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從來沒想過，一個商人能做到像鄭夜山這樣。
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資本的貪婪和掠奪，反而這么……慷慨？
秦律也不知道這么形容對不對，但是鄭夜山身上的閃光點讓他想到前世一步電影中的一個英雄式的人物。
美國隊長。
那個美國翹臀。
至少內戰之前的美國隊長是這樣的。
身上的品質足以讓其他人在他們面前自慚形穢。
雖然一個是個人英雄主義，一個是修養和品質，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驚人的相似。
看著鄭夜山笑瞇瞇的面容，如果今天不是秦律親自看到，他很難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難道他就沒什么缺點？
“額……鄭老板。”秦律組織了一下語言，“在說正事之前，我想問一下您看起來可不像一個純粹的商人，當然了，您要是覺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咱們這就談正事。”
“哈哈。”鄭夜山先是大笑了兩聲，然后坦然的看著秦律，“這有什么不方便的。這也不是什么秘密，想查很容易就能查到。”
“我其實就不是一個純粹商人，如果用你們的話來說，我其實是書香門第，我們家往上幾輩都是讀書人，到了我父親生下我之后，我們涉足商業，哪怕是涉足了商業，也是跟知識書籍有關的。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一半書生一半商人吧。”
說完，還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秦律心中有些明了了，應該是鄭夜山從小出自書香門第的教育，才讓他有如此的氣度。
“那剛才您說的……”秦律接著問道。
“我父親從小就教育我，就算經商了，咱們家也跟那些惡臭的商人不同，財聚人散，財散人聚。”
鄭夜山說完還扭頭對著一旁的史老板拱了拱手，“抱歉，史老板，我說的人里面不包括您，您應該也是一名商人吧。”
這下秦律就都明白了。
自古以來，商人基本沒什么社會地位，遠遠不及書生這種讀書人，這也就是近代改革開放之后，商人的地位才有所提升，所以鄭夜山的父親才涉足商人這一行。
雖然涉足商人一行，但是數代書香門第留下的傳統還是保留了下來，所以才會有如此氣度。
商人的變通，書生的氣節，結合到了一起。
看來自己又欠了羅會長一個大人情，雖然羅會長沒有在明面上幫助自己，但是他能幫自己找到這么一個有合作意向的出版商，羅會長絕對知道鄭夜山是什么脾氣秉性。
這樣是換個人，雖然最后秦律也不會吃虧，但是絕對要難溝通許多。
畢竟秦律和出版商的關系不像是他和葉衛東這種沒有利益沖突，在達成合作條件之前，秦律的利益和出版商的利益絕對是站在對立面的，秦律要的錢少一點，出版山就賺的多一點。
怎么可能像是鄭夜山這樣！
想明白了一切，秦律自然也就沒有跟鄭夜山準備拉鋸戰的心思了，人家已經這么坦誠了，自己又何必在這遮遮掩掩的不當人呢。
當然，既然鄭夜山打算多給點錢，自己完全沒有理由拒絕，畢竟自己還有一大幫人要養呢。
“鄭先生。”秦律正色道，“您的條件我答應了，但是有一些細致的問題還需要咱們溝通一下。”
鄭夜山也坐直了身體，正色說道，“請講。”
“首先就是關于如何防盜版的問題……”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秦律和鄭夜山在友好的氣氛中，一直聊到了中午。
秦律將自己之前打算依托于啟點防盜版的功能跟鄭夜山講了一遍，然后又提出了網絡銷售和實體書捆綁銷售的計劃，讓鄭夜山嘖嘖稱奇。
至于史老板，則是在一旁旁聽，雖然跟計劃中的不太一樣，自己從談判席變成了觀眾席，多少有點失落，但是聽著秦律給鄭夜山講這些思路，也算是另一種學習新知識了，尤其是對于史老板這個野路子出身的“投資人”。
這倒不是秦律有多厲害，主要還是眼界問題。
這時候國內的互聯網剛剛發展起來，雖然國內對于復刻這件事一直很擅長，但是并沒有人想到依托網絡數據庫防偽這種想法。
秦律就不一樣了，前世基本是大一點的品牌就有這種查詢真偽的手段，甚至有些奢侈品牌還會在正品中注入芯片，作為防偽技術。
雖然秦律提出的賬號密碼防偽子在未來也許會被更高超的復刻技術淘汰，但是目前為止，這種技術在國內還是獨一家。
“秦先生，”鄭夜山欽佩的看著秦律，“你的這個想法真是太厲害了，其實如何防盜版一直都是我們最頭疼的問題，如果您的網站功能實現之后，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這能幫助我們出版社提高很多的銷量。”
秦律笑瞇瞇的看著鄭夜山，剛才在溝通中，鄭夜山知道秦律的這個想法之后，直接拍板決定，回去之后要將他的出版社的所有未來新出的書籍都錄入這種范圍措施中。
為此，鄭夜山主動提出了每一種新書會付出總利潤的8的費用。
其實秦律也沒想到，本來一場實體書授權出版的談判會演變成這樣，至于實體書授權的事情，在秦律提出網絡銷售和實體書捆綁銷售的時候，雙方就達成了合作意向。
在秦律看來，其實鄭夜山對于他出版社的新書參與到這種防偽措施中來，不付錢也沒什么問題，畢竟這是第一批客戶，總要有點優惠的。反正自己肯定是要對網站以后出版的數據進行防偽措施的，順手加上一批也沒什么大問題。
但是既然鄭夜山主動提出了要付錢，秦律也沒道理再拒絕了，畢竟，平日里的數據庫和服務器得維護也需要錢。
至于那個網絡閱讀和捆綁閱讀的想法，鄭夜山說是什么價格錨定手段，應該很有效。
秦律肯定是聽不懂這些專業名詞，反正這也只是一個暫時的想法，試一試又何妨。
“鄭老板。”秦律抬頭看了看時間，“到中午了，咱們邊吃邊聊？我安排了一個明德市這邊的老字號。”
“哈哈。好，那就麻煩秦先生了，正好我還有一些想法跟秦先生聊聊。”鄭夜山爽朗的大笑了一聲之后就欣然同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