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
宏圖三胞的門店經理郝愛國迎出來了，“歡迎袁總來視察工作。”
袁亞飛意興闌珊地點點頭，一言不發地往里走。
郝愛國瞅了瞅門口的導購一眼，并沒有得到有效的信息。
陪著袁亞飛進了后臺辦公室，慌忙給對方倒了杯水后，這才老老實實地站在辦公桌前。
“最近門店生意有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郝愛國左右琢磨了一番，“營業額基本持平前段時間，并沒有什么太明顯的變化。”
“眼下是元旦消費季，門店的營業額沒有增長，還不能說明問題么？”
這話是袁亞飛敲著桌面、壓低音調說出來的。
聽得郝愛國，當時就后背全濕了。
慌張之下，亂了分寸，張口就道：“最近來問天安電腦的顧客越來越多，我在想，門店要是增設天安專柜，會不會對提高營業額有所幫助？”
話音剛落，袁亞飛就像被踩著尾巴一樣地當場跳起來：“這就是你對問題的思考？”
把郝愛國嚇得一個激靈，踉蹌后退。
說什么都錯。
郝愛國徹底慌了，束手無策地看著袁亞飛揚長而去，心想著這份工作怕是要黃了。
走出宏圖三胞的門店，被外面的冷風一吹，袁亞飛漸漸冷靜下來了。
他這心里也忍不住后悔。
當初收購不成之后，若不撂下那個威脅對方的狠話，現在也許一切都還可以商量。
現在好了。
不僅沒威脅到對方，甚至還把自己的后路給堵死了。
如果將來天安電腦的銷量真的增長到和聯想同等的規模，那么自己這號稱要打造全國第一3C連鎖門店的宏圖三胞，該如何自處？
和袁亞飛的郁悶相比，此刻的吳牧心情是格外飛揚。
持續一周的強勢增長，天安電腦的這一波起飛，基本是穩了。
所以吳牧終于有心情過個圣誕節了。
千禧年的平安夜和圣誕節，在大學里，還沒有形成太過濃厚的節日氣氛。
更沒有幾年后炮火連天無窮盡的喧囂。
但在吳牧身上，卻有些慣性。
比如習慣性地買了不少進口巧克力，打一大清早，見到漂亮女孩就發，一天下來也送出去不老少。
結果等到下班前，王兮若過來敲門。
吳牧頭也不抬地道：“請進。”
王兮若氣勢洶洶地推門而入，沖著吳牧纖手一伸，“我的巧克力呢？”
吳牧心里一突，昨兒一高興，買了真不少。
可是都到下午這個點了，早就發沒了。
然而眼前投喂姐這架勢，一句沒了，恐怕是糊弄不過去。
萬一生出點情緒別扭什么的，影響內部團結，再影響到工作，就更不好了。
“對你啊，我專門準備了一個特別的圣誕節禮物。”
得虧臨場應變快，吳牧隨手拿起桌面上整理出來的雙旦節促銷活動的策劃及實施總結。
“這才是最適合你的節日禮物。”
王兮若委屈的俏臉上，瞬間就眉開眼笑起來。
事實上，這段日子，她也一直想找個由頭，借鑒參考一下這份策劃。
如今卻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美滋滋地接過文件，王兮若抱在懷里，心里忽然還是有點……
“可人家還是想要巧克力……”
吳牧原以為一份策劃案能堵住對方的嘴里，卻忽視了投喂姐壓根就是個口直心快的主。
堵住她的嘴，卻堵不住她的心啊。
“呃”吳牧一臉為難道：“我剛才肚子突然餓了，把剩下的巧克力全吃光了。”
“況且，常言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這得到了熊掌，何必在乎區區一條魚呢？”
“誰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了，我養一只會抓魚的熊，不就可以了？”王兮若驕傲地養著下巴，絲毫沒有半點胡攪蠻纏的覺悟，續道：“記住，欠我一塊巧克力！”
隨即推門而去。
看著對方裊裊婷婷離開的背影，吳牧突然覺得，剛才那份材料怎么白瞎了呢？
王兮若前腳剛離開，蕭晨雨后腳就推門而入。
“校通訊社的人剛剛聯系了我，想要對你做一次專訪。”
吳牧對這種虛名本就不熱衷，再加上區區一個校級通訊社，影響力畢竟有限，對公司和品牌知名度也沒多大好處，所以能推就推了。
“我有什么好采訪的？何況咱們現在正忙得不可開交，哪有功夫接受采訪？”
“你幫我推了。”
蕭晨雨似乎早有預料，接著補充道：“是作為大學生創業標兵的專訪？柳書記特地關照過這事。”
“既然這樣，你替我安排一下，時間不要太長，頂多半個小時。”
蕭晨雨點點頭，算是記下了。
隨即合上文件夾，往身后一背：“今晚有什么打算？”
吳牧心里一緊，莫非這是炮火連天的邀請？
再看看那個桀驁不馴的馬尾，好些日子沒有擼了，還真有些想念了。
“我記得東海大學南門，有家水餃店，很不錯。不如我請你去吃水餃？”
蕭晨雨點了點頭，帶著點遲疑。
雖然出乎自己的預料，但總歸是有所斬獲了。
作為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總要懂得知足才行。
傍晚，東海大學南門，哈城水餃店。
蕭晨雨擠坐在角落里，緊了緊身上新買的羽絨服。
她很好奇吳牧怎么七拐八繞地找到這家如此偏僻的水餃店，而且似乎對這里一切都很熟悉的樣子。
片刻后，吳牧點完了單，順便帶著兩份豬手、一盤蒜泥回來了。
“本來欠你的那頓牛排大餐，今晚請應該是正好的。可是最近實在太忙，脫不開身。等忙過這陣，一定把你的牛排大餐兌現了，地點就選在新街口的旋轉餐廳。”
原來他還記得。
蕭晨雨頓時笑逐顏開，連帶著對眼下這頓簡陋的晚餐也欣之如怡了。
享受著吳牧給自己配置調料碟的待遇，蕭晨雨覺得一切仿佛都回到了過去。
只是那層窗戶紙，依舊沒有捅破。
好幾次蕭晨雨張嘴欲說，可是話都嘴邊，都沒說出口。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
這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層紗，怎么就那么難以捅破呢？
眼看著蕭晨雨一言不發，吳牧率先打破沉默道：“吃完飯你想干什么？”
蕭晨雨回過神來，“暫時沒有安排，你呢？”
剛說完，目光落在吳牧替她調配好的醬料碟，頓時紅著臉道：“我今天不能吃辣……”
吳牧一怔，“那我給你重新調一盤。吃完飯，早點回去休息，多喝熱水。”
蕭晨雨臻首徹底垂了下來，微不可查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