,短匕鋒利無比,真正能夠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
即便是像玉羅剎這樣,見多識廣的家伙,在接住短匕的那一刻,心里也不由閃過一道震驚,沖著徐毅這邊,便忍不住稱奇道:“果然是把好刀!”
聽到玉羅剎的這句夸耀,徐毅便再不廢話,抱著懷里的閨女,便拼命的向著山頂爬去!
玉羅剎的身手很好,然而,面對那七八十名的突厥人,卻還是雙拳難敵四手,可能會爭取到一點時間,但結果,似乎都不會改變的。
徐毅便不想浪費,玉羅剎用命換來的這點時間,拼了命的向山頂攀爬,快到山頂時,便聽到了身后,突厥人的慘叫聲。
山下有個奇怪的部落,之所以是奇怪,是因為,明明是個部落,但部落中,卻建造了一排排的木屋,炊煙裊裊,看著十分的格格不入。
看著山下的這奇怪部落,徐毅原本想繞道而行的人,突然便停了下來,好奇的開始打量起,腳下的這處山脈!
當初在頡利兵敗時,他們在定襄時,便開始瓜分漠北的地方,他挑中了漠北一處山脈的地方,后來,圖蘭朵來長安時,便跟他說,竟然就在他挑中的這個地方落腳了!
徐毅便打量著腳下的這處山脈,再看著山腳下的奇怪部落,原本困惑的臉上,漸漸開始露出一抹微笑!
這他奶奶的,敢情躲了好些天,就一直躲在自家的地盤啊!
想到這里時,目光朝后望了一眼,隨即,便向著山腳下的部落而去!
徐毅猜的沒錯,這奇怪部落的主人,的確就是圖蘭朵,那個曾經突厥的公主,還跟他有過一夜纏綿的女人。
當初在定襄時,徐毅悄悄放走圖蘭朵后,圖蘭朵便帶著十幾名護衛,直奔這里的金脈山而來!
金脈山這惡俗的名字,還是徐毅在地圖上標注的,這一帶的山下,礦產資源豐富,若是將來開采出來,那都是堪比黃金的存在,因而,被稱之為金脈山,那也是絲毫不為過的。
只不過,圖蘭朵剛到這里時,卻是真正的一窮二白,要什么都沒什么,好不容易,才算是站穩了腳,結果,還遭到了附近小部落的欺壓。
當初,頡利在漠北稱雄時,從來也沒將這些小部落放在眼里,如今,隨著頡利的兵敗,這些曾經被頡利壓制的部落,便將所有的恩怨,都對準了圖蘭朵這里。
沒辦法的圖蘭朵,最后,便只得帶上從徐毅那里順來的令牌,直接找上了定襄的蘇定方!
于是,不到幾日的功夫,蘇定方便親自帶著兩千騎,將金脈山一帶的部落,挨個的碾壓了一遍!
將繳獲來的所有牛羊,全都交給了圖蘭朵,美名其曰,說是讓圖蘭朵代為放牧,可即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是直接送給圖蘭朵了。
也是從這以后,圖蘭朵的部落,便漸漸的安穩下來,沒了一些部落的欺壓,又有定襄都督府的守護,圖蘭朵的部落,便在漠北成了無敵的存在。
原本才幾十人的部落,后來,漸漸的就成了幾百人,一年到頭的,總會有牧民投奔過來,圖蘭朵也不嫌棄,凡是來投奔她的,便都統統的接納下來。
七月末的漠北,木屋內卻是暖洋洋的,屋里的鐵爐中,碳火正燒的很旺,將不大的木屋,都烘托的如同春季似的。
木屋內的一應家什,都是按照大唐人的家什打造的,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出一點,侯府廳堂的影子!
圖蘭朵沒去過侯府,所有的一切,都是聽那個木匠說的,但這一切,對于此刻的圖蘭朵而言,已經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床榻上的襁褓里,剛剛才喂過奶水的孩子,正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木屋的頂子,那眼睛明亮的,如同黑夜中的星辰一般。
圖蘭朵便附身在孩子的身旁,眼睛里全是溫柔,看著孩子星辰一般的眼睛,就仿佛看見了徐毅的影子一樣。
這孩子乃是天狼神賜給她的禮物,就連一向不怎么信奉天狼神的茹娘,時常也是這么說的,才不過一夜纏綿,回來后,她便有了身孕!
圖蘭朵有時候都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徐毅安排的,明知道她這一生,都沒法去長安,因而,便派了孩兒來保護她!
“你說是不是啊?”每每想到這里時,圖蘭朵便滿眼溫柔的俯下身,認真的盯著襁褓中的孩子,一臉天真的問道。
禁閉的木屋門推開,隨后,便見得茹娘從外面進來,常年的漠北生活,已經讓茹娘,早就沒了往日的姿容,變得就跟普通的突厥婦人,并沒有什么兩樣了。
“睡了嗎?”從外面進來時,茹娘輕手輕腳的,目光看著床榻上的襁褓,沖著圖蘭朵小聲的問道。
“沒,醒著呢!”看見茹娘進來,圖蘭朵頓時便直起了身子,說著話時,望向了茹娘問道:“外面到底什么情況,打探清楚了嗎?”
這幾天,部落的附近,總有奇怪的人出現,突厥人,鐵勒人,甚至還有突騎施跟薛延陀的人馬,這使得圖蘭朵,隱隱有些不安。
如今的她,早就已經不是當初了,身邊還有個重要的人要保護!
所以,看到這幾天,外面反常的情況后,便讓圖蘭朵憂心忡忡的,甚至都做好了,一旦情況有變,就會直接帶著孩子離開。
“是孩他爹來了!”聽到圖蘭朵說孩子醒著時,茹娘便頓時走到床榻前,看一眼襁褓中的孩子,這才沖著圖蘭朵,一臉憂心的說道。
“真的?”聽到茹娘的這話,圖蘭朵的臉上,表情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不等茹娘回答,便直接從床榻上飛奔下來,直接便朝著門外而去。
然而,才從床榻上下來,胳膊便被茹娘一把攥住,聽的茹娘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公主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茹娘的確是有些無奈,這公主平日里什么都好,做事干練,恩威并施,活生生將一個幾十人的部落,打造成了幾百人的部落。
可唯獨就是聽不得長安的消息,或者更準確的說,是聽不得徐毅有關的消息,只要是聽到徐毅的名字,茹娘就覺得,圖蘭朵立刻就會化身成懷春的小少女!
“怎…怎么了?”被茹娘一把攥住,激動中的圖老夫,頓時便詫異的回過頭,一臉茫然的望著茹娘,小心的問道:“你…你不是說他來了嗎?”
這話落下時,沒等茹娘回答,便又可憐巴巴的望著茹娘,眼睛里帶著委屈的道:“原來是你騙我啊!”
“公主唉,我哪里敢用這事騙你啊!”茹娘看著圖蘭朵委屈的表情,差點都要氣笑了,微微的吸了口氣后,這才認真的望著圖蘭朵:“那位侯爺的確是來了,可現在卻是誰也不清楚,到底去了哪里了!”
“什…什么意思?”圖蘭朵有點沒明白茹娘的意思,目光疑惑的望著茹娘,問道:“他不是來看孩兒的嗎?”
聽著圖蘭朵的這話,茹娘氣的當場呼了口氣,從長安回來,發現有了身孕,她便一直建議,盡快的告訴長安的徐毅。
結果,圖蘭朵自始至終,便一直阻攔她,說是等到孩兒再大一點時,直接帶去長安給徐毅個驚喜,為這事兒,茹娘半年都沒睡過好覺!
她有時候都覺得,圖蘭朵的想法,就跟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似的,就沒思考過,到時候徐毅會不會相認的事!
結果,更氣人的是,圖蘭朵居然以為,徐毅是專門來看他們母子的,老天爺,人家都不知道,漠北還有個兒子在呢!
然而,看看圖蘭朵一臉委屈表情,茹娘到了嘴邊的埋怨,只好便又咽了回去,目光望著圖蘭朵時,禁不住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
這話落下時,看到圖蘭朵瞬間黯淡下去的神情,只得微微嘆口氣,將她剛剛從外面打探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圖蘭朵。
“他孩兒被賊人綁了?”聽到茹娘說起,徐毅來漠北的目的,是為了解救閨女來的時,圖蘭朵剛剛黯淡下去的神情,瞬間又變得緊張了起來。
“對啊!”茹娘聽到圖蘭朵的話,不由憂心的點點頭,看到圖蘭朵瞬間緊張起來的神情時,又趕緊的補充道:“不過,我聽說他們父女已經逃出來了,只是,暫時失去了蹤跡!”
這話落下時,便不由的嘆口氣,顯得有些擔憂的說道:“這些天在外面的那些人,就是在尋找他們父女兩人的!”
“那…那咱們也派人去找啊!”聽到茹娘說,徐毅父女沒了蹤跡時,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跟茹娘一樣,她倒也不笨,即便茹娘不說,她也猜得出來,外面那些人尋找徐毅的目的是什么。
“不用了!”圖蘭朵的這話落下,茹娘剛想點頭答應的,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后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茹娘一下驚的回過頭時,便驚訝的看到,許久不見的徐毅,此時,就好端端的站在她的身后。
一身的風霜之色,懷里抱著一個孩兒,目光望著她們時,臉上掛著那張標志性的微笑,只不過,右手的手腕那里,卻是腫起了一大圈,看著有些觸目驚心的。
“你…你怎么來了?”圖蘭朵的嘴,微微的張著,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徐毅時,仿佛跟做夢似的,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要是沒記錯,還是我的地盤吧!”聽到圖蘭朵的這話,徐毅頓時咧嘴笑笑,說著話時,便向著圖蘭朵走來,目光盯著圖蘭朵道:“我回自己的地盤,難道有什么奇怪的嗎?”
“呸,就你霸道!”徐毅的這話,使得圖蘭朵有點想入非非,聞言后,臉上迅速升起一抹紅暈,沖著徐毅便是狠狠啐了一口。
“侯爺怎地找到這里的?”徐毅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兒狼狽,這還是茹娘頭回看到,徐毅如此狼狽的模樣,不由的便望著徐毅問道。
這些天,外面一直有人尋找徐毅的蹤跡,茹娘便想著,徐毅大概就在這附近,可卻沒想過,徐毅竟然能直接找到這里。
圖蘭朵帶著她們,來這里落腳時,倒是告訴過徐毅,但卻從沒說過具體的地點,因而,徐毅能直接找到這里,還是讓茹娘有些驚訝。
“看到木屋,大概就猜到了!”徐毅將懷里的閨女,交給了旁邊的茹娘,說著話時,便直接端起桌上的一碗奶水,咕嘟咕嘟便一口灌了下去。
這段時間,抱著閨女藏在山里,肚子倒是解決了,可卻沒法找到水,嘴里都快干的冒煙了,那里還顧得了什么奶!
只不過,一碗奶水灌下去,眉頭便頓時微微皺了起來,目光不禁望向圖蘭朵跟茹娘時,發現兩個女人,此時,正一臉見鬼了似的表情望著他。
“這是?”使勁砸吧了嘴,也沒品出到底是什么奶,看著兩個女人一臉驚詫的表情,徐毅便頓時遲疑著問道。
聽到徐毅的這話,旁邊的茹娘,頓時抱著朝曦回過頭,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倒是一旁的圖蘭朵,使勁的瞪了一眼徐毅,將目光投向了床榻上襁褓。
徐毅的目光,便驚訝的隨著圖蘭朵的目光望去,然后,便看到了床榻襁褓里的孩子,再看看圖蘭朵的表情時,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這…這孩兒誰的?”徐毅的表情,明顯開始有些不對勁,孩兒能躺在這里,就說明是圖蘭朵生的,可圖蘭朵乃是他的女人啊!
就算只有一夜的纏綿,就算他不能帶圖蘭朵去長安,可在他的心里,圖蘭朵就是他的女人,沒有理由,非要理由的話,那就是一個男人的占有欲吧!
可現在,圖蘭朵居然有了孩子,這讓徐毅的內心,瞬間變得不是滋味,目光打量著襁褓中的孩子時,感覺理智一點點被沖走了!
襁褓中的孩兒,也才不過月余,此時,安靜的躺在襁褓中,一雙明亮的眼睛,睜認真的打量著屋頂,好像在鉆研屋頂的結構似的。
“侯…侯爺,這可是你的孩子啊!”剛剛才抱著朝曦,準備給朝曦喂食的茹娘,此時,聽到徐毅的這話后,一下子抬起頭來,沖著徐毅便趕緊說道。
說這話時的茹娘,還不忘瞪了一眼,還站在那里,傻傻笑著的圖蘭朵!
這女人怎么就這么沒心沒肺呢,都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思笑的出來,別等到人家翻臉了,才后悔都來不及了!
“我的孩兒?”徐毅聽到茹娘的這話,臉上的表情,當場便是一愣,說著話時,目光又重新投向了襁褓中的孩兒。
“開心嗎?”圖蘭朵的腦袋里,是真沒裝下別的東西,看到徐毅將目光投向襁褓中的孩兒時,頓時便跟邀功似的,沖著徐毅說道:“本來是想等孩兒再大些時,帶去長安見你的!”
“是嗎?”聽到圖蘭朵的這話,徐毅的表情,當場便沉了下來,轉過頭來時,表情有些發冷的道:“不過,我倒是覺得,應該等我入土的時候,你再來告訴我也不遲的!”
“…你生氣了?”圖蘭朵原本激動中的人,此時,一聽徐毅的這話,再看看徐毅明顯不善的臉色,頓時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小聲的說道。
“侯…侯爺,這真是你的孩兒啊!”茹娘的臉色有些緊張,看到徐毅瞬間沉下來的表情,頓時便覺得,自己的擔憂變成了現實,當場便沖著徐毅解釋了起來。
“我知道是我的孩兒!”聽到茹娘的這話,徐毅頓時回過頭,沖著茹娘說道:“那為何,一直不告訴我呢?”
這話落下時,目光瞪了一眼圖蘭朵,看到圖蘭朵可憐巴巴的樣子,只好又沖著茹娘道:“圖蘭朵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是,侯爺教訓的是!”茹娘的表情有些驚詫,聽到徐毅的這話后,禁不住微微頓了一下,瞬間便暗自松了一口氣后,沖著徐毅便一迭聲的說道。
“是…是我不讓告訴你的!”聽到徐毅野怪茹娘,一旁的圖蘭朵,頓時便很義氣的站出來,沖著徐毅說道:“我原本是想等孩兒大些,再給你個驚喜的!”
徐毅便不知如何,去罵圖蘭朵了,這樣奇怪的想法,大概也只有圖蘭朵能想的出來吧,腦袋里都不知裝的什么!
這個孩兒就是自己的種,雖說才月余的孩子,但那眉眼間,卻跟朝陽一模一樣的,最重要的是,他信任圖蘭朵。
“聽到你娘說的話了嗎?”徐毅俯身在孩兒旁邊,看著孩兒白白嫩嫩的臉蛋,不由的用手指磨砂著,小聲的說道:“要不是爹爹親自來了,咱們爺倆還得過幾年才能見面呢!”
正在認真打量著屋頂的孩兒,似乎是感受到了徐毅的存在,眼睛頓時望向了徐毅,小眉頭微微的皺起,片刻后,竟然便咧嘴笑了起來。
“到底是侯爺的孩兒!”一旁的茹娘,看到徐毅父子相認的畫面,簡直比徐毅還激動,尤其看到孩兒突然笑了的樣子時,差點都沒激動的哭出來。
“那是!”聽到茹娘的這話,徐毅頓時便得意了起來,剛剛才死里逃生,又多了個自己的孩兒,這事兒換誰都得激動不是嗎!
“你的手受傷了!”說了大半天,圖蘭朵似乎才注意到了,徐毅受傷的那只手腕,說這話時,已經向著那邊的柜子走去,里面準備的可都是徐毅從長安送來的藥。
“手腕沒事!”聽到圖蘭朵提起手腕,原本俯身在孩兒旁邊的徐毅,趕緊又站了起來,臉色凝重的沖著圖蘭朵問道:“你部落里有多少人?”
“八九百人!”聽到徐毅這話,圖蘭朵頓時便站直了身子,他知道徐毅要說什么,話音落下后,便又接著補充道:“可都是不能打的牧民!”
“那有信得過的人嗎?”聽到圖蘭朵的這話,徐毅頓時便嘆了口氣,隨即,便又望著圖蘭朵,繼續說道:“我需要信得過的人,去給蘇定方送信!”
如今的外面,都是各處尋找他的人,圖蘭朵的這里,根本不是長久之計,因而,必須盡快讓蘇定方派人來這里接他!
“有!”若說是阻攔住外面那些人,圖蘭朵絕對是沒把握的,但若只是往定襄送信,這個倒難不倒圖蘭朵的,跟她一起來的護衛,都是可以拿命保護她的。
然而,圖蘭朵的這話,才剛剛落下,外面就忽然傳來了沉重的馬蹄聲,不一刻時,便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叫囂聲,似乎是薛延陀的騎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