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看著正緩緩下沉的姜轅，唐三站在冰火兩儀眼旁邊，一邊揮手告著別，一邊默然微笑。
但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仿佛有口槽卡在喉嚨里，始終吐不出來。
為什么，為什么你會這么熟練啊……
唐三的心理活動，姜轅是不會知曉的，他此刻的注意力可沒空浪費，全都放在了更為重要的地方。
“應該鑄造出什么呢？”姜轅心里此刻完全被這個念頭占據了下來。
靈胚前冠人道之名，這本就是一種暗喻，具有極高的象征意義。
“鎮宇蕩九洲的鼎，定國傳滄桑的璽，人皇彰王道的劍……”姜轅一句一頓地輕言細語，但顯然沒有真正決定下來。
“這些都很好，但卻不是我想要的。”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注定不能選擇全部，必須進行一定舍棄。”
一聲聲清晰的話語似是照亮了迷茫，姜轅眼底變得清亮起來，心里也是有了大概的決斷。
“嗡！”
在這炙熱而沉默的巖漿之水里，有一抹清亮凌冽的光從此亮徹起來。
這是人道不會磨滅的輝光！亦是黎明前夕劃破黑暗的曙光！
姜轅胸膛似有莫名印跡亮起，仿佛是在交相輝映著，與對方相攜相襯相互扶持。
此刻注意全都掛放在靈胚上的姜轅，完全沒能發現自己身上的異動，忽略了這方面的關心，也算是燈下黑吧。
熾熱陽泉的水宛若靜態流動的火，似是透露著一抹溫柔，潤物無聲地包裹著靈胚，龐大的熱量含而不發，莫名地按耐了下來。
面對著人道的光芒，它似乎也是生出了靈性，有種無聲的尊崇意味，在此表現出了敬意。
“系統，接下來我應該怎么做？”姜轅心底發問了一聲，但卻盡量放輕著，仿佛不愿驚動靈胚。
“此時人道靈胚尚為無形有質的狀態，只需宿主決定外形就好。而決定做出之后，便可借助陽泉自行焠塑。”
“我已經決定好了，那么……開始吧。”
隨著心聲立斷，陽泉的力量由靜至動，也是在頃刻間爆發起來，一層又一層熱浪襲來，源源不斷洶涌起來，將此間的溫度瞬間拉至一個頂點。
“咕嚕……咕嚕嚕！”
陽泉表面，似乎也是承受了部分影響，氣氛變得咆燥起來，先是漸起零星氣泡，隨后卻是宛若沸騰起來一般，氣象磅礴，頗為壯觀。
安穩待在陽泉旁邊煉制解藥的唐三也是一驚，當即便是捎帶上重要設施，腳下踩著鬼影迷蹤，身形輕盈而迅敏地離開了原地。
此刻的陽泉宛若沸騰，全然沒有平時的寧靜，陣陣高溫升騰起來，完全不像是人待的地方。
要是剛剛沒有離開的話，煉制解藥失敗事小，若是被卷進其中那才是真的要命。
唐三看著這一幕，眼角忍不住抽搐起來，“這……該不會又是姜哥搞出來的吧？”
他臉上掛起苦笑，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這還真是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啊。”
“明明都是相仿的年紀，明明我還有著唐門功法，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差距……你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唐三這發自內心的吶喊聲……或者說吐槽聲，在姜轅看來，其實也就是家常便飯。
說句大實話，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這樣那樣的幺蛾子可沒少出現。按理說，唐三早就應該習慣了才是。
不過，這次的事端其實也是超乎了姜轅預計，哪怕連他自己也同樣沒能料想到。
否則，按照他的習慣，至少也該提前告知唐三一聲。
也算是事發突然，姜轅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從未想過會出現這般動靜。
整座熾熱陽泉的力量似乎全被調動了起來，前所未有的威勢在此宣泄著。
也就是獨孤博現在并不在這里，否則要是讓他看見這氣勢，指不定又會生出什么想法呢。
……哪怕是聯想過來，回憶起姜轅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為難揣難測的……是人心。
姜轅眼里反耀著火光，映照著靈胚的變化，倒也有些嘖嘖稱奇。
熾熱陽泉的力量像是某種催化劑，加快著整個進程，也令靈胚的變化更加清晰明確起來。
原本靈胚的初始狀態，是一個不大不小有棱有角的方塊，但在陽泉的作用下，卻是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了不小的變化。
靈胚整體變得修長了許多，相較刀劍，要更加纖細圓潤，看起來倒蠻像槍矛之流。
但其中一端卻是分量不小，甚至遠大于原本體積，仿佛是膨脹了一番。
這塊頭這分量，哪怕打造成斧子錘子，也不是什么難事。
難言的靈光爍閃不停，晶瑩剔透的寶色光華漸漸流轉著，似乎孕育著什么。
鮮明卻又復雜晦澀的古紋慢慢凝實，排印羅列在靈胚表面，似是沉淀那份歷史，收納古老歲月的輝煌。
隱約間，姜轅記憶的閘口似乎流露出來什么，古老而神秘，輝煌而壯闊，讓人值得驕傲卻也同樣讓人心酸。
炎黃古史，櫛風沐雨。史詩篇章，波瀾壯闊。輝煌難磨，盛世繁昌。
被記憶枷鎖囚困的史詩在回歸，這藏匿于歲月的篇章也是……重新開篇！
在此！在此地！在此時此刻！
“嘭！”腦海里似乎有什么砰然炸響起來。
瞬間，姜轅便是失去了意識，暫時沉睡了過去。
“這才多久啊……有一說一，最近還真是有些頻繁了。”
大腦變得昏昏沉沉起來，而留下這最后一句吐槽后，便難以維持下去，徹底陷進混沌當中。
變化，還在繼續……現在不過只是一個開始，這人道靈胚的雕琢打磨，可不是這么容易完成的。
做工越精越細，也相對意味著愈發完善。
晦澀的意蘊漸漸變得磅礴大氣，帶著恢宏而壯闊，意味卻悠遠而雋永。
時間，還長的很呢……反正姜轅這么一睡，再長的時間也都感覺不到，沒多大區別。
只是這次的話，應該也不會很長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