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殿正前方,有著石質臺階延伸出來,純白且無暇,在此刻燦爛晚霞照耀下,反射著奪目的光彩,宛若一條晶瑩剔透的玉帶。
島上階梯一共是一千零一十級臺階,而姜轅的第一考,則是在海神之光的照耀下,頂住所有的壓力,登臨其中三百三十三級臺階。
每級臺階的壓力并不僅僅是慢慢遞升的,而是每隔一定數量的臺階,就會出現一次劇增。
而姜轅第一次踏上臺階時,呃……怎么說呢……
似乎沒啥感覺。
海神山腳下的氣氛很沉重,彌漫著淡淡的神威,肅穆而莊嚴。
但踏上臺階的那一瞬間,一股龐大的壓力鋪天蓋地而來,似是想要將他彈出這里。
不過也僅是如此而已,姜轅一直走到前二十級臺階,他都是風輕云淡地迎接了下來。
直至此時,他真的說句……
就,就這?
咳咳,姜轅當然不會認為,海神之光只是如此而已,但前面這些也的確讓他頗感失望。
對于他來說,終究還是差了點。
再然后,姜轅就繼續往上走著,但本身還是有些不以為意,精神都沒完全集中起來。
從二十級臺階開始后,雖然麻煩了一點,但也就是那樣,他還可以接受。
他的肉身已然自成一方天地,對于這種外來的壓迫,完全可以自行承受一部分,不像尋常魂師那樣需要傾力抵抗。
再緊接著,從第四十級開始,姜轅才漸漸轉變起來自己的態度,開始真的認真起來。
身體開始慢慢地調整,擺出最為省力而有效的姿勢,改變著最為細微的地方。
每一個微小的動作,每一個看似無意義的細節,皆是卸掉了部分壓力,讓姜轅可以走出更遠的地方,繼續向上攀登。
這種外部壓力本就可以刺激身體潛力,姜轅體內的魂力運轉變快了許多,效率上得到了顯著提高。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姜轅體內魂力洶涌起來,宛若大江潮水般澎湃著,運轉了一個又一個的周天。
先天九竅迸發出源源不斷的力量,貫涌進四肢百骸當中,渾身上下的毛孔仿佛全都張開,洋溢著飽滿的精元。
他猛地邁動步伐,瞬間便是橫跨了數級臺階,直接走到了五十級以上的臺階。
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
“咔”
身體需要承受的壓力又一次暴漲起來,如一座雄厚的山岳,讓姜轅身上的骨頭一陣作響。
姜轅身上已是汗如瀑水,這般強大的壓力之下,哪怕是他承受起來也是實屬不易。
原著的唐三也能走到這里,但那時的他魂力等級要比姜轅高上很多,身懷著三塊魂骨,而且還有兩大領域的加持。
姜轅一窮二白,能抵達現在的地步,也稱得上是他的成就。
更何況,他現在還留有余力。
老陰比總要留有幾分后手,用于最為危急的時刻,作為反轉戰局的準備。
咳,姜轅是不會承認自己是這種人的,但該有的配套應有盡有,他也是不缺。
但現在,余地還是有的,姜轅還能浪上一陣,心態上根本就急不起來。
而現在的他,也遠遠沒有抵達極限。
還能,繼續向前……
姜轅接連踏出數步,心底似是現出某道身影,一股磅礴的氣勁勃發,讓身前的壓力有著一瞬間的空蕩期。
魂力與真氣交織著,姜轅體內的氣在奔涌,如奔馳的小野馬般撒歡了起來。
他很好地抓住了這個時機,趕快登臨著臺階,接連數階被他跨了過去。
“嘭!”
好景不長,姜轅沒能繼續走下去,海神之光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壓力如潮水般迎面而來,鋪天蓋地,洶涌澎湃。
他的身形倒退出去,或者說直接飛射了出去,宛若被人一腳踹開似的。
海神之光理論上是可以免疫物理攻擊的,但就和小舞的爆殺八段摔一樣,姜轅這算是取了巧,以技藝作搏,繼續前行。
因為壓力迅速地攀升,姜轅宛若一顆炮彈般飛射出去,但僅是中途,他就在空中調整好了姿勢,穩穩地落在地上。
虎口一陣發麻,姜轅一抿嘴角,隨手向后一甩,微不可察地抖落些許殷紅。
如此恐怖的反震力,說完全無礙,那也是不可能的。
姜轅用絕巔的技藝,借力以卸力,將大部分力量轉移到了一旁,但剩余下來的這一部分,就讓他受了不淺的傷勢。
但即使如此,姜轅嘴角依舊是含帶著笑意,微微上揚著一抹弧度。
“六十四階……”他咧了咧嘴,笑著自語了一句。
剛剛那一次嘗試,尤其是在最后一搏下,姜轅硬是走出了近十級臺階。
這可是他純粹硬實力上的體現!
“真要說的話,我還可以算上那幾株先天靈根……”姜轅若有所思,開始計算這方面的因素。
唐三能做的事情,他自然也可以,而且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波塞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姜轅身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也不說話,就這樣看完了整個過程。
直到姜轅這次嘗試結束后,她才緩緩開口說道:“成績不錯,但你應該也知道,這和你最終需要達成的目標相比……”
“還差的遠呢。”
某種角度上,波塞西這無疑有些潑冷水的嫌疑,但姜轅也沒覺得有什么,反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的確,越往后的話,壓力也是會慢慢遞增上來的,最終會疊加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但時間還長得很呢,生而為人,或者說身而為人,可不能因為這點困難,就直接放棄堅持。”
姜轅笑著,淺淺地談著他的看法,“考核這不是有一年時間嗎?我完全可以在這段時間里,好好提升自我吧。”
“雖然并沒有明確指出,但這才應該是第一考的真正目的吧。”
他做著這樣的總結,如此開口道。
波塞西臉上露出無聲的微笑,簡單地點了點頭,但沒有說些什么。
對方并沒有給出明確的回應,但僅是波塞西的態度,也足夠說明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