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內閣的幾位回去后,朱祁鈺又拿出了自己之前寫的本小冊子,看了眼上面的內容,將繼續埋頭寫了起來。
待到夜深時分后,朱祁鈺才停下了手中的筆,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拿起來微微瞇著眼睛大致看了一番后,將其交給了王瑾。
“寧王那邊無需再拖了,對徽商和晉商們的監視也要加強,另外藉由此次石亨之事,將寧王勢力連根拔起,同時將其他藩王的實力進一步削弱,不允許他們有任何的私兵,凡是有的都藉由此借口清理掉,朕不介意血流成河,朕介意的是他們拖朕的后腿。”
王瑾接過朱祁鈺遞來的小冊子,看了一眼后便明白了朱祁鈺的意思。
“老奴這就去辦。”
王瑾拿著這個小冊子就直接回到了東廠,讓人去錦衣衛傳話給了正在南昌的門達,同時也讓錦衣衛對所有藩王加緊了監視。
并且東廠手下的人也開始行動了起來,按照朱祁鈺的吩咐對晉商和徽商加緊了監視。
直接從以前對他們商會的監視變成了個人,對主要的幾位監視程度,甚至達到了他們每日吃了什么都要知道的這種地步。
次日清晨,王瑾又在早朝結束之后來到了禮部找到了商輅,將朱祁鈺之前寫的小冊子其中抄錄下來的一部分遞給了他。
“圣上要求從明年開始推行世襲遞降制度,親王逝世后爵位降為郡王,郡王逝世后爵位降為鎮國將軍,鎮國將軍逝世后爵位降為輔國將軍,輔國將軍逝世后爵位降為奉國將軍,奉國將軍逝世后降為鎮國中尉,鎮國中尉逝世后降為輔國中尉,輔國中尉逝世后降為奉國中尉,其中親王遞降至奉國將軍后不再遞降,郡王遞降至奉國中尉之后不再遞降了,而所有爵位依然皆由嫡長子繼承。”
“除嫡長子外,允許其他宗室出仕,各親王、郡王王府的宗室們皆可以參加各類科舉,科舉錄取之后他們可以任朝廷之職位。”
朱祁鈺這算是另一種削藩了,比之推恩令要強硬了一些,大概是因為現在的藩王們都沒有太大的實權。
所以比之朱允炆的又弱了些,畢竟朱允炆那是趕盡殺絕,朱祁鈺好歹還給他們保留了后路,足夠他們生活了。
不然每一個皇帝加封一堆親王,日后這大明遍地親王了,這大明的國力簡直根本承受不起這么多。
所以所有親王每傳一世降一級,這樣就可以緩解朝廷的不少壓力,要知道親王每年一萬石,而奉國將軍才六百石,至于奉國中尉也才只有二百石而已。
這樣一來朱祁鈺他能省下多少的錢財,一個人就省下幾千石啊,這些足夠養活多少士兵了,又足夠養活多少貧民百姓了。
除此之外這些省下來的錢財,朱祁鈺又可以拿來做多少有利于民的事情,修路、鑿河、墾田這些可都是需要錢的啊。
而對于那些原本沒有資格繼承親王之位,只能成為郡王的一群人,比如朱奠壏他們這些庶出的,朱祁鈺給了他們第二條路走。
那就是科舉,他們也可以參加科舉自己為自己謀前途了,畢竟他們的爵位也是世襲遞降的,雖然和親王的遞減比起來有些區別。
但是遞降到最后,他們必須要為自己某一條活路,不然僅僅靠著朝廷給的俸祿,他們很難再生活下去。
他們唯一與普通百姓們相比的優勢已經不大了,甚至等到降到最低時,已經與當時的皇帝沒有太親的關系了,朝廷也就隨時都可以找個由頭就能將他們的爵位取消掉了。
這樣他們只能去自己謀生活,大明國內貧富差距不在變得那么大了,至少可以保證國家內部體系不會面臨再次洗牌,能為國家能省下不少的麻煩。
所以商輅看過后也是贊不絕口,“此法甚妙啊!這樣既可以保證他們的權益,又可以減少朝廷的支出啊!”
只是稱贊過后,他又有些憂慮了,“不知陛下可和其他幾位大人商議過了?”
“沒有,除了咱家也就您看過這個了。”王瑾笑著回答道。
“那這……”
商輅看著手中的冊子,這一聲招呼不打的推行下去,藩王們會有什么態度商輅大概可以猜到了,只怕到時會激起一陣憤怒啊。
王瑾笑著看著他,“大人無需擔心,陛下早有定奪,大人只需去準備便可了,其余事情已經有人在做了,無需操心,只待寧王事了,我大明的明天必定只會蒸蒸日上的,龍旗之下定然一片欣欣向榮祥和的景象。”
商輅有些疑惑的看著王瑾,他聽出來這王瑾的話里有話了,如今朱祁鈺將錦衣衛和東廠變成自己的左右手,甚至很多事情都在內閣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
這就讓他們有些不好辦了,畢竟每次做事還要去仔細斟酌一番朱祁鈺的心思。
而如今這次朱祁鈺顯然又是想繞開內閣去做事,至于想要繞開內閣的原因商輅就不知道了。
王瑾見此便開口解釋道,“大人無需擔心,陛下之所以不說便是因為茲事體大,暫時還是不方便泄露出去為好,而且以大人之才,想必不會不明白此事對我大明的好處。”
“為了陛下,為了大明,為了這天下的百姓,必要的犧牲還是要有的,大人也不是朝堂之上的新人了,不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吧,兩方一對比之下,那方比較更為重要,大人還需要猶豫嗎?”
商輅顯得有些糾結,這件事情一旦自己點頭了,那么到時就會有無數人因此而死,這,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
大概能看出商輅的顧慮,王瑾長嘆一口氣,“大人若是不愿,那我只有去找錦衣衛指揮使了,大人應該知道一旦由錦衣衛全面負責,后果會是什么吧?”
王瑾的這番話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在里面,話里的意思商輅也能聽懂一些,怕是錦衣衛接手到時只會死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