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彥縉猶豫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朱祁鈺看他這副模樣也懶得去等他了,反正他肯定不會憋出話來。
“工匠!是工匠們所制的!這也是他們所改良的!這些火器運用到戰場上會對戰爭造成什么影響想必衍圣公也是知道的,他可以讓我大明少損失多少將士。”
“你說朕應不應該嘉獎他們?朕應不應該去改變他們的生活?”
“你知道在朕沒有改變他們生活之前,他們這些年都遭受了什么嗎?你不知道,你只知道昨天喝了多少酒,請了多少歌姬,這天下有多少人連一碗百米粥都吃不上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動動你那兩張嘴皮子就可以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
說完朱祁鈺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看著閉口不言的衍圣公搖了搖頭。
“咱們再來說說宗親的問題,你說朕不應該這么對他們,那么你又是如何對你的宗親的呢?”
說完朱祁鈺便看向王瑾,王瑾趕忙向宮門那揮了揮手,隨后一名老者被幾名小太監帶了過來。
老者衣著簡樸,雖然看起來是有特地去打扮過一番的,但是依然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份。
朱祁鈺指了指孔彥縉向他說道,“告訴他你叫什么名字!”
農夫朝著孔彥縉拜道,“草民姓孔名彥繩!”
聽到這個名字孔彥縉愣了一下,在腦海里翻找了許久也沒有這個名字的映像,“彥”的這個輩分的人他作為族長應該都見過。
但是面前這個人卻真的沒有見過,連名字也沒有聽過,所以只得一臉疑惑的望著孔彥繩,他實在是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而孔彥縉的這副表情孔彥繩也絲毫不意外,不如說如果他記得自己的名字,那就真見了鬼了。
“草民從衢州而來。”
孔彥繩這么一說孔彥縉就懂了,看向孔彥繩的目光也從疑惑變成了驚訝隨后變為了無奈。
他知道了,朱祁鈺原來一切都早已經準備好了,包括誰來代替他們繼承衍圣公這個位置,朱祁鈺都已經準備好了。
他不相信朱祁鈺為了向他解釋這一切特地把他請來,先不說浙江距離這里有多遠,難道朱祁鈺還能未卜先知不成。
“認識他嗎?”朱祁鈺向孔彥縉問道。
孔彥縉有些糾結,他知不知道自己該回答認識還是不認識。
“他和你一樣是孔圣的五十八代世孫,不如說是五十八世嫡長孫,所以你現在在曲阜過著大魚大肉衣食無憂的日子,他卻在浙江飯都吃不上,所以你有資格來評判朕?”
“朕需要你來評判?需要你來教朕做事?這滿朝文武哪一個不是憑借著自己的真才實學才站在這里的,他們數年寒窗苦讀,靠著一場又一場的考試經過激烈的競爭最終才站在這里,而你呢?你一個靠著承蒙祖宗遺德的人,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指責朕?就憑那‘天下只有三家’?”
朱祁鈺看著孔彥縉的眼神越來越冰冷,“這天下從來都沒有什么三家,也沒有什么兩家,更沒有一家!有的是趙錢孫李等等數萬個家,大明是由千萬個小家組成的國,每一個百姓,每一個人,他們都是大明的組成部分,他們才是大明存在理由。”
“他們選擇了大明,他們選擇了朕!朕即國家!而你!只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跳梁小丑罷了。”
朱祁鈺說完之后四周寂靜無聲,孔彥縉張了張嘴發不出聲來。
朱祁鈺伸手點了點孔彥縉的胸口,“而你們呢?拿著朕給你們的最優異的資源,吃著百姓給你們的民脂民膏卻不思為大明貢獻,為百姓謀取更好的生活,反而想著去如何繼續壓榨百姓,甚至想著法子來干擾國政。”
說完朱祁鈺上前一步,貼著孔彥縉的耳朵小聲的說了一句,“你說朕不少你們殺誰呢?”
隨后大手一揮向著朱驥他們喊道“拖下去!明日送到文廟前問斬,拿他的腦袋去祭廟!朕倒是看看他可還有臉見孔圣!”
“陛下!陛下!陛下……”
孔彥縉大叫著被錦衣衛帶走了,朱祁鈺不想在聽他說任何的一句話了,而且他這趟去陰間路也不會太寂寞,因為還有不少人將會陪著他一起。
孔彥縉剛剛走岳正便向著朱祁鈺道,“陛下!孔彥縉之子早逝,孫子又年幼,這衍圣公之位……”
“你們有何建議?”朱祁鈺看向商輅、高谷他們問道。
商輅上前一步答道,“臣以為既然圣人的嫡長孫在此,那么由他繼承再好不過了。”
“可是早年間南方孔氏已經放棄了繼承衍圣公之位,現如今再來繼承,恐怕不合適吧。”高谷說道。
高谷沒想到他這一番話孔彥繩倒還沒有什么,倒是把朱祁鎮給嚇了一跳,自己剛剛才立誓拒絕了復位這件事。
要是這孔彥繩現在再繼位衍圣公的話,那自己肯定也要遭罪,所以趕忙開口道。
“不如就廢除吧!”
……
朱祁鈺一臉訝異的轉頭看著他,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朱祁鎮的這個操作,不過看他那一臉尷尬的樣子,朱祁鈺也反應了過來。
不禁在心里一笑,看著這朱祁鎮今晚著實被嚇得不輕啊,不然也不會這么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朱祁鈺對著朱祁鎮笑了一下讓他安心,隨后看向孔彥繩,所有的一切他早就做好了,現在這只是在演戲而已。
大家都在按照劇本走而已,唯獨這朱祁鎮沒有,但是到很配合。
“你有何看法?”朱祁鎮向孔彥繩問道。
孔彥繩跪地朝朱祁鈺拜道,“草民以為,世人尊的皆是為孔圣也,而非我孔家,所以草民以為衍圣公一位可廢!”
聽完他的話朱祁鈺什么也沒有說,低頭沉思了一會,又將目光投向了柯潛和劉升他們。
“你們覺得呢?”朱祁鈺問道。
劉升想了想回答道,“臣以為孔圣世孫所說極是,我等皆尊孔圣而非孔圣后裔,所以此位可廢!”
朱祁鈺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投向了狀元郎柯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