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一個個群情激昂的樣子,郭登抬手虛壓了幾下,眾人見狀也慢慢安靜了下來,等著聽郭登接下來要說的話。
隨后郭登看著眾人開口笑道,“現今韃靼可汗孛兒只斤·脫脫不花已向我大明稱臣,恭請我大明圣上派兵助其以剿滅叛賊瓦剌部綽羅斯·也先!”
“即然是屬臣之請,圣上仁慈慷慨的應允了他,現今已遣兵分三路出兵討賊,西路,由刑部尚書忠國公于謙大人率軍前往漠西,直擊瓦剌本部,中路,由左都督衛穎、右都督柳溥率大軍一路北上出擊哈拉和林,而我等東路軍,陛下只給我等一個任務,那便是狙殺瓦剌部首領叛賊也先于此!”
說完郭登端起矮桌上的酒碗向眾人道,“諸將!我等深受皇恩,如今更是率軍將也先攔截于此,大戰一觸即發,也先若死,則大戰將解,奴兒干之地將重回安寧,是非成敗皆在此一戰,還望諸將能奮勇殺敵,不負皇恩,為了大明!為了圣上!干!”
“為了大明!為了圣上!干!”
眾人紛紛舉杯與郭登一同飲盡杯中烈酒,如今赫哲部、兀狄哈部、達斡爾部、尼夫赫部、科爾沁部、女真部等諸部的最后精銳皆在于此。
他們已經孤擲一注了,他們不想臣服于瓦剌做瓦剌日后入侵其它地方戰斗的前鋒,一旦瓦剌統一的北方,那么他們下一個目標定然是南下了。
南下只能與大明硬碰硬,這次他可不會再那么運氣好的突破長城防線了,他只能去用無數的尸體去堆。
而屆時他們這些投降的人只能做瓦剌的先頭部隊帶頭沖鋒,去當那堆積成山的尸體。
與其那時候憋屈的戰死,還不如現在搏一把,而且現在還有明軍的幫助,他們有信心打贏這場戰斗。
而對郭登來說,他們這個奴兒干的各部落也算是大明帶頭沖鋒的先鋒部隊了,郭登不會讓自己大明的將士們去沖鋒送死的,所以只有他們了。
而且朱祁鈺還想要在奴兒干推行改土歸流加強對奴兒干的統治,這一點朱祁鈺有單獨和郭登交代過。
所以郭登覺得奴兒干這里的人還是越少越好,尤其是這些年紀大了的青壯年們,他們是最難改變的一群人,大明可以花時間去教導孩童以改變他們的文化和信仰。
但是這些年紀大了的青壯年們可不容易改變,他們的思想已經固話了,很難拋棄自己的根,留著他們只會成為禍根。
所以郭登覺得他們死的越多,對大明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這樣改土歸流才會實行的更加簡單些,時間也會更加的縮短。
在眾人的一頓酒足飯飽之后,賬外走來了一名太監,手中捧著一個木盒走到了郭登身旁。
見此眾人紛紛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將目光投降那太監手中的錦盒,都在猜測那錦盒里面會有什么,而郭登也沒有讓他們好奇多久。
起身從太監里接過錦盒打開,只見一封圣旨正躺在里面。
郭登拿起圣旨打開看向石亨念道,“忠武侯石亨接旨!”
石亨一聽是給自己的,趕忙走了出來,來到殿中老老實實的跪下聽候旨意,周圍的人見此面色都有些古怪了起來。
這個時候突然給石亨來一個圣旨,怎么看都有種來者不善的樣子,這才剛酒足飯飽,不會就要送他上路了吧。
石亨之前耽誤戰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按照軍法,延誤戰機直接處斬都是輕的了,所以他們覺得石亨恐怕在劫難逃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忠武侯石亨延誤戰機致使給事中王驥聯同四萬多名將士命喪于蘇子河畔,罪不可恕!”
郭登這話一說完,石亨當場就心一驚一下,心跳加速絲絲冷汗從額頭滲出,不過很快他就振作了過來,他不相信朱祁鈺會在這個時候斬殺了自己的。
而且自己之前的戰功還在那里,朱祁鈺總不會就因為這一件事情就殺了自己吧,大不了自己直接舉旗投靠也先去。
郭登瞄了一眼石亨又接著念道,“然,念忠武侯事出有因,非故意而為之,此事暫且不計,若有異議,則待回來后另做調查,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罰其難以鎮軍風,遂罰其杖刑三十由定襄伯行刑,減俸一年已做警示,望卿能以此為戒,英勇奮戰,切勿再犯!”
隨著郭登念完之后,石亨也松了一口氣,只是簡簡單單的杖罰三十而已,而且還是又郭登行刑,想來也不會打的太重。
看來朱祁鈺只是想走一下流程而已,想到這石亨就有些得意的站起身,從郭登手中接過了圣旨,感謝了幾聲。
滿臉笑意的看著郭登,語帶得意的開口道,“還望定襄伯手下留情啊,咱這不知道多久沒有挨過板子了,您這健壯的體格,一板子下去估計我得躺半年,哈哈!”
“哈哈,那是自然,都是自家兄弟,而且忠武侯又乃我大明的功臣,陛下可舍不得太過嚴厲懲罰你呢,再說了,忠武侯這要是躺下去了,那咱么這仗還怎么打,大家都收拾收拾回家吧,是吧,哈哈!”郭登笑著應和道。
“哈哈,確實如此,忠武侯乃我大明之功臣,陛下怎么會舍得處罰忠武侯呢!”眾人跟著后面吹捧道。
在郭登念完了圣旨后眾人也不是傻子,也能明白了朱祁鈺的意思了,在他們看來看來石亨在朱祁鈺的心中確實占據了不少位置啊。
想來大概是因為北京那邊迫于壓力太大了,所以才小小懲罰一下石亨好去應付一下,堵住一些人的口舌吧。
眾人都是老江湖了,既然說要打,那就配合著吧,一堆人起著哄笑著把石亨按在矮桌上,郭登拿起木棍裝模作樣的隨意的打了三十棍。
說是懲罰,不如說是他們幾個人的胡鬧而已,在軍中這種胡鬧也很正常了。
郭登坐在位子上看著依然在那胡鬧著互相灌酒的幾人,轉頭和那名東廠的太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兩人的眼里滿滿的都是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