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鵝紅色的天空將河水也染成鵝紅色,蘇子河水靜靜的流淌著,仿佛對周圍緊張的局勢漠不關心一般。
山間的飛鳥紛紛歸巢,三三兩兩的在天空中飛舞著,一時間這里的風景美如畫中一般,讓人舍不得挪開眼睛,每一秒都讓人沉醉。
“火銃營每人攜帶三發火銃,一旦敵軍過來立刻射擊,射擊完即刻后撤!”衛駿向部下吩咐道。
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吸引敵方的注意,自然要聲勢越大越好,而這六千人中只有一千火銃營,和一千騎兵營,其余四千皆是步兵。
這是臨時湊出來的部隊,以用于迷惑對方,讓其誤認為這是主力進攻部隊,從而專注于此刻戰場之上。
嘩啦~
一道清脆的水花聲撞擊響起,緊隨其后的便是更多的踩水聲,蘇子河畔的這一美麗的景色瞬間被破碎開來,衛駿一馬當先的帶著人趟著水向對岸沖去。
看到這一幕的阿失帖木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就憑這些人也想渡河,是試探還是什么?”
待到明軍越來越近之后,阿失帖木兒大手一揮,“放箭!”
簌簌的箭矢破空聲傳來,尾羽輕輕的震動聲連在一起聲勢浩大,驚得林中飛鳥慌亂不已。
“舉盾!!”
看著密密麻麻的箭矢朝他們射來,衛駿大聲的喊道。
很快箭矢便到了近前,擊打在盾牌上發出當當的聲音,也有人猝不及防之下被箭矢射中,好在距離過遠造成的傷害并不大。
被人攙扶送了回去,其余的明軍趟著河水踩著淤泥快速向對岸的瓦剌軍沖去,等到臨近河中的時候先頭部隊后撤,讓出了身后的火銃營。
只見他們舉起火銃就向對岸射擊而去,火銃的爆炸聲驚得林間飛鳥慌慌張張的從林中飛出,爆炸的火光將夜晚的天空照亮,而瓦剌營中的戰馬也受到了驚嚇開始躁動起來。
與此同時王驥也已經到達了渡河的地點,他早已派人在那里編好了木筏,一行人趕忙將軍械放在木筏之上,推著向河對岸游去。
部隊剛剛登岸一半未到,從上游而來的河水就已經開始帶著絲絲鮮紅的血液向下流淌而來,時不時地還會飄來幾具身穿鎧甲的尸體。
一旁看到的士兵,紛紛伸手將他們攔了下了,或背著或扛著帶到了對岸,不過這一幕卻讓岸盤的幾位千總看的直皺眉。
“快點!加快速度!快點!你們在這里耽誤越久,上游傷亡的人就會更多!都加快速度!”一旁的督軍沖著河中的人大聲喊道。
而當王驥的主力軍全部渡過河流向上游趕去之時,衛駿已經帶著軍隊撤回了對岸,在淺灘之上留下了一地的尸體,看來損失不小。
“殺!!”
騎兵率先發起了沖鋒,喊殺聲猶如刺刀一般直接劃破了夜空,這支對阿失帖木兒來說突然出現的軍隊,打的所有瓦剌人措手不及。
“中計了!”
阿失帖木兒瞬間有些慌了,他沒想到王驥竟然這么果斷,扔下數千人作為誘餌來送死,主力大軍竟然繞后去偷偷渡河了。
“沖!給我沖!瓦剌的兒郎們!長生天保佑著我們!!”阿失帖木兒沖出腰間的刀大喊道。
于此同時王驥也拔出劍大喊道,“殺!率先沖進敵軍大營者升把總!斬殺敵將者升千總賞百金!”
雙方都拼盡了全力沖殺,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雙方之間已經不存在任何的陣型了和戰法了,有的之有不斷的廝殺,彼此都殺紅了眼睛。
近身作戰,但凡身邊之人所著兵甲與自己不同,便毫不猶豫的拔刀砍去,遠處火焰點燃了瓦剌大營,火光沖天染紅了整片河道。
對岸的明軍也快速渡河加入了進來,嘶喊聲、爆炸聲,飛鳥的驚鳴聲在這片河道內匯聚成了一曲怪異交響樂。
戰斗一直持續到了深夜,最后阿失帖木兒帶人從后方溜走,在明軍的追擊下,嚇得直接渡過了渾河一路北逃。
而在渡過渾河時由于慌亂和渾水河流較深的原因,瓦剌軍再此又留下了一大堆尸體逃走了。
“大明必勝!明軍必勝!”
看著一地的瓦剌軍尸體,也不知道是由誰開的頭,所有的明軍們大笑著高舉雙臂呼喊著,讓前方倉皇而逃的瓦剌軍嚇得以為明軍又追來了,不由得更加加快了潰逃的腳步。
而當薩爾滸的戰爭傳來之時,也先正在忙著攻打建州衛,作為一座山城,對于瓦剌來說十分的難以攻打,原本想要勸降充善的。
但是現在攻城幾天了也沒有見到充善的身影,唯一看見的之有充善的兒子妥羅和一個大明國的太監,見此瓦剌便知曉定然是充善被奪去了兵權了。
雖然阿失帖木兒的戰敗讓也先有些失望,不過好在阿失帖木兒沒事,活了下來,而在幾天后灶突山傳來了石亨戰敗的消息,卻是讓他興奮不已。
石亨率軍過灶突山之時遭遇巴特爾的伏軍,激戰三個時辰后,雖然巴特爾不敵明軍撤退了,但是石亨竟然也選擇了后撤。
他恐敵軍還有埋伏,便停在了灶突山以南,而巴特爾也并沒有選擇離開,而是于灶突山北扎營設伏兵,來讓石亨摸不清虛實。
如此石亨只得停下了腳步,但是這可就給了妥羅和王驥極大的壓力了,當王驥快馬加鞭趕到瓦剌后方時,卻得知石亨竟然沒有按時趕到。
想要后撤之時卻又慢了一步被瓦剌的后援軍隊堵住了后撤的路線,一時間被夾在了中間進退不能,氣的只能在那怒罵石亨延誤軍機。
他為之前戰死的將士們不值,他們不惜犧牲性命以趕到這里,但是他們得到的卻是死路一條,王驥當場便氣暈了過去。
他感覺自己仿佛如插標賣首一般,急匆匆的趕來送死,豈能不氣。
而阿失帖木兒北逃之時又遇上了南下的趙輔,一番激戰后再次丟下了一堆尸體繼續北逃一路逃回了朵顏衛,重新整備兵馬守城以抗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