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閃過。
墮落者從沒見過這么快的刀。
快過峽谷的風，快過掠去的影。
不僅快，而且準。
正中心臟，沒有偏移分毫。
刀柄握在夜明宇手中，刀身附帶的魔力滲入墮落者的血管，滲入細胞，摧毀著所有生理上的活性。
鮮血漸漸濡染衣衫。
“就算是超階法師，你...殺了我，我們的首領...不會放過你.....”
墮落者不肯瞑目，他打算死前嘴硬一波。
用魔力吊住呼吸，眼睛圓瞪凸起：
“那位大人.....是超階之上的存在.....”
“我知道，”夜明宇淡淡地說：“他就是傳說中的法神吧。”
法神？
墮落者說不出話，只能死盯著夜明宇。
法神是什么境界？
他聽都沒聽說過。
那位大人只是第五位階的法師而已......
夜明宇將折刀抽出。
伴隨著鮮血噴涌，墮落者的身體跌在水洼中。
臨死前，他聽到淅瀝瀝的雨聲，和夜明宇的自言自語：
“你不用擔心，雖然我現在打不過他，但只要潛心修煉兩天，就有資格取其首級。”
需要兩天嗎？
墮落者閉上眼睛。
原來只需要兩天而已啊。
暴雨如注，雨水順著夜明宇的衣袖滴滴答答淌下。
他收起折刀，彎腰從尸體中翻出一張通緝令。
上面寫著這個墮落者的賞金，18萬魔法幣。
通緝令上只有賞金與照片，至于墮落者原本的名字......卻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
這就是被魔物誘惑的下場——與人類徹徹底底地決裂。
回過頭，北瑤楓葉還沒有醒過來。
夜明宇提著刀走到她身旁，佇立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最終想到北瑤楓葉讓自己退后的一幕，便將折刀收回。
他扶起少女柔軟的身體。
雨水淋濕了她的秀發，順著脖頸流入衣服里面，望著半透明的白色襯衫，夜明宇心想應該會很冷吧。
他將外套脫下，蓋在少女身上。
凝視著她劉海下的睡顏，夜明宇總覺得熟悉。
但實在太久遠了。
久遠到記憶只剩下萬花筒般零星的碎片。
仔細回想，除了支離破碎的點滴外，別無他物。
夜明宇抱起北瑤楓葉。
兩人在雨夜離開這條街道。
路燈明滅，燈火倉惶。
遠方法陣環繞的白金塔聳入云端，升起一束光點燃昏暗的夜幕，照亮昏迷少女的面龐。
“徽記是太陽鳥嗎？”
雨水淹沒了夜明宇的呢喃。
太陽鳥.....
這位存在，夜明宇也很熟悉。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古老到要從泰坦紀元說起。
......
泰坦紀元。
當時的夜明宇，相當于是系統的RBQ，沒有反抗的余地。
系統指東，他就要一路向東。
系統指西，他就要一路向西。
系統說：“這個圣女你要撩。”
悲催至極，夜明宇就必須撩。
天知道，他其實心里是個純情小處男的......呃，至少幾億年前是。
總之，垃圾系統完全不在乎自由保護法，也不照顧主人的情緒，簡直是黑心企業中的無良老板。
在系統的支配下，泰坦紀元的夜明宇努力修煉，又又又又達到了魔法的巔峰。
期間，系統爸爸頒布了許多任務。
比如：
系統：“嘿，你看那個泰坦之王是不是很欠揍，快把他揍一頓。”
夜明宇看那泰坦之王后宮成群，也覺得他很欠揍，就多揍了幾頓。
再比如：
系統：“嘿，你看那群女神是不是很漂亮，打上一拳肯定哭很久。”
夜明宇就去了趟神國，打上一拳，感覺女神哭得不夠久，又補了一拳。
一次又一次，他就在邪惡系統逼迫下，干了許多喪心病狂的事。
所以，夜明宇始終心懷一點愧疚。
“我，一個英俊非凡、本性善良、天真單純、性格溫柔、樂于助人的五好青年，怎么能如此喪盡天良呢？垃圾系統毀我青春！”
興許是這份愧疚感動了系統，系統在夜明宇的巔峰時期，頒布了最終任務。
是一件大好事。
拯救世界。
夜明宇：“......”
泰坦紀元末期，深海之中，一個異位面恰好開啟，引來了滅世的大BOSS。
塵世巨蟒，耶夢加得。
沒有泰坦知道它來自哪個位面，但都被它揍得鬼哭狼嚎。
面對這種強敵，夜明宇估摸了下自己的實力，覺得多半沒戲可以洗洗睡了，準備下一次轉世吧。
但系統頒布的任務必須完成，那就只剩一條路可走。
找幫手。
單挑咱不擅長，有種就群毆？
雖然夜明宇在泰坦紀元臭名昭著，但總有幾個涉世未深的純情神靈，沒有聽過他的名字，這就給了他坑蒙拐騙的機會。
久久觀察后，夜明宇將目標鎖定了太陽鳥——光明之神、太陽之神、象征黎明者。
再然后......
順利地坑騙成功。
他們一起度過了幾百年的時光，最終將耶夢加得干掉。
而夜明宇對太陽鳥的態度，也由最開始的利用，轉變成了互為手足的好...兄弟？
應該是兄弟吧，畢竟太陽鳥獨一無二，夜明宇也不知道究竟是雌是雄。
但大概、可能、也許、差不多是雄的。
......
“我和塵世巨蟒同歸于盡后，也不知道太陽鳥怎么樣，現在已經聽不到他的神名，或許隕落了吧。”
淡淡的哀愁升起。
如果那家伙還在......看到這種大雨，應該會很討厭。
太陽鳥，是討厭下雨的。
夜明宇一聲長嘆。
悲歡離合自古難全，結合他的經歷來說，更是深有感觸。
久而久之，也差不多習慣。
將情緒壓在心底，夜明宇抱著北瑤楓葉來到旅館。
擔心北瑤楓葉感冒，他去店鋪買了套女裝，換下少女淋濕的衣服。
期間該看的和不該看的，自然是看了個遍，但夜明宇作為正人君子，只是看看而已，不會讓她多一塊肉。
換好衣服后，少女纖細的身體在床上放平。
夜明宇將目光移開，轉身離開旅館。
“墮落者組織......要開始準備了。”
想到這個組織，他的心情有些復雜。
主宰無數紀元的幕后黑手，能夠殺死創世神的存在，竟然是眼前的這群墮落者。
很不可思議。
用腳趾頭都能明白，這種組織的首領必然是法神級角色。
弱小可憐的自己，就要面對強大的法神了！
一不小心，就會......
就會......
深受重創！
甚至可能骨折殘疾！
或許按照一般人的思維，法師學徒秒殺法神是件很簡單的事，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以至于見怪不怪。
但夜明宇開的掛終究不算大，很難做到秒殺，頂多就是將對方磨死。
對不起，我給法師學徒丟臉了。
總之，夜明宇有種難以言喻的危機感，必須提升下實力。
首先要做的第一點，就是盡快修出一氣化三清的法術，進行自我強化。
但法術這種東西，豈是想練就能練？
自古以來，快速練級三大手段分別是：
氪金，爆肝，吃軟飯。
可由于最近通宵打游戲的原因，夜明宇變得貧苦窮困，腎虛體弱，尤其是后者頗為嚴重。
與以上三種手段無緣。
前思后想中，他走出旅店，在網吧找了臺電腦，再次進入“弱者互助”貼吧，向大佬們尋求幫助。
“性感萌新在線求援，一樓祭天，問題在二樓。”
又放了張珍藏許久的萌妹脫***圖鎮樓。
昏暝的網吧中，屏幕閃著暗淡的光，夜明宇一下下地敲擊鼠標。
本以為到了零點，會等不少時間才有人回帖。
然而問題才剛剛發出，立刻就有人回答，赫然是之前的十四級小吧主——溺水三千。
“私信我。”小吧主很酷地打了三個字。
被大佬翻牌了！
夜明宇暗道幸運。
通過之前的交流，他就看出小吧主是個狠人。
富有逼格地開頭，一針見血的回答，配上高深莫測的表情包......
如果這是個普通人，他就把鍵盤吃下去！
打開私信窗口，夜明宇抱著求教的心態：
“大佬，我想問的事，和這本書有關.....”
同時將事先拍好的書籍封面照片發出。
等待中。
然而......
對面卻陷入沉默，遲遲沒有回話。
蒼藍帝國。
距離巖城兩千公里。
帝都，皇家學院，校長室。
一只蘿莉獸娘呆呆地望著電腦屏幕，看著屏幕中溺水三千的ID，貓耳動了動，突然失聲痛哭：
“哇——多少年啊，總算有人看我的小說啦！讀者讀者，本座終于有讀者啦！”
電腦桌邊的女秘書呵呵笑了兩聲：
“校長大人，擱這做夢呢？那狗血小說還是您自費出版的，有人看就怪了。趕緊工作，這是今天需要蓋章的文件。”
說著，黑色OL裝的女秘書把手伸進衣服里，從峰巒間掏出厚厚的A4打印紙。
一疊，兩疊，三疊......最終摞成半米高。
她的內衣是附魔的，自帶空間系法術。
“啊——煩死了，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蘿莉校長捂住耳朵，傲嬌地扭過頭。
“別耍脾氣，這些文件必須今天蓋完，就算你喊雅蠛蝶也沒用。”
女秘書又看向電腦屏幕，瞅到夜明宇發來的小說封面，驚訝道：“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看你那爛小說吧？”
小蘿莉氣呼呼地站起來。
但她很矮，即使站在椅子上，也只到秘書的胸前，視線頓時被一陣洶涌澎湃阻擋。
她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微不足道。
心想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邪惡的存在，更加火冒三丈：
“哪里爛了？廢柴少爺慘遭退婚，然后覺醒金手指，多標準的創意，而且寫得那么色氣，誰看了都會把持不住的......”
“是的，”女秘書不屑一笑，故意挺了挺身子，“誰看了都會把持不住。”
桌子上的布丁晃了兩下。
小蘿莉氣得貓耳豎起，詛咒道：“你這種人工牧場，早晚變成RBQ！”隨后悶悶不樂地坐下，目光轉向電腦。
貓耳蘿莉嘿嘿傻笑了兩聲，用二指禪一下一下地按著鍵盤，緩緩回復夜明宇：
“這本書，嗯，我知道了，其實這個作者我認識，聰明伶俐可愛大方，而且...而且最關鍵的是...胸特別大！”
點擊發送后，她還狠狠地瞪了秘書一眼。
異端！
......
夜明宇終于等來了大佬的回復，趕忙查看，卻愣了兩秒：
“呃，胸...胸特別大？”
什么意思？
容我先捋一捋。
首先大佬說認識這個作者。
意味著作者絕非普通人，很可能是與大佬一個級別的存在？
這本書的內容果然暗藏玄機！
十有八九包含神級傳承。
在此基礎上，胸大...究竟有什么含義？
胸大無腦，暗示作者是個白癡？不，沒有這么簡單。
夜明宇苦苦思索。
如果把胸大與無腦聯系一起，胸大等于無腦，無腦就等于莽。
莫非大佬在提醒自己，修煉這本書中的法術......
莽就完事了？
不能這么草率地下決定。
夜明宇又試探著回道：
“其實，我想問一下大佬，關于這本書的修煉體系的問題......”
另一邊。
小蘿莉的貓尾巴甩了一下，很開心地朝秘書笑道：
“看吧看吧，這讀者看書多仔細，還問我書中力量體系的設定。”
“這年頭還有讀者在乎力量體系？爽不就完事了，讓我瞅瞅誰這么特立獨行？”
女秘書也很好奇地湊過來，龐然大物壓下。
黑云壓城城欲摧。
小蘿莉的心情就如同這座城一樣，瞬間被摧垮，綿軟的小拳拳捶打著女秘書的腹部：
“讓開讓開，本座的讀者豈容你說三道四！我要回消息了！”
......
很快，夜明宇收到回復。
“力量體系，呃，其實都是我隨便編的啦，畢竟想要成功，最關鍵的是傳遞情緒。”
“傳遞情緒？”夜明宇察覺要素。
“嘿嘿，你小子很懂嘛，舉個例子，就拿美少女游戲來講，在玩某些情節的時候，是不是會有扯出紙巾的沖動？”
夜明宇想了想，是這個道理。
轉世幾天以來，他也玩過這種游戲。
某些情節的確感人，能觸動玩家淚腺。
“大佬您的意思是，掌握目標情緒？”夜明宇立刻明悟。
“這只是一方面，更首要的是掌握自身情緒，不能因為你情緒的波動，造成內容質量下降。”
剎那間。
所有信息如同雙螺旋結構般交錯聯結。
莽。
情緒。
美少女游戲。
一氣化三清。
所有的知識串聯，神經元間遞質瘋狂傳遞，夜明宇頓悟。
他已經知道秘訣了！
第一，過程要莽，不要怕把自己練死。
第二，從情緒入手，也就是心理學角度，結合三這個數字，就是暗指本我、自我、超我三種意識形態。
第三，大佬提及美少女游戲，分明是在提示：可以通過游戲來完成魔法儀式。
水落石出！
不愧是我，輕易想通了一切！
“感謝大佬，我明白了！”夜明宇激動地回道。
......
校長室。
小蘿莉看到回答，很開心地點了點頭：
“棒啊！這孩子也想寫小說呢，很快就明白了我的寫書技巧，真是孺子可教！對吧，大奶牛？”
女秘書眨了眨眼，嗯了一聲。
雖然她總感覺，哪里.....
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