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結束,趙慕慈回到律所上班了。
看到她精神不錯,又得知醫院復查結果,juia頗為欣慰,心想總算回來了,自己好歹可以脫身了,不用深陷在繁瑣事務中,天天瞧著cdy生氣。
自然的,juia對團隊又進行了一些調整。say本來是去輔助cdy的,當初的想法是要cdy這邊強一些,好跟onica能形成遏制和均衡之勢;如今say冒了頭,肯定不會再像往日那么甘居cdy之下了。她思考一番,很快有了新的盤算。
她將say和她所負責的業務都重新歸到onica這邊,連cdy負責的一部分客戶和義務也劃過來,對onica叮囑道,如今身體不好,就帶帶新人,say能干,具體的操作事項,就多讓她干一干,也算是個磨練。至于她的工作的重點,自然是要負責一些大方向上的東西,客戶溝通,以及具體文書、材料對外放送前的審核等。
并且,juia還體貼的對onica說,考慮到她之前的病情,雖然如今康復,還是大意不得。她允許她半年之內可以在晚上十點之前下班,盡量不撐過十點。
onica聽了,自然喜悅,心想juia畢竟還是有些人情味,這些調整和政策都是為她身體考慮,不是一味壓榨人的黑心老板。
但這些表面上的體貼和調整之下,也還是藏著juia細密盤算的考慮。
cdy之前瞧出來say跟onica能力智商不相上下,心機卻機靈許多,juia自然也瞧出來了。如同面對onica一般,她一方面想用say,一方面又顧忌她,防著她,覺得她假以時日,會比onica更厲害,更有威脅性。
所以她一尋思,兩個人一樣能干,不如就放在一起,性質比較相同的兩個人之間,固然會有吸引和欣賞,但到達某種條件,也會相互競爭和削弱。只要她們競爭起來,她就安心了。
另一層的考慮,還是考慮到onica的身體。如今雖然看著好好的,可如果未來她離職或事生病,cdy又指望不上,那她豈不是無人可用種樹要趁早,這就讓say跟著她,乘機跟她學一學,也是個有備無患的布置。
至于真到了那一天,say到了onica如今的程度,又要怎么去制衡她,那不是她現下要考慮的事情。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現在她只管控好眼前的日子。
對于cdy,juia想到之前她當眾頂撞她,還哭哭啼啼讓她沒面子,雖然心中生氣,思前想后一番,也還是準備按照之前的設想,升她做不能獨立,只能依附她的合伙人。所以juia換了副面孔,不再冷面對她,不時帶她出去見客戶應酬,像是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cdy本來氣不過juia將say劃去幫onica,還帶走她好幾個客戶,一看juia竟然頻頻帶她出去應酬見客戶,一副既往不咎,很給機會的模樣;她想起之前juia跟她之間關于升合伙人的談話,心想原來juia是為了培養她才拿走自己手頭的工作,這樣她才有時間出去應酬見客戶。這么想著,她便又重新趾高氣昂起來,覺得onica和say雖然表面瞧著占了便宜,實質上不過是賣苦力的命。
say自然注意到cdy這邊不同的氣象。加上cdy愛顯擺,愛炫耀,每次一出去便換衣服,噴不同的香水,回來之后又在座位上各種喟嘆和自得的神情,種種蛛絲馬跡。雖然沒有明著說出來,但say也很快知道juia帶她出去了。
say心中很是瞧不上她。之前一段時間,juia調她過去,她尋思自己沒有她資歷老,更是瞧著juia對她頗為看重,于是忍下一口氣,伏下來幫襯她。接觸下來發現cdy專業方面很多東西竟還不及她,心中甚是納罕,心想這種水平這么升到六年級的,還被juia這樣看重。
后來onica休假,juia需要人干活,自己得來了機會,cdy便處處打壓嘲諷她,經常給她找茬,她心中更是厭惡,覺得她沒有本事還嫉賢妒能,心胸狹窄,手段齷齪,十足的小人一個。
她暗暗尋思,自己如今,差不多就是onica的替代品了。onica有本事又聰明,如果最終都出不了頭,那她也不用指望什么了。這樣想著,她也暗暗觀察起來,卻怎么也想不通juia為什么遠著她。
直到onica休完病假回來,juia似乎又看重起她來,還將她撥了過去與onica共事,她心中方得了幾分安穩,覺得專業本事到底是老板看重的,畢竟活還是需要人干的不是聯想到前段時間cdy因為工作被juia當眾諷刺,鬧了個沒臉,心中更加確定,要在專業上用功,并且讓它成為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這樣盤算著,她便欣然接受調遣,安心跟著onica做事,不想再理會cdy了。
可是人不理事,卻奈何不了事要理人。
這一天中午,cdy又從外面回來,衣服發型煥然一新,手中拎著一款新買的限量版手包。say瞧見了,暗暗吃驚,心想她工資這么高嗎onica可從沒有背過這個價位的手包,難道juia偷偷給她漲了薪水
轉念一想,她何德何能。前段時間被juia那樣罵,如今給不給她臉色瞧就不錯了,怎么可能再漲薪水給她八成是她那外國男友送的
正暗自琢磨間,cdy早瞧見她目光在她的手包上穿梭,心中得意,不由得又嬌縱起來,想在這位昔日的手下面前抖抖威風。她從包里拿出一個u盤,又從桌上抽出一個卷宗,走到say跟前,蔑著眼,語氣中帶著幾分傲慢的說道:
“say,這是我上午跟客戶會談的工作紀要,你聽一下,整理成文檔,存到這個卷中去,另外在公盤中也存上一份,跟u盤原始內容放在一起。”
say不由得產生一種抗拒。她沒有抬頭,照常做自己的事。
cdy提高了聲音:“聽見沒有聾了”
午間時分,很多人都下去吃飯了,可她們這邊靠近過道的位子上,還坐著幾個助理和實習生。cdy一生氣,他們立時往這邊看了過來。
say心中升起了厭惡,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抬起頭,看著她,目光平靜的說:“我手里有很多事,忙不過來,你自己做吧。”
這是say第一次明確的拒絕她。之前雖然兩人屢有不快,say也表現出明顯的不恭順,但明面上,她叫她做什么,她最多延遲,或者應付,從沒有拒絕的。
cdy感到氣結,說了一個:“你”便瞪起眼睛,抿緊嘴唇,說不下去。
say看了她一眼,依舊面無表情,回頭看向電腦。
cdy上了氣,一定要她把這活干了。她將卷重重拍在桌子上,u盤在桌面也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在替主人出氣一般。
cdy開口講道:“今天這活你非干了不可下午三點前給我,到時候沒有完成,別怪我不講情面”
說完便氣沖沖的回到座位,張著眼睛盯著她的后背,像是要將她看出一個洞一般。
say依舊面色平靜。她站起身,一手拿了卷和u盤,走過來,遠遠伸手將東西放在桌上,對她說:“我剛說了,沒空。手頭事情太多,三點前都是活。”
cdy更氣了,對著她背影叫:“站住”
say腳步頓了頓,依舊回到自己座位,埋頭做起事來。
cdy心想,不信治不了你了。她站起身再次走到say跟前,俯下身,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語氣跟她講:
“不要以為你跟了onica就一飛沖天了。小心雞飛蛋打擦亮你的眼睛,看看juia真正看重的是誰有多了不起的,這會跟我翹尾巴,早了你也就是看著老實,其實一肚子壞水打量我不知道呢。不過是一塊磚而已,只配天天坐在這里往死里干,還得意呢。”
說完直起身,又恢復正常語調講道:
“這u盤里,可是juia開拓出來的新業務,下午四點要接著和管委會開業務會議。到時候誤了,我就跟juia說使不動你。哼。反正我等下有別的事情要忙,juia也急著我的事。火燒眉毛的時候,你覺得她會不會罵你個狗血噴頭,怪你不服指示”
say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覺得很是反胃。再聽到她如蛇吐芯子一般嘶嘶鳴叫的低聲威脅,更是覺得頭暈。可是她講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一個五年級律師不服從指示,又關乎承接新案子和高層會議,真到了那個節骨眼,自己這點剛得的賞識,只怕蓋不住juia的怒火。
看著say垂下眼若有所思,沒有接她的話,cdy知道她心里怯了。她滿意的抬起身,再次將案卷和u盤摔在桌子上。開口說道:“下午三點,過時不候。”
說完回到自己座位,看著say的背影,似乎覺得還不盡興,又開口講道:“有些人,真是。非要人用鞭子抽幾下才肯干活,唉。”
say本就覺得憋屈和郁悶。聽到這幾句,心中更是厭惡,對她的惱恨又加深了幾分。她可不像onica那樣寬宏大度,凡事揭得過。雖然礙于級別,不好正面與她對抗,這件硬塞過來的活也接了,但她心中卻種下了一股仇恨,不時尋思著要怎樣報復她,解一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