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理會父母,而是自顧自的把海綿寶寶撿起來,然后拿起針線,一針一線的縫補。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聽話?”傲父有些厭惡的說道。
“我為什么要聽話?你們做的就對了嗎?你們說的就一定是好的嗎?”傲雪臉色冰冷。
“在你心里,我和你媽是不是會害你?你是不是認為我和你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自己,沒有為你打算過?”傲父很生氣。
“難道事實不是這樣嗎?”傲雪抬頭注視著父親的眼睛。
“你理她這么多干什么啊?她就是個神經病。誰這么大還喜歡布娃娃?你看她像個正常人嗎?”傲母一臉的嫌棄。
傲雪的鼻子一酸,心里像是有個大石頭一般壓抑著。
“是,我就是一個神經病,你們該把我送進精神病院的。你們還留著我干什么?明天就把我送精神病院吧。”盡管心里很傷心,但她仍然沒有表露太多。
“還是兒子好。”傲母瞪了一眼傲雪,小聲的嘟囔一句。
傲雪的身子一震,眼淚立刻模糊了眼睛。
“你說這個干什么?”傲父有些責怪的口吻。
“我說的不對嗎?本來我們當年就打算要兒子的,結果生下來是個女兒。我早就說不要,你爸偏要,現在他不管了,他走了,把這個爛攤子給了我們。”
“要是個兒子,她會這么喜歡布娃娃嗎?他怎么會像這個死丫頭這樣對我們不敬?你看看她,做什么行啊?一心只想學習,不讓她學習還不樂意。一個女孩讀什么書啊,真是浪費。”傲母越說越氣。
一滴眼淚從傲雪的眼角落下,地落在海綿寶寶上。
“是,我是個女兒就是我的罪過。是個女生就是原罪。你自己就不是女生嗎?為什么明明姥姥和姥爺不喜歡你,重男輕女,為什么你還要這么對我?不是兒子怎么了?就不能好好照顧你們了嗎?”傲雪生氣的說道。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母想要的是個兒子,因為當年的情況,只能要一個孩子,她出生后,不能要二胎,她才成了家里的獨生女。
她父母喜歡的是兒子,并不是她。
她也知道,她出生后,因為是個女孩,父母準備把她丟棄,后來還是她爺爺攔住了父母,才使她沒有被丟棄。
從小到大,父母的話永遠都是兒子好,不管她多么努力,父母都不會多看一眼。
但,父母不愛她嗎?
不,她并不這樣認為。
父母是愛她的,只是愛的遠遠不夠罷了。
“女生始終都是女生,永遠沒有兒子好。”傲母一臉的傲氣,壓根沒把傲雪放在眼里。
父母的輕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傲雪早就習慣了,只是她還是無法接受父母重男輕女的事實。
“那你就去要兒子吧。”傲雪很無奈,也很失望。
她一向不會容忍父母的重男輕女,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尤其是那種重男輕女還不敢承認的人。
她很小的時候就很獨立了,早就不依賴父母了,所以也不在乎父母對她的看法,她也早就不在乎父母對她的態度了。所以在面對父母的時候,她總是很獨立,也很堅強,從來不認輸。
“你……”傲母氣的壓根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我還真希望要個兒子。”傲父坐下來,倒了杯水,淡淡的說道。
沒想到父親會這么說,傲雪還是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說道:“當初你們真的該把我扔了。”
說完,傲雪拿著海綿寶寶以及針線,想回房間。
傲父和傲母大概是累了,都沒有攔傲雪。
回到房間,傲雪把門鎖死,然后趴在床上,聽著父母的談話。
大廳里,傲雪的父母還在生氣。
“看把她能的。不就是一個布娃娃嗎?”傲母坐下來,一臉的不屑。
“少說兩句吧。”傲父煩躁的喝了口水,說道。
“你對我兇什么兇?”
“事已至此,還能有別的辦法嗎?說那么多干什么?”
“我就說嘛,還是兒子好。要是個兒子,比養她省心多了。”傲母到了一杯茶,臉色很難看。
“她也沒你想的那么不好。既然都這樣了,就少說兩句吧。”說著,傲父把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后站起身,回了房間。
傲母嘟囔了句什么,也回了房間。
大廳里安靜下來。
恍如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傲雪從床上爬起,打開房間的門,外面黑漆漆的,安靜的落針可聞。
她出了房間,來到大廳,打開燈,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
然后,又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直到喝完五杯水,她才停下來。
回到房間,她拿起被父親撕碎的海綿寶寶,一針一線的縫補起來。
隨著一針一線的縫補,她腦海里像是電影一般閃過與父母之間的不愉快。
今天這樣的事情,她已經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
每一次,只要父母在家,他們就必然會爭吵。
每一次爭吵,母親總會說一句“還是兒子好”的話。
這句話,她從小聽到大。
她已經膩了,也煩了,但父母總是不嫌厭倦的去說這句話。
夜色更濃,傲雪房間里的燈始終亮著。
凌晨一點多,傲雪才縫好海綿寶寶。
這時的她,已經困的快要睜不開眼睛了。
“哈……”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終于縫好了。”她抱起海綿寶寶看了看,笑了。
把海綿寶寶放在床上,她洗漱準備睡覺了。
洗漱完后,她上了床,抱著剛縫好的海綿寶寶,從它身上感到一絲溫暖。
漸漸的,她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間,她緩緩的睡覺了。
……
翌日,當傲雪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她伸伸懶腰,坐起身,臉上浮現出笑容。
她喜歡笑,尤其是在新的一天的時候。
洗漱完后,她出了房間。
來到大廳,沒看到父母,但卻看到大廳桌子上留下的紙條和一杯牛奶。
她拿起紙條,是父母留下的。
紙條上的內容很簡單,他們去工作了,讓她不要忘記吃早餐,早餐傲母已經做好了,在廚房里。
看罷紙條,她深吸口氣,把紙條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牛奶把牛奶一口氣飲盡。
父母總是這樣,愛著她,又恨著她。
愛她,是因為她是他們的女兒、孩子,恨她讓他們不能有一個兒子。