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十謹慎,如履薄冰般退出家族內院。小刀和其他四名晉升為高級家仆的勝出者,個個皆意氣風發,神清氣爽。而另外的十一名,則如霜打的茄子,心中發悶,一絲生氣都沒有!
在家仆聚居區小巷中,小刀辭別眾人,邁起輕飄飄好似踩在云端的步子,向自己家中走去。
小刀頭腦清爽,全身一千二百九十六條筋絡,如同浸在瓊蘊玉液中。周身四萬八千條毛孔盡皆舒展開來,全都歡愉的呼吸著體外清新的空氣。體內的二百零八塊骨骼,也好似鍍上了一層金液,強大的力量從金光閃爍的骨骼中傳出,使人血脈膨脹,熱血沸騰!
嘿!小刀此時真想仰天狂嚎,來發泄這種由于勝利而帶來的快意。但是,小刀卻硬生生壓了下來。
小刀極力抑制著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心底既是喜悅,又是難受。所謂的冰火兩重天,亦就是這樣的寫照吧!
小樓二層,小刀激動的心,逐漸冷卻!家里人還沒有一個回家,因為太陽還未落山。所以崇氏家族的低級家仆還不能回家休息。家族的低級家仆,生活極其艱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而復始,始終不能間斷。若是有敢曠工者,必以鞭笞而死。
血紅色的夕陽揮灑完自己最后的一絲光輝后,終于靜悄悄滑入西方的山頭。晚霞火紅火紅的,好似原野中的一把烈火,欲焚燒世間的一切。晚霞逐漸消散,烈焰悄然熄滅。大地剛剛脫離烈火的焚燒,又再次陷入無邊的黑暗。
小刀坐在小樓二層最大的小室中。小室內很空闊,一床,一椅,一張大桌子。桌子上擺著三樣小菜,一盆煮熟的黍子,這桌上的菜和黍子,都是小刀親自動手煮的。
熙熙攘攘的聲音從小樓外傳來。不一會兒,小刀祖父敞著爽朗的吼聲,邁著已不太平穩的步伐走上了二樓。小刀燃著野豬油脂做成的火燭,微弱的燭光照亮了小室的所有角落。
長弓(小刀祖父)勾著彎曲的腰,走進燭光明滅的小室。看到桌子上的飯菜,長弓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長弓以洪亮聲音道“刀兒!你能為家人做飯,這,令我很高興!但是,做飯這種事情并不是你現在應該做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一門心思的好好修煉,并且將自己的專職工作學習好。只要做好這些,將來出人頭地。那么我就是死了,也是笑著死去的!”
“爺爺,小刀這也是對家人的孝心嘛!看您說成啥樣的了!”長弓說話的時候,全家人都不敢出聲。只有小刀的姐姐青霞,用帶著撒嬌語氣的話語,為小刀辯解。
“哈哈哈哈哈!我也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不過,刀兒啊!以后廚皰之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專心做好自己的事。這就是你對家人最好的孝心。”
“恩,知道了!”小刀心里清楚,祖父長弓雖然是在訓斥自己,但是這也只是為自己著想而已。
看到乖順的小刀,長弓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好了!這既然是刀兒親自做的菜。那咱們就好好的吃一頓,試試刀兒的廚藝。”
小刀全家八人圍在同一張桌子上,桌子周圍,只有一把椅子,這把椅子是小刀祖父獨有的,是小刀家家主的象征。
待家人坐定后。小刀稍做準備,出聲道“爺爺,我有件事要宣布。”
長弓一愣,點點頭道“刀兒,有啥事你說!”
小刀站起趴在桌子上的身軀,道“昨天晚上我已經說過,今天,大小姐將在我和其他十四名仆從中,挑選五名,做為自己的核心仆從。而我,恰恰被挑中了!”
小刀家人聽到這個消息后,全都楞住了!
半晌,祖父長弓才用激動得開始結巴的聲音問道“什么?刀兒!你說的是真的嗎?給我再說一遍!”
小刀此時心中充滿了自豪,家人欣喜的神情,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畫面。只要家人能夠快樂,自己辛苦一點,又算得了什么?
“爺爺!我說我被大小姐挑選為了她的貼身仆從。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家族高級家仆了!”
這一次,小刀祖父終于聽得一清二楚了!自己的孫子,最有前途的孫子,成為了家族高級家仆,這是一件多么榮耀的事情。自己辛苦了一輩子,兒子也是半截身子入土了,但愣是沒有成為家族高級家仆,而自己這個愿望,自己的孫子———刀兒。已經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做到了!長弓老淚縱橫,不由喜極而哭。
小刀不知其理,手忙腳亂的安慰!
小刀祖父擺擺手,用欣喜,沙啞又洪亮的聲音道“刀兒晉升為高級家仆,這是家里的一件大事。其他的事情我先不說了。但是這一頓好飯,刀兒是一定不能免的(小刀家很窮,幾乎是上頓飽下頓餓,所以,一頓好飯在小刀家中占有很高的位置。)
阿蘭,你去鐵蛋家借幾兩摩西可((摩西可,一種相對于小刀家,算是昂貴物品的食物)青霞、、、、、、
時間在清淡中慢慢流逝,轉眼間,三天已過。
這一天,是崇大小姐出谷的一天。這天早晨,小刀將所有的準備工作盡皆做完,只待崇大小姐派人召喚。
小刀將準備好的包袱放在三樓靠窗處,而小刀本人,也坐在窗口,靜待大小姐派來之人。
大約半個時辰后,一道麗影,邁著蓮步,扭著細腰,款款而來。來人約在十四五歲,蒙著面紗,正是三天前將小刀戲弄地幾乎發怒的少女,也就是崇大小姐的侍女——小欣!
小欣走到距小樓幾十步處,站著不再前行。小欣仰起頭,臉上滿是高傲之色“馬仆小刀,日中之時,大小姐將正式出谷。現在,你馬上前去家族養馬場,接引大小姐的坐騎——追風!”
小欣清脆的聲音剛落,小刀已出現在小樓出口。
“小欣,家族養馬場在哪里?怎么走?那匹馬是追風?要將、、、”
“停,小欣?小欣這個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么?”小欣好似忽然遭受了莫大的侮辱,聲音驀然變得尖銳。
“鄂!對不起!那我應該叫你?”小刀臉上看不出絲毫變化,語速緩緩的道
“哼!叫我欣執事,以后說話的時候,最好注意點!我是個好說話的主兒,你說錯話,我也不會把你怎么樣!但是其他人,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小欣狠狠的教訓小刀,心中居然產生了絲絲快感。小欣暗想“這個小刀,色膽包天,在以前沒成為高級家仆時,就對二小姐的貼身侍女小梅有意思,現在升為了高級家仆,色膽肯定爆增,現在說不定就開始準備對自己下手。為了自保,自己先將其敲打敲打。免得日后麻煩!”
其實小刀和崇二小姐的貼身侍女小梅的關系,并不是小欣想的那樣。小刀和小梅是從小玩兒大的,青梅竹馬。只是在一年前,小梅由于相貌清麗,做事乖巧,心地善良。被崇二小姐挑中,成為了崇二小姐的貼身侍女。而小刀時常前去探望,由此引起了一些斐言菲!為了小梅的清譽。自那以后,小刀便再也沒去過了。
當然,小刀對小梅有意思,這是真實存在的。但是,想要對小欣下手,那簡直是無稽之談!小刀和小梅那是青梅竹馬,從小就產生了感覺。而小刀絕不是一個濫情之人,所以,小欣的想法,只能算是她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罷了!三十刻鐘后,墨間谷內谷。
一塊方圓三十里的草坪,四周架著高達三丈的柵欄。連綿長達近千里的柵欄,如同被縮小無數倍的護國長城。橫伏在草坪上。只有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各有一扇戒備森嚴的青銅木門,用來溝通草坪內外的一切。這塊邊緣被柵欄圈起來的草坪,就是崇氏家族一號養馬場。
小刀隨著小欣來到家族一號養馬場東門入口。透過門衛鐵光森森的長戟,眼入眼簾的是數以千計的剽悍馬匹。這些馬匹體型高大,骨骼壯碩,馬腿長而韌性足,胸脯前凸,雙耳支起、、、從以上幾點就可以看出,這些馬匹都是崇氏家族精挑細選,精心馴養而出的馬中精英。
小欣行至馬場東門十丈外,從掛在腰間的一個香囊中取出一塊方牌,方牌金光閃閃,其正面刻著三個鍍金文字“崇雪薇”背面一匹奔馬,后腿蹬起,前腿踏空,栩栩如生,很是兇烈!
小欣取下方牌,對站在馬場門口的四位面無表情的門衛道“崇雪薇大小姐之侍女小欣,前來引領大小姐的坐騎———追風!
站在門口的四名武士如同四根木樁,幾乎雷打不動。即使的家族大小姐的貼身侍女,也絲毫不買賬。這四名武士,個個眼中精光閃爍,全身的殺伐之氣鏗鏗鏘鏘,如同鋒利的劍尖,噴吐著凜冽的寒光,似能破開天上的烏云!
小欣說完后,靜靜的呆著,臉上既沒有惱怒之意,亦沒有尷尬之情。小欣心里明白,自己雖然是大小姐的貼身侍女,在家族家仆當中也算是有頭面的了!但是有些人,自己最好還是別惹為妙。而這些守衛家族馬場的門衛,就是這些不能惹的人之一。
”崇雪薇大小姐的追風,在第十四號馬廄,給你十刻鐘的時間引領追風,十刻鐘后,馬場東門將關閉。“站在左首邊的一名馬場武士,聲音僵硬的道
“謝謝門衛大叔!”小欣說完,對那名推動青銅木門的武士甜甜一笑。順便給小刀打個招呼,便順著推開的一條僅能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穿了進去。
小刀進入馬場,一陣陣響亮的馬嘶聲接連響起!數十匹,數百匹的健馬,端著強勁的馬蹄,碎瓊亂玉般敲擊在寬闊的草坪上。發出沉悶的低響!混亂的馬蹄聲浩浩蕩蕩連成一片,是夏日暴雨前的悶雷,沉悶,低啞,震撼有力!馬蹄聲落定,一陣輕微的震動忽然傳來,像是莫測的地震那樣,來得突兀!、、、、、、
小刀心底卷起一道驚浪,百馬奔騰的場面確實有些震撼。小刀此時已經被馬場突兀的變動所震驚。但是小刀臉上,卻依舊絲毫沒有變化。小欣偷偷的用眼角打量著小刀,希望看到小刀被震驚的不知所以的表情,但是等待許久后,小刀臉上卻仍然平靜如水。
小欣心底很是失望,小欣轉過頭,對正在觀看百馬奔騰的小刀道”馬仆小刀,隨我到十四號馬廄,前去引領追風。我們的時間只有十刻鐘,要把握好!“
十四號馬廄,高三丈,方圓近三十丈。馬廄旁邊,連著一座小室,是十四號馬廄的護理馬仆居住之地。
十四號馬廄的護理馬仆是一個年過五旬,修為在練體四元境的馬仆。這位馬仆身穿正式仆裝,仆裝邊緣,繡著銀絲花紋。很顯然,這個五旬馬仆,是一位家族高級家仆。
五旬馬仆見到小欣后,臉上立馬露出諂媚的笑“欣執事,是來引領追風的吧!真是勞駕了!”
小欣眼睛好似長在了頭頂上,扎著辮子的小腦袋高高揚起,故作老氣的道“少說話,多做事!這是我們做仆人的職責,何來勞駕之理?好了,本姑娘時間有限,趕快將追風喚來。要是延誤了大小姐的大事,咱們都得吃苦頭!”
五旬馬仆諂媚笑容持續未變,,對訓話的小欣低聲下氣的連連應答“是是是!對對對!我這就喚追風。
五旬馬仆待小欣訓話完畢后,連忙將左手拇指和中指并攏,含在口中。然后猛力一吹,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便傳出了數里外。
”呃呵呵呵呵呵!“一聲穿云裂空的馬嘶聲響起,不一會兒,一匹通體雪白,體型高大,身長近丈二的神駒,踏著草尖,飛奔而來。
“噔騰!噔騰!噔騰!噔騰、、、”
如同白玉雕成的神駒近了,近了!
噔騰!
當雪域神駒敲擊在小刀身前數丈處時,小刀的身軀竟然隨著馬蹄的敲擊聲,開始逐漸顫動!
噔騰!
將近蘊含了萬斤的馬蹄,將厚實的草坪踏出半寸深的蹄印。四濺的泥土飛射在小刀的臉上,幾乎將小刀的臉射破!
兮喻、、、、、
五旬馬仆一聲清脆的口哨,如洪荒猛獸般奔馳而來的雪域神駒停了下來
呃呵呵呵呵呵!
雪域神駒一聲長嘶,前腿高高抬起,憑借著兩條敦實的后退,竟然直立而起!
小刀看著長鬃遮頭,雙耳支起,四肢健碩的雪域神駒,心中不由自主的贊嘆。
“此馬名追風,來自極西雪域城,身長一丈二尺十三寸,高八尺,能日行兩千五百里,價值白銀五十萬兩。”(古域內的貨幣,有九種,分別是白銀,紅銀,紫銀,白金,紅金,紫金,白玉,紅玉,紫玉。一千兩白銀折合一兩紅銀,一千兩紅銀折合一兩紫銀,一千兩紫銀、、、、、、)
五旬馬仆好似有意賣弄,繼續道“此馬通體雪白而蹄腕兒帶黑,意為‘蹄破夜蒼穹!’也就是說、、、、、”
小刀聽得津津有味,小欣卻不耐煩了“行了行了!這些本執事早就知道,還用你說?”
“馬仆小刀,還不引領追風,想要被門衛關在這里嗎?”小欣對小刀道。
小刀雙手合十,發出嗶嗶啵啵的脆響。活動完雙手后,小刀這才一步步,向神駒追風緩步靠近。
“嗨!你就這樣去引領追風?你這、、、、、”
“馬仆,閉嘴,這里已經不需要你了!”小欣雙眉微蹙,打斷了五旬馬仆的訴說。
小刀心中詫異“這位老馬仆的話很是奇怪,引領追風就是引領一匹馬而已,這難道還需要禁忌什么?”小刀想罷,加快了步伐。
走進追風近前,便會發覺這匹雪域神駒是如何的神俊。雪一般潔白的毛皮纖塵不染,柔美的線條幾乎比女子的身軀還要柔順。敦實的胸脯蘊含著的力量,絕對超過萬斤,甚至堪比練體八元境的高手。大大的眼睛銳利而隱含威嚴,其中好似閃爍著對闖入自己領地之人的不屑和惱怒。
噔噔!!
追風如同一位練體界高手,在小刀將韁繩堪堪套上追風脖子上時,追風前蹄躍起,踏在了小刀胸腔上。
毫無懸念,小刀直接被追風的雙蹄踏飛。小刀胸腔上一陣刺痛。但是小刀的心中,卻只留下自己被追風踏飛前,追風眼中閃爍出的不屑和惱怒。
十刻鐘過去后,小刀和小欣并肩走出馬場,在小刀的身后,通體雪白的雪域神駒追風緊緊跟隨。
對于這匹在十刻鐘前踏飛小刀,而在十刻鐘后卻心甘情愿的跟隨小刀走場馬場的雪域神駒,五旬馬仆和小欣都很是不解。
在十刻鐘前,小刀第一次接近追風,被追風雙蹄踏飛。隨后,小刀躺在草坪,遲遲不見動靜,就在小欣以為小刀已被追風雙蹄踏死之時,小刀卻自己站了起來,并再一次靠近追風。
這一次,奇跡出現了,追風這次不但沒有再踏小刀,反而乖乖的讓小刀將韁繩拴在自己的脖子上。最終,乖巧的跟著小刀走出了馬場!
小欣啞言!
五旬馬仆啞然!
兩人心中皆懷疑,小刀是不是給追風施展了什么魔法?不然,高傲的追風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