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的雪下的很大,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雪。
漫天飛雪,天地如白紙。
“真美啊!”
天山下出現了一個俊雅青年,他身穿一襲白衣,白衣上繡著梅蘭竹菊,手持一柄青鋒,就靜靜的站在山腳下,仿佛與這天地融為了一體,給人一種面臨整個天地的感覺。
他看著這高聳入云的山峰,眼神如星辰大海一般深邃,整個人透露出平淡而又溫和的氣質。
徐徐吐出一口白氣,一步步的走上這天山,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最終,這漫天風雪掩蓋了他的身影。
很多人都在等,等一個結果,青年就是為這個來的,他要見見那個將整個天下,整座江湖拋在身后的老人。
除此之外,他還要問一件事。
山上一位衣衫樸素的老人,察覺到了什么,抬起頭,走出了小屋。
山腰突然傳來了灑脫不羈的大笑聲,道:“老東西,今天,我就讓你這個連下山都不敢的縮頭烏龜,見識見識八百年后的江湖。”
“我見你孤單,以漫天飛雪為劍,供你觀賞。”
天山上出現一白衣,那白衣俊雅的青年,目光平靜,拂袖大笑道,“接我一劍。”
天地傳來轟鳴聲,只見天山滿山飛雪,突然靜止,隨即飛雪暴起,化成雪龍吞噬著滿山飛雪,浩大無邊,帶著他盡顯鋒芒的氣機靈韻。
最終,形成雪暴,伴隨著純粹強大的劍意沖向那位老人。
磅礴的劍意和白雪撼動了整個天山。
方圓千里風起云涌,劍意四濺,異象升起。
但那位身穿褐色麻衣身材高大的老人,眼神中有些不耐,在這一劍快要到達時,抬手抓住了雪龍龍角。
雙腳踏地,隨手一擊就擊碎了這條雪龍,讓這天山千里肅然一清。
麻衣老人臉色漠然,眼神似有疑惑,皺眉道,“你是誰?”
白衣淡然回復,“一個后生晚輩而已。”
“來,與我交戰。”
“好。”
一道劍光閃過,老人眼神不變,側身躲避,那一劍勢不可擋,仿佛擊碎了虛空,掀起了漫天飛雪,直入云霄。
劍氣橫空三千里。
老者抽出右手,出手反擊,一力破萬法,白衣身形閃動,想要拉近距離,勢如雷霆。
再出一劍。
老人眼中閃過驚訝,但依舊原地不動,三尺青鋒映入眼簾。
嘭~
白衣倒飛出去,嘴角溢出鮮血,差點就被打出了天山之外,踏碎了小半個山頭,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而這位無敵天下八百年的老人,用了雙手。
天山上的老人看著這個白衣的年輕人,右手的衣袖盡碎,眼色略有鄭重,道,“你很不錯,天下太多太多人來找我,能找到我的少之又少,能入眼的更寥寥無幾。”
“你的劍至情,卻又至傷,你所求本就是空談,人死如燈滅。”
“你走吧。”
白衣青年大笑道,“是啊,我早該知道的,只是還抱著一絲希望。”他的眼角流出了淚水,拿出了身上的酒葫蘆,沒有徹底碎裂,撒了大半,只剩下一口。
想到了那一襲紅衣,想到了初見她時的狼狽。
她死了,死在了他的懷里,唯一記住的是她的笑容,真美,那真是最美的風景。
人未老,心已老,原來是他老了啊。
不知不覺已經在這個江湖生活了百年,活了第二世,又遇見了她,也該知足了。
她走了。
曾經仗劍江湖的伙伴沒了。
曾經恨之入骨的敵人死了。
那個快意恩仇的江湖早已不屬于他了,那樣的江湖......
老人平淡地說到,“你走吧。”
白衣搖了搖頭,灌下了最后一口酒,“我還有最后一劍,這一劍名為江湖。”
那位麻衣老者,看著他的狀態知道,這位年輕人心存死意,也知道他即將墮境。
最強的一劍,一劍出,一劍收。
若世間有仙,此劍可斬仙。
劍光散去,身穿白衣的俊雅青年,臉色蒼白,矗立不倒。
而他面前,獨斷武道八百年,橫壓江湖數十代的老人,受傷了,雖極力壓制,卻還是鮮血淋漓。
“值嗎?”
吐出一口血,感覺好了一些,白衣青年反問道,“沒什么值不值,你不覺得寂寞嗎?”
寂寞?
老人眼神略顯迷茫,天下再無一人識他,他只是一個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的一個老人罷。
抖了抖身上的白雪,老人低頭看了看手臂那道劍痕,神色動容,劍意不滅,哪怕是他也沒辦法短時間磨滅,但就算磨滅了那道劍痕也會依舊存在。
“你叫什么?”
“李慕寒”
他沒有在意,又回去了自己的小屋。
而白衣青年整個人的精氣神一下子泄掉了,倒在了雪地上,劍斷,人亡。
死之前,他見到了那一襲紅衣,嘴角勾了勾,愿來世再見。
這一戰,后來人記錄,評價為,此劍人間最是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