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米德男爵眼角皺紋堆積地盯著兩張“小丑”花紋紙牌,冷言: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就是想合伙騙錢,卑鄙的手段。”
霍爾嘴角泛著平淡微笑,雙肘則支立于桌面,掌部向下悠閑地握住紙牌,黑眸深沉幽邃地盯著普米德男爵,愜意道:
“騙錢確實卑鄙,不過……你身上的衣服是在依波的店里做的吧,他喜歡給胸前口袋設計同色倒鉤花紋,還有你右手無名指的那枚戒指,戒托的造型略粗糙,但也是委托比爾納丁寶石店定制的吧。”
“好驚人的洞察力,這些細節普通人可察覺不到,你簡直像個偵探。”普米德男爵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雪茄抽一口,順便秀了一下黃金鑲嵌綠寶石的戒指,這枚戒指價值800金票,由于打造時出現一些差錯,導致戒托的造型略粗糙,為此,比爾納丁寶石店的老板還賠償了150金票。
呵呵,探長就是偵探,而我是以成為偵探為目標的演員……莫文心里笑笑沒有說話,禮貌地審視那枚戒指。
霍爾收攏扇形打開的紙牌,語氣不快不慢地說道:
“讓我再來猜猜,你身上帶著的懷表來自岡特.戈德溫的鐘表店。”
“真是厲害,你根本就沒看到懷表,為什么會知道它的出處?”臉頰消瘦的普米德男爵順著金色的表鏈,從馬甲口袋里拿出了一塊金表,顯擺地放置桌面。
“從表殼精致的花紋與鑲嵌的寶石初步判斷,這塊懷表至少100金票。”霍爾微微往后靠著座椅,抱著雙手道:“你的帽子來自肖特的店鋪,你喜歡去香蔓藤頂級餐廳,你持有的馬被寄養在農托公司的馬房。”
頓時,普米德男爵表情變化,露出一絲驚慌,夾著雪茄的手微弱地抖動一下,煙灰掉落桌面。
霍爾黑眸更加深邃而可怕,仿佛能夠看穿別人想法一樣,微笑漸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肅穆的冷。
他翹起腿,側目窗外地噴泉,繼續以猜測的口吻說道:
“這里視野開闊,還能聽見流浪孤兒的手風琴與唱歌表演,你應該挺享受那種獨特的音色。”
普米德男爵嘴角拉長,眼波流動,臉龐皺紋皺得愈發醒目。
“還有一件事,你似乎不擅長玩牌。”霍爾收回目光,隨手將撲克牌扔到桌面,身體往前傾斜,十指相扣,玩味盯著他道:“你的內心都表現在臉上了。”
普米德男爵瞳孔剎那縮小,驚愕兩秒,眉頭緊鎖,冷汗溢出額頭。
倫撲克臉的重要性……莫文豁然明悟許多事情,原本凌亂的線索清晰起來。
“你說的這些,只要稍微調查一下誰都知道。”普米德男爵努力控制情緒和管理表情,深吸一口雪茄,輕松自然地開口,“我確實不擅長玩牌,因為玩牌的對手是騙子。”
“騙子……”霍爾啞然失笑,視線轉向莫文低語:“男爵大人說我們是騙子,你給他講講故事,你很擅長講故事,讓他清楚什么才是騙子。”
探長,你這是在為難我啊,故事……等等,普米德男爵以前有個女兒,利斯坦郡血跡儀式第一位受害者,難道……莫文念頭紛呈,快速捋捋思緒,以及結合調查的線索,豁然明悟什么。
他望向正在笨拙地管理表情的普米德男爵,那無處安放的左手,抖動的左腿,無疑不暴露對方此刻內心的緊張。
案件結果不言而喻。
莫文將扇形紙牌合攏蓋在桌面,斟酌兩秒講述:
“從前,有一個十一歲的女孩,她天真爛漫,活潑可愛,經常讓父親陪她外出旅游,父女的關系特別好,由于妻子早逝,父親對女兒可謂百依百順,寵愛到極致。”
“他們生活在龐大的王國,由總人口不足百分之二的貴族所支配,與技術進步和經濟發展相反,自古以來根深蒂固的階級制度,它是區別人們身份的堅固分界線,這個出身即決定了命運優劣的制度,必然會使人與人之間產生巨大差別。父親對女兒的那份寵愛,造就了女孩高傲和偏執的性格。”
“人,就是會做出非正常人行為,尤其可以得到豐富物質條件的女兒,開始對同齡的女孩產生欲望。她通過特殊途徑拐來了一名流浪孤兒,將孤兒捆綁在椅子上,就像對待洋娃娃那樣,扭斷手腳,一刀一刀刺進身體,割除舌頭。”
“血液渲染在臉頰和華麗衣裙上,女孩有些恐懼,更多的卻是興奮!”
“你這故事,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聽聞過。”霍爾突兀插言。
莫文從外套口袋掏出一張折疊的報紙,攤開桌面,隱蔽地觀察普米德男爵道:
“剛才的故事我根據兩年半前,在明朗發生的‘孤兒危機’案件所改編,至今,這起死亡17名8歲至13歲女孩的案件,依舊沒有破解。”
聽到這里,普米德男爵表情古怪而略微慌亂。
“殘忍殺害17名女孩,真夠惡心,你覺得呢,男爵大人?”霍爾隨口一問。
他與莫文配合得一唱一和。
“啊?”普米德男爵呆愣兩秒,連忙附和道:“是很殘忍,希望警察可以早日破解這起案件。”
“很抱歉,我得走了。”他故意拿起桌面金表看一眼,收回馬甲口袋,起身準備離開。
霍爾輕彈手指,被顛倒力量干擾的普米德男爵從新回到座椅。
“男爵大人,我這位助手的故事還沒講完,你應該在聽聽,我保證,他講的故事絕對生動形象,你聽完必然激動得顫抖。”
普米德男爵詫異萬分,完全想不通自己怎么又坐回座椅……他再次起身,沒走兩步,忽地察覺自己再次回到座椅!
平視表情逐漸驚恐的男爵,莫文不假思索地明白是探長在干擾。
右手拇指和食指抵著下巴,他用輕松口吻,接著講述悚然故事:
“女孩殺害流浪孤兒后,自然無法隱瞞,她沒有能力處理好尸體,選擇告訴父親。由于死者是流浪孤兒,加上對女兒無條件的寵愛,身為貴族的父親派人處理掉尸體。他們所在城市每天有流浪孤兒餓死和失蹤,沒有誰會去在意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
“上癮,不止是香煙,不止是奢侈的消費,不止是追求名牌,殺戮同樣會上癮。女孩把握住父親對自己的愛護,開始暗中派人拐來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孤兒,換著方式折磨,最終殺害那些孤兒,然后告訴父親,讓父親幫忙遮掩真相。”
話語一頓,莫文加重語氣道:
“我的老家有句話,‘人在做天在看’,用在這個故事里很適合。女孩迎來了自己的懲罰,神靈讓她墜樓自殺,并且奪走她的靈魂。”
“貴族父親無法接受現實,整日郁郁寡歡,香煙和酒精是麻木神經的不錯選擇。直到某天,他喝醉酒,拿著女兒照片,想起女兒生前喜歡的惡心癖好,便走上一條與女孩同樣的罪惡之路。”
“當然,相比女兒無規律無選擇的殺戮,他更有計劃,更有目標,他對那些與父母幸福生活的女孩,產生了欲望。”
“他的第一個目標,鐘表店老板的女兒,9歲。第一次殺戮結束,他抑郁的心情得以解脫,就像吸雪茄那樣的上癮。”
沉吟幾秒,莫文不再講故事,略微強勢地盯著普米德男爵,意味深長反問:
“你覺得故事中的父親應該承受怎樣的審判?”
“這是警察的工作,我怎么知道。”普米德男爵身體微微顫抖,再次起身,快速離開休閑俱樂部。
莫文一愣,頗為不解詢問:
“探長,就這樣讓他走?”
“不然呢?你想在這里逮捕他?”霍爾斜視凸肚窗外街道的人影,黑眸瞇起,嗓音低而不沉道:“我們是偵探,抓捕工作屬于警察。”
“剛才的故事對他刺激挺大,今晚他會放棄品嘗弱小的兔子,想要換換口味,抓兩只老虎嘗嘗。”
我可不是老虎,我是白貓先生……莫文腹誹反駁,收起桌面報紙,跟著探長緩步下樓。
來到休閑俱樂部外面,他們相顧一眼,沒有乘坐私人馬車,反而朝著陰暗偏僻的巷子走去。
月光微醺,寂靜幽深的巷子鍍著一層赤紅的“輕紗”,前方的黑暗宛如地獄深淵,伴隨冷風攝人心魄。
噠踏,噠踏,霍爾和莫文步履穩健徑直前行。
倏然間,兩名魁梧健碩的男子擋住他們去路,身后陰影中,又走出兩名體型強壯的男子,手持短刀,兇神惡煞盯著他們。
霍爾平靜如水地問道:
“他的命令是‘跟蹤他們,并查清楚身份’,還是‘趕緊把他們收拾了’?”
四名強壯男子緘默不言,直接持刀沖向他們……普米德男爵的命令顯而易見。
莫文臨危不亂掏出左輪手槍,瞄準身后兩人,砰砰砰!砰!毫不猶豫連開四槍!
視線昏暗,其中一枚子彈射偏,一枚子彈命中男子左側大腿根部,另外兩枚子彈命中另一名男子的腹部和手臂。
當,匕首隨同兩人往前摔倒的身體掉落地面,慘叫聲接踵而至響起。
至于霍爾,嘴唇微動發出呢喃之音,擋住去路的兩名魁梧男子,反方向用腦袋狠狠撞擊墻壁,頭破血流地倒下。
霎時,身中兩槍的男子捂著傷口站起,咬緊牙,表情恐慌害怕地轉身逃跑。
砰!砰!
莫文毫不客氣送他兩枚子彈,一枚射偏,一枚擊中膝蓋。
才十米的移動目標我都無法精準命中,看來需要去一號訓練基地練習槍械射擊,以及向羅森.帕克斯.特斯先生,不,喊老師才對,讓老師幫我進行體能訓練,學習近戰技巧,揮劍動作等……莫文暗自揣摩,粗略的制定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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