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砰！
伴隨著尼古曼特臃腫惡心的身體爆炸，莫文腦海琴弦緊繃，危機意識和神經判斷促使他猛地側身，一枚銀白色子彈劃破空氣，劃破左側臉頰，劃破飛濺糜爛血肉，鑲嵌到斑駁陸離的墻壁內。
下一秒，紅如火焰的秀發映入眼簾，迎風飄舞，一擊腿鞭，直接命中莫文左肩，強行移動了幾步。
還未等他仔細看清突襲人的樣貌，后者前傾彎腰，身體柔韌性極好，刻意避開他視線，從下方重拳往上攻擊，瞄準下巴。
戰斗一觸即發，莫文后移一步，接住手杖偏長優勢，當劍一樣刺了出去，剛碰到對方腹部，這人嗖的一下撤退，拉開距離。
自此，他才看清這是一位少女，少女身高不足一米五，深紅長發就像燃燒的火焰，一襲純白帶花紋的緊身作戰服，彰顯纖細身材。
這位少女暗紅眼眸滿滿敵意，左手握著一把銀白十字圖案手槍，右手拳頭沾染血跡，整個人氣勢兇猛，仿佛一只森林野獸。
吸血鬼同類？不，她生命特征就是人類，那把槍加銀色子彈，估計是用來獵殺吸血鬼，攻擊時附帶了靈能，波動不強，應該只是第一階層職業者，戰斗經驗豐富，速度快，可能是“騎士”或“戰士”職業，嗯……巷子口屏障隔絕了外界聲音干擾，導致我沒有第一刻察覺襲擊，出門太急，也沒帶防御水晶，真夠兇險……短暫交鋒，莫文細致判斷了少女情況，蹙眉道：
“為何攻擊我？你是這只吸血鬼的同類？”
紅發少女頓時壓低嗓音憤怒道：
“同你妹！那是老娘盯了一個月的獵物，你就這樣將他殺了！懂不懂規矩！你讓我一個月的努力全部白費！”
話語一落，紅發少女持槍瞄準，砰砰，兩枚子彈迅如疾風射出！于此同時，她右腳用力，爆發驚人速度，拳頭如鋼鐵，五米一瞬沖刺！
莫名其妙！莫文臨危不亂，精神力捕捉到兩枚子彈軌跡，一個橫向側身，插肩避開，后背風衣被劃破一些。
深吸一口氣，他松開手杖，幾個月地獄訓練的近戰格斗技巧可不是擺設，雖說還是沒能打贏伊麗雅，但并不代表他近戰弱。
少女出拳瞬間，莫文右手順勢握住對方手腕，喀嚓，骨骼斷裂聲響令人毛骨悚然，緊接著左手控制住對方忽地抬高的手槍，往后掰動，劇烈疼痛感讓少女下意識松手。
莫文瞬息奪過槍械，從后面勒住少女脖子，銀白手槍零距離抵著腦袋，微微挪動板機。
“這人！要殺我！”死亡如風襲來，紅發少女終于慌了，沖動是魔鬼，她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被輕松制服。
“等等！先生！求你別動手！”這并非少女哀求聲音，而是一位中年男子跑進了小巷屏障內的懇求聲。
紅發少女呆滯一秒，驚呼道：
“爸，你怎么來了？”
父女？沉吟幾秒，莫文松開扣住扳機的手指，將少女推了過去，槍口有意無意地對準兩人，語氣冰冷道：
“你女兒見面就想殺我，請給我一個解釋。”
這位中年男子一頭紅色卷發，黑披風遮掩身體，下巴處有一塊傷疤，看著像刀傷，臉頰輪廓粗糙，胡子稀稀疏疏，有幾分邋遢。
“爸，這個混蛋殺了我們的獵物，還把我手掰斷了！”紅發少女略顯畏懼躲在父親身后告知。
披風男顧不得女兒受傷，嗓音粗獷而低沉解釋：
“先生，別激動，我叫蒙森.林特，這是我女兒佩麗絲.林特，我們是守護之城的賞金獵人，有身份證明……前不久，有一批吸血鬼不知用了什么辦法進入城內潛伏起來，時不時就會出現‘靈魂眷者’蠱惑和襲擊人類，導致越來越多人被感染成吸血鬼，為了不引起市民恐慌，城主私底下發布了獵殺吸血鬼任務。”
“接受任務的只能是職業者，需要簽訂保密合約。”
“尼古曼特是一個血統偏高的吸血鬼，我們本來想用他當作誘餌，找到這批吸血鬼幕后老大，從根源解決問題，就能獲得城主的豐富報酬，我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是真的，請你相信我，我們沒有敵意。”
他們早就在尼古曼特身上施加了生命感應魔法，一旦這只吸血鬼生命遇到危險，他們就能通過水晶察覺。
今天感應水晶是佩麗絲保管，幸好公會有人提醒他女兒行色匆匆離開了公會，他深知少女性格，果斷追蹤而來。
莫文槍口依舊對準兩人，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有一批吸血鬼潛伏進入這座城市？這個尼古曼特提及的紅伯爵是不是她，如果是，為何要幫助吸血鬼？
難不成紅伯爵想控制這座城市，不對，她有這種念頭的話，輕松就能做到，沒必要弱小的吸血鬼幫忙。
或許不是她，只是稱呼相同。
……莫文腹中揣摩，表情平靜如水追問：
“‘靈魂眷者’是什么？”
“這你都不知道？老娘……”佩麗絲被父親瞪了一眼，趕忙改口，“我告訴你，吸血鬼可不簡單，他們以血統濃厚程度排位，血統高的家伙具有一些特殊能力，尼古曼特就擅長先把活人感染成吸血鬼，再簽訂契約，最后殺害，控制靈魂，成為無懼陽光和銀器的存在，賞金獵人稱之為‘靈魂眷者’。”
“你也就運氣好，遇到他這種血統濃厚度微弱的吸血鬼，要是遇到反祖吸血鬼，一巴掌拍死你，這可不是我危言聳聽，這是……”
銀白色子彈精準命中佩麗絲腳邊，莫文儼然道：
“我問什么，就回答什么，你們有沒有聽聞過紅伯爵？”
蒙森沒想到這個看著年輕體弱的男子，做事風格卻果斷直接，他沉思十幾秒，搖頭回答：
“沒聽聞過，守護之城沒有外界爵位分化，第二基地希望之城和第五基地蔚藍之城倒是實行爵位分化，存在貴族和平民。”
莫文不動聲色端詳男子表情和肢體動作變化，語氣不急不慢地說道：
“看在你挺配合的份上，我不為難你們，但你女兒對我射了三枚子彈，我也射了一枚，就算她只射了兩枚，一枚10金鎊補償。”
“一枚10金鎊！你簡直是打劫！再說，你安然無恙，我右手被你掰斷，左手被你弄傷，你怎么不賠給我醫藥費！”佩麗絲義正言辭道。
蒙森猶豫兩秒，敞開披風，從褲兜掏出所有的錢，遞出說道：
“我只有12金鎊，這是我目前所有的財富。”
12金鎊，看來這座城市的賞金獵人賺錢并不容易，嗯，沒前途！莫文舉著槍走近，接過錢，抽出2金鎊塞回男子手里，隨口一聲：
“這2金鎊是讓你別事后來找我麻煩，否則，我不介意送你們去‘靈界’。”
退到小巷屏障邊緣，他將銀白十字架圖紋的手槍扔到地面，看了眼尼古曼特一塊又一塊惡心血肉，轉身就走。
“爸，我們趕緊追！”佩麗絲沖過去撿起手槍，手腕劇痛難忍，心里憋著一肚子火。
蒙森一把按住女兒腦袋，無奈嘆息道：
“行了，我們根本不清楚他的底細，無腦追趕是愚蠢行為，尼古曼特這條線索斷了，就去找另外的線索，你想殺他，他只要了10金鎊補償，已經很仁慈了，估計，他不想得罪賞金獵人公會。”
“你還是不是我親爸，你女兒被別人欺負了，你都不干翻他！”佩麗絲張牙舞爪捶打父親。
“臭丫頭，你這沖動的性格遲早害死我們。”蒙森反手抱起女兒，快速撤離。
晚霞金光渲染天邊云朵，莫文隱蔽身形遠遠跟著哈沙克。
他在攻擊尼古曼特時，深紅晚禮服的女子見事不妙，提前跑進巷子深處，繞路逃離。
原本以為自稱“褻神者”的吸血鬼會給他提供想要的情報，誰知，對方選擇爆炸，現在紅衣女子是他唯一調查紅伯爵線索的目標。
整個下午，莫文遠遠監視哈沙克，紅衣女子就是沒有出現。
望著抵達新塔街，開門回到家里的哈沙克，他駐足十字路口十幾秒，想了下，朝著租房處走去。
吱，哐當，摘下禮帽踱步客廳，熱浪驅散莫文帶入的陰寒，他看見戴維爾、路蘭克、奧斯頓三人圍坐沙發喝茶、看報、聊天，沃倫拿著抹布擦著壁爐旁的灰塵，廚房傳來歐陽小雅和伊莎利亞的做飯聲音。
“探長。”三人放下手頭事情，微笑打招呼。
莫文輕輕頷首，身體有些疲憊地靠著單人沙發，緩和幾秒問道：
“丹尼呢？”
不等他們回答，丹尼從盥洗室走來，挺著大肚子，步伐很忙。
“探長，你離開不久后，有位叫月寒雨.冷霜的女士來找你，我跟她說了你大概傍晚才回來，她還是留在屋里等了幾個小時，似乎有什么急事，便走了。”
“好的。”莫文出聲回應，視線投向戴維爾，詢問，“收獲怎么樣？”
戴維爾右手瀟灑一甩伸直，輕彈手指，一張白紙突兀出現，就像變魔術一樣神奇，毫無破綻。
他嘴角微勾，遞給莫文，附帶口述道：
“東邊區域的富商們遇到的麻煩挺多，我和路蘭克調查篩選了一番，有三個人適合我們偵探事務所去接受委托。”
“第一，喬斯克.沃特先生的妻子得了一種怪病，總是大呼小叫，說有人要害她，丈夫不是丈夫，父母不是父母，朋友不是朋友，都是演員，都是要害她、囚禁她的人。”
“根據沃特先生描述，我猜測他妻子患有精神類疾病，奧斯頓和丹尼是這方面專家，治療起來應該不難，他愿意支付20金鎊作為報酬。”
丈夫不是丈夫？演員？莫文直起腰背，嘀咕自語：
“妄想綜合癥？”
“什么妄想綜合征？”歐陽小雅拿著飯勺猶如“好奇寶寶”般走近。
“換個名稱來說就是‘替身綜合癥’，這種患者會認為身邊熟悉的人全被替換成了別人，雖然外貌、語氣、性格、習慣相同，但患者就是認為這人并非原本的人，而是被替換的人，很罕見的癥狀。”莫文搖頭講述道，“這種病狀太復雜，沒什么明確治療手段，挺耗費時間。”
替身？奧斯頓和丹尼相顧一眼，沉默無言。
戴維爾聳肩，繼續娓娓述說：
“第二，埃德先生的妻子三天前逝世，本來他打算今天進行葬禮，遺體卻丟失了，引起那片區域安全部門人員重視，他對外聲稱誰幫忙找到妻子遺體，就支付10金鎊給誰。”
“第三，漢卡墓地發生靈異事件，有位老者路過看見了十幾塊墓碑上方飄著綠色火焰，一位寡婦走在墓地里，聽見死去丈夫的呼喊聲，聽管理墓地的人講，半夜會有一道道黑影在墓地飛，嚇得他辭職了，安全部門愿意出20金鎊聘請職業者處理這事，目前還沒什么回應。”
治病，找遺體，處理超自然事件，你們就不能收集一些正常點的案件，比如，兇殺案、尋物……莫文邊閱覽紙張內容邊腹誹吐槽。
他沒有表態，而是轉向暗紅西裝的沉穩男子。
奧斯頓握著購買的報紙，嗓音富有磁性說道：
“我從北邊區域管理者那獲得兩個消息，一是有一批吸血鬼潛伏在城市內，慢慢感染人類，二是城外變異獸愈發增多，他們懷疑會有打量進化者和變異獸突襲城市。”
“吸血鬼？就是那些通過吸食人類血液永葆青春的怪物？”歐陽小雅插言詢問。
這時，沃倫拿著抹布轉身，鄭重道：
“我曾經和吸血鬼打過交道，低級吸血鬼很弱，懼怕陽光、銀器，心臟是致命弱點，中級吸血鬼似乎很強，我沒見過，如果真有吸血鬼在城市里，那么夜晚就不在安全。”
“不愧是我們零之偵探事務所最強護衛，見識淵博。”戴維爾出聲夸張。
旋即，眾人圍繞話題聊了許久，莫文決定道：
“進化者和變異獸的事情我們不用管，明天，沃倫去漢卡墓地調查一下，你是職業者，但也要小心謹慎，戴維爾、路蘭克、歐陽小雅負責尋找埃德先生妻子的遺體，我相信你們輕松就能搞定。奧斯頓去看看沃特先生妻子的病狀，無法治療，就放棄這個委托任務。”
“探長，我呢？”丹尼張嘴一問。
“你暫時充當我的助理，作為一位資深心理學講師，你看人方面比我厲害。”莫文坦然道。
身穿毛衣的伊莎利亞端著西紅柿雞蛋湯放到餐桌上，側頭呼喊道：
“探長，各位，吃飯了。”
“吃飯！吃飯！”歐陽小雅笑靨如花，第一個跑去用餐處。
戴維爾起身譏笑道；
“你家妹子干啥，啥不行，吃飯永遠第一名。”
“我能理解為你是在妒忌嗎？”路蘭克氣質儒雅，很有紳士風度退后一步，闊寬過道，讓丹尼女士先過去。
莫文等眾人離開客廳，才一鼓作氣起身，奔波一天，午餐沒吃，又遭遇吸血鬼和賞金獵人，確實有些累，聞著淡淡飄來的香味，肚子不由得咕嚕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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