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銀鈴輕響,少女的笑聲雖是清冷,但卻同樣清脆悅耳,即使人已經離開了,也猶似在此幽幽回蕩著。
姜轅靜靜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沉思,而小舞現在也是離開他的懷抱,看上去頗為乖巧,俏生生地守在姜轅身側。
朱竹清的訴說并沒有多么動人,但少女藏在其中的那份情意,卻是成功地傳達了過來,甚至讓姜轅的心弦也是為之一顫。
不管姜轅現在怎樣,但他過去所經歷的,卻是沒法幫他解決這個問題,他不知道彼此的未來究竟會走向何處。
“改變的已經越來越多,可變數……究竟在哪里……”似是自語呢喃,聲音剛好把控住在小舞聽不分明的程度。
他這是在問自己的未來,也是在問自己的心。
畢竟不管怎樣,路都是由人走出來的,決斷到底還是需要姜轅來決定……而無論最后如何,最終都將由他,由他和小舞,乃至朱竹清……一起去共同面對。
那個少女今天很多事情都沒說明白,但在認準姜轅之后,她無疑是把自己,把自己的未來……一并交付給了他。
姜轅不知道對方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他……只有選擇肩負起對方的人生……或者拒絕少女的心意。
“這是把我逼上梁山了啊……真是一點拖延的余地都沒給留下。”姜轅臉上苦笑不已。
斜陽未落,夜幕卻漸漸拉開,在天空的畫幕上染起黯色,綴點著璨然輝海。
夜,不遠了……
晚風吹拂著少女心事,也說不清究竟是有多少滋味,但姜轅也真的是無可奈何。
像朱竹清這般美少女來投,他自然不會拒絕,可這其中所需要支付的代價,卻也讓他遲疑。
姜轅還要照顧好小舞的情緒,所顧忌的,自然是更多……
良久,姜轅嘆了口氣,但還是沒有做出決定。
“還是再看看吧,有很多地方……還沒明白呢。”姜轅遙望著,不知究竟是看向了何處。
小舞這段時間里一直都很安靜很乖巧地翹首以待,沒有往日的活潑。
很多時候,小舞真的很會看氣氛,特別涉及到姜轅的時候,總是會像現在這樣,靜靜地等他做出決斷,無論結果會是怎樣……
……小舞其實早就,將自己的一切,都完全交付給了姜轅。
不管姜轅未來的路究竟會拐向何處,這個女孩……將再不會遲疑。
……
漆黑的夜幕終于落下,掩蓋著白日陽光所照下的生氣,更加偏向于消沉暮氣,少幾分活力。
幾個人都在操場上集中了過來,包括但僅限于戴沐白、馬紅俊、唐三……
呃,被弗蘭德叫走的兩人還沒回來,姜轅他們也沒過來集合。
夜風蕭瑟,有些莫名地凄涼,戴沐白他們相顧對視一眼,皆是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人呢,不是說好了晚上在這里集合嗎……這算是個什么事啊……
不僅如此,弗蘭德院長本來應該也是會過來,可現在卻同樣不見人影,他們三個人似乎被放鴿子了。
夜里的小風徐徐吹過,帶來陣陣寒意,讓形影相吊的幾人更顯凄然。
馬紅俊第一個忍不住了,看向這里最倩的那個仔,咳……他看向了一旁的戴沐白。
“老大,他們人呢……”他忍不住開口道,“咱們不會被院長他們給遺忘了吧?”
“也許吧,但在院長真的過來之前,我們最好還是不要隨便離開為好。”
戴沐白搖了搖頭,在大概推敲出朱竹清的身份之后,他的情緒就變得莫名低沉起來。
“……”唐三聽著兩人對話,沉默不言。不過他知道,只要是出了這種事情,基本上肯定與姜轅離不了關系。
……雖然可能有些沒緣由,但他們在諾丁學院一起經歷的那幾年里,這卻是被事實所證實了的。
而且……這次也的確是姜轅拖住了弗蘭德。
在朱竹清和姜轅小舞他們促膝談心的時候,唐三也是受托找了過去,在奧斯卡兩人離開后,和弗蘭德正式說上了話。
和原著里一樣,在閱過那封大師親筆的信后,弗蘭德待唐三的態度顯然是親近了許多,兩人很愉快地交流了一番。
但在唐三也退下之后,弗蘭德這邊又在意起了大師信中所提到的另一個人……
——姜轅。
“此子心思無暇,呈赤子之姿,需以誠心相待,若有他日,其必贈以相饋。”
以大師的為人來說,這是一句很高的評價。雖然他在修煉上難以成事,但相應的,玉小剛在相人方面,卻又是有著獨到之處,至少他看透了姜轅的部分本性……
“行事不拘于形式。”
這是大師寫給弗蘭德的信中,被著重標明出來的地方,而這對于姜轅來說,也是極為恰當的一句總結。
弗蘭德看見這話后,雖然沒有完全明白大師的意思,但還是當機立斷,姜轅這邊只是剛和朱竹清分開,就又被他給找了過去。
奧斯卡和寧榮榮也暫時被他涼到了一邊,朱竹清則是順路碰上了,便隨手攔下,沒讓對方趕過去集合。
呃,戴沐白他們似乎還真是被人遺忘了。
……
姜轅和弗蘭德談話的地方,就在史萊克學院的院長室,小舞等人則皆是留在了房間外面,沒能參入這次談話。
……這邊談話完了以后,外邊一眾人可免不了今天的課程,
“院長你找我過來是有什么事?”姜轅微笑,不過他也猜得出來,這肯定跟大師離不了關系。
弗蘭德臉上努力擠出了和善的笑容,嗯,留下好印象,留下好印象……
“姜轅啊,你覺得我們史萊克學院怎么樣啊?”弗蘭德決定先和對方套套近乎。
不過姜轅開口卻十分扎心,他很實誠地說出了事實,“不怎么樣,學院明顯有些破舊,雖然是中級學院,但卻連小城市的初級學院都比不上……”
姜轅每說一句,弗蘭德的面皮便要抽動一次,一連串下來之后,他這張蠻厚實的臉皮竟然也是有些受不住。
窩哩個乖乖啊,孩子你說這么實話干嘛,你這是想要砸場子啊!
“不過學院氛圍還是不錯,沒有那么多拘束,大家還算不錯。”
姜轅似是最后留了一點顏面,沒把話完全說死,但弗蘭德早在前面一句句打擊當中,在原地石化掉了。
在姜轅想要做出點嘗試時,弗蘭德反而自己恢復了過來,但臉上卻是堆滿了苦笑,充滿了澀意。
他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姜轅,開口這么問道:“姜轅啊,你跟我實話實說……我這史萊克學院在你眼里既然有著那么多的不堪,那你來我們這里究竟是圖個什么?”
這一點是弗蘭德想破腦袋也始終不明白的,感覺這和姜轅先前所說的很矛盾,我們這里設備不行也不能滿足你的要求,那你來這里是想干嘛?
姜轅聞言,聳了聳肩,“當然,是為了小舞啊……”
“小舞?”弗蘭德一愣,十分地不解。
“沒錯,就是小舞!”姜轅振振有詞地說道,“我家小舞辣么可愛,要是被你們給欺負了怎么辦?”
“你看,昨天過來報道的時候,就有人想要對小舞出手,害得我不得不親自動手,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
聽著姜轅的話,弗蘭德感覺有些茫然,乍一聽對方開口好像是很有道理的樣子,可這其中似乎總有一些微妙的不對……
呃,你之前說的那人是趙無極嗎?他最近好像……
弗蘭德聽著,繼而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內容,狠狠地打了個抖擻。
他們似乎……真的需要改一下教育方針了……
某位趙老師因為自己的教育方式,已經接連遭了兩頓毒打……咳,已經進行了兩次深刻的反省。
雖然他們師資力量雄厚,但為了史萊克學院全體師生著想,弗蘭德覺得他們早日做出改變為好。
姜轅臉上依然掛有溫和的笑意,可是說出的話卻仿佛凌厲的軟刀子,在弗蘭德心口上捅了一次又一次。
“……而且……史萊克學院的教育或許適用于大部分人,但卻很難實施在我身上。”
聽著這話,弗蘭德其實還真沒沒什么好說的,一個綜合戰力足以抵得上一位魂帝的少年,這誰教得起?
當今最頂尖的幾個高級魂師學院,六環魂帝也夠當一位教師了。
而且姜轅這尊妖孽,一手可謂為道的技藝亦是足稱大家,在戰斗經驗方面,他們完全插不上手。
至于做人的道理……說實話,想要和一個人講道理,需要一個前提……
——那個人必須認可你給他講道理!
不然,一方負責講,可另一方卻不聽,這根本就是做了無用功。
而這個認可……不管你是以實力壓服,亦或者是贏得對方信任,這點倒是不必刻意相求。
但史萊克學院卻仍舊滿足不了這些,或者身為魂圣的趙無極和弗蘭德能力壓姜轅,但大師的來信卻也限制了這些過于暴力的手段。
但已經擁有不俗戰力的姜轅,又怎么可能會輕易信服他們這些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